年會期間我打算帶着筆記本,結果昨天聽說有小夥伴放狠話,誰帶電腦去年會,到時就去誰房間裡聊天……表示這是今年聽過的最狠的狠話,不能再狠……otz
明天就要去長沙了,悲催的東西還沒收拾,拖延症不可治,還是晚上再說吧。
------題外話------
巫瑾聞言搖頭失笑,不理那憨傻的親兵,自進了暖閣去。
兩頂轎子還未擡遠,迎面便撞上一個親兵,那親兵引着巫瑾前來,看見轎子便撓了撓頭,“完了完了,都督說,暖閣裡頭有聲音就進去瞧瞧,沒聲音就不用進,可咱來晚了,這人都走了,咋知道里頭有聲音沒聲音,要進還是不要進?”
鄭青然還不想走,卻又不敢再進暖閣,猶豫了片刻,終一跺腳,也負氣上了轎子。
少女低頭便上了轎子,喚了聲奶孃,那婆子便命人擡轎出了侯府西暖閣的院子。
少女福身便退出了暖閣,院外鄭青然還未上轎,望着她震驚得不知言語。
少女一語奪人,先一步壓了元修的心火,神態卻平和不爭,只道:“只是近來朝中在尋閨名裡帶着青字的女子,小女閨名中正巧帶一個青字,因此不得不來,望侯爺知悉莫怪。既然侯爺已經見過小女了,小女便可回府覆命了,望侯爺早日康健如初,小女告辭。”
暖閣裡燈火煌煌,見少女披着身天青大氅,上繡雪蘭花,她半低着頭,未瞧榻上,亦未進裡屋,只於華簾外福身道:“小女不是侯爺心裡那人。”
說罷,不待身旁婆子說話便獨自進了暖閣。
正想着,轎子裡出來一人,轎旁的婆子欲先進屋引薦稟告,那少女攔了她,淡道:“侯爺心情不佳,奶孃別進屋了,免得連累了你。”
出了暖閣,鄭青然望向另一頂轎子,眸中淚光如刀,莫非侯爺心儀那人竟是個庶女?
鄭青然含淚不捨,走時不經意間拂開大氅,腰肢如柳,惹人遐思,她卻未聽見榻上傳來挽留之聲。
那婆子也嚇得不敢再言,眼尖地瞧見鄭青然的手在哆嗦,生怕她打了粥碗失了儀態,忙將那碗粥端了放回食盒裡,在她耳旁悄聲道:“小姐,還是退下吧,侯爺有傷在身,若是惹他傷了身子,太皇太后和郡主怪罪下來,咱們府上可擔不得!”
前些日子班師回朝披甲過長街的男兒,一身英雄豪氣蕩盡春閨少女心,此刻未披戰甲重傷在榻,身上卻依舊有如劍鋒芒,似於百萬軍中冷眼看敵,一道目光便是一把利劍,刺得人肝膽俱裂,不敢再放肆。
元修未再出聲,鄭青然心中一喜,端着粥偷偷擡眼瞧他,只見男子半倚在榻,眸深如淵,望不透,煞人心。
鄭青然臉色一白,驚惶如鹿,分外惹人憐,她忙從食盒裡端出碗粥來,道:“侯爺,小女特意熬了碗補身的粥……”
“滾!”元修聲沉如鐵,沉怒暗壓。
少女臉兒微擡,眼簾半垂,羞顏嬌麗,盈盈福身道:“侯爺,小女鄭……”
那婆子不答,笑着往門外看,一名妙齡少女提着食盒款款走了進來,那少女披着絳紅大氅,風帽上的雪貂毛襯得面頰粉若二月春桃,不勝嬌柔可人。
元修壓着的眉峰上忽似結了霜雪,問:“你是何人?”
一名穿紅戴翠的婆子笑盈盈走了進來,福身道:“侯爺萬安。”
元修眉峰一壓,門便吱呀一聲開了。
轎子?
他有傷在身,雖氣虛體弱,但功力未失,耳力依舊。暮青來之前,他與姑母生了幾句口角,一怒一下遣了所有人出去,院中連親兵都沒留,顯然來此的不是他的親兵,聽那聲音應是轎子。
兩頂轎子剛落,元修的聲音便傳了出來。
“何人在院中?”
