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天的暴雪終於停了,站在成樓上俯瞰而下,一片白茫,萬里冰