等她走遠了,那親兵才傻頭傻腦地哦了一聲,忙找巫瑾去了。
“那就別進去了。”暮青說罷轉身便走,頭也沒回地出了侯府。
那親兵不敢怠慢,領命便去,走到一半停步回頭,問:“都督,那要是屋裡沒聲兒,大將軍沒動怒呢?”
暮青雖從軍晚,但如今她在元修的親兵們眼裡,說句話比趙良義和王衛海等老將都好使。
暮青見那兩頂轎子往西暖閣的方向擡去,等轎子走遠了便從假山後出來,去前院尋了個親兵,吩咐道:“速去請瑾王,你們一道兒去西暖閣外候着,若聽見你們侯爺動怒,不管裡頭是何情形都要進去,可聽懂了?”
暮青避在假山後,見兩頂小轎從前頭的石徑過去,轎子只有兩人擡着,轎旁都跟着個婆子。暮青頓時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聽聞這兩天元敏在朝中查三品官府上閨名裡帶青字的小姐,這兩頂轎子裡的人大抵就是那兩位小姐了,只是不知哪個是鄭小姐,哪個是姚小姐。這兩位小姐都未出閣,私會男子不合禮法,挑入夜的時辰送來,府裡又不掌燈,大概是爲了避着人。
無人應是,只聽那吱呀吱呀的轎聲緩了些。
寒風送來一個老婦的聲音,“府裡沒掌燈,你們可要擡穩些,若是傷了侯爺心尖兒上的人,仔細你們的皮!”
暮青轉身就走,一出暖閣便見天色已黑,往日這時辰侯府的園子裡已經開始掌燈了,今日卻不知爲何不見燈光。暮青覺得古怪,好在她對侯府的路已經熟悉了,摸黑照樣可以出府。但她走過後園,剛要往前頭去時,忽聽吱呀吱呀的聲音伴着腳步聲從後園深處傳來,她原地一轉,避到假山後,聽那腳步聲漸漸近了。
唉!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吧,他聽還不行?
不待暮青說話,只看着她的臉色,男子就屈服了。
“好,好,半年就半年!”
“三個月?”
暮青冷冷看着元修。
半年不可練武?他一日不活動都覺得渾身骨頭不舒服,半年不讓他練武,那骨頭不是要壞了?
“啊?”元修眉峰壓着,一臉苦笑,好聲好氣地商量,“一個月行不?”
但這騙不過暮青,她冷聲道:“你別想這事兒了,記住半年內不可練武,不可動怒!”
“查清了怕什麼?你總有新案子查。”元修笑了聲,扯動了傷口,卻連眉頭都沒皺。
“你這傷少說要養半年,等你傷好了,案子都查清了。”暮青沒好氣道。
元修目光留戀,卻沒強留,只淡淡笑道:“好,待我傷好了,幫你一起查案。”
“那我先回去了。你昨天剛醒,不宜久見客,多歇息爲好,我還有案子要查,明日有空再來。”暮青起身便要走,這些日子爲元修的傷忙着,案子她都放下了。
“好。”元修定定望着暮青,只許下一個字。
“你還欠我一條。”暮青又糾正元修,“你記住,你的命是我救回來的,有我的心血在,也有巫瑾的心血在,日後別再做自戕的傻事。”
“嗯,我欠他一條命。”
“我和巫瑾。”暮青糾正他,“沒有他的白獺絲,你的心臟就不能縫合,整個手術過程沒有他的幫忙,我一個人完成不了。而且術後都是他在爲你診治,沒有他,術後的高熱感染就能要了你的命。這些日子巫瑾住在府裡,白天每個時辰爲診一次脈,夜裡還要爲你施針,你該好好謝謝他。”
“我都聽說了,你又救了我。”元修淺淡一笑。
他的心裡住着她,她縫了他的心,這一生他的心裡就再也住不進別的女子,而她也永不會從他心裡出去。
元修沒有將那張紙放在枕下,而是疊好收在了懷裡,貼在心口,妥善安放。心口的傷還在隱隱作痛,昨天巫瑾來爲他換繃帶時,他看見了心口的傷,那縫着的針腳細密整齊,看起來很眼熟。除了她,世上大抵再沒人敢縫活人的心。
死而復生,失而復得,就在剛纔那一刻,他知道他不想再失去了。
直到他醒來,方纔看見她挑簾而立,才忽然懂了,讓他心有牽掛的是她。
她冷淡寡言,唯有斷案或是囑咐人時說話才一股腦兒的,雖叫人聽不懂,卻聽着莫名暢快。這些……他原以爲再聽不到了,那夜以死明志,倒在宮門前時,他恍惚看見大漠如雪關山月冷,看見他的戰馬獨自向他行來,他策馬出關,天上一輪明月,照着大漠關山。那一刻,長風烈馬,快意豪情,卻不知爲何灑脫不得,好像心有牽掛,不想離去。
暮青將紙塞進元修手中,元修怔着,神情又有些恍惚。
“你心口剛動過刀,這些日子會有些急躁易怒,這都正常。但若有胸悶、胸痛的情形,亦或眼睛失明、一側身體麻木乏力、腳踝腫脹、寒顫高熱、胸前切口紅腫的症狀,不可忍着,心情不好也要喚人來!可記清楚了?”暮青問完這話,覺得元修昨天剛醒,身子還虛弱,未必記得住這些,於是從懷裡拿出張紙來遞給他,“這些我都寫好了,你放在牀頭,若有上述不適,一定要喚人前來,不可拖延!”
屋裡連個親兵也沒,巫瑾也不在,想來是元修剛剛與元敏有些口角,心情不好把人都遣出去了。
“嗯。”暮青走過去,把碎了的藥碗拾起來送去院子裡,回來搬了把椅子到榻前坐下,“能自己喝藥了,看來是好些了。”
元修張了張嘴,嗓子卻乾啞生疼,似有千言萬語堵在心口,最終只是露出個憔悴的笑來,問一聲:“你來了?”
阿青……
元修心生恍惚,藥碗忽落,啪的打在榻下,碎成兩半。
少年撩着華簾,殘雪落滿窗臺,霞光透過半窗照在少年的眉宇上,那孤清分外熟悉,再見卻彷彿隔了百年。
暖榻上軟枕厚實,元修倚在上頭正喝藥,一碗藥,幾口喝罷,這才轉頭。
一開門便聞到一股子湯藥味兒,暮青蹙了蹙眉,想起那大漠揚鞭草原殺敵的日子還如昨日,那爽朗坦蕩的兒郎竟病臥榻上,清苦的藥香聞得人心裡也苦。
那話音雖遠,卻聽得出是元敏的聲音。暮青腳步未停,繞過園子,進了一座方亭,直到瞧見宮人舉着雉尾扇走向府門口,她纔出了方亭繞回園子進了暖閣。
暮青不愛聽人牆角,轉身就要走,卻聽見暖閣裡有聲音傳出來,“好好好,姑母都聽你的!你好好養身子,切莫動怒!”
她快步去了西暖閣,遠遠的便看見有宮人守在院外,她便知道元敏還在。這些日子她進暖閣,宮人們看見了都不攔,今日卻將她攔了下來,顯然是元敏在屋裡跟元修說什麼要事。
暮青懶得理人,西北軍的將領都跟元修一個德行!
趙良義哈哈一笑,這小子的性子雖不討人喜歡,但真是個好小子,大將軍的命硬是被她從鬼門關給拉了回來!
暮青敏捷地避開,目光比清晨的風刀還割人。
“你小子可真沉得住氣!”趙良義見了暮青便笑罵一聲,一拳砸來她心口!
暮青去了書房,將她所知的一些術後養護之法寫了下來,傍晚纔去了侯府。
暮青聽了難得一展笑顏,卻沒急着過去。元修剛醒,榻前定然圍滿了人,元家人與他一定有說不完的話,她去了也說不上幾句,且元修剛醒,身子還很疲累,也不能常時間見客,還不如晚些時候再去。
元修術後第七日早晨醒了,暮青剛回都督府,侯府便有人來府裡急報,說元修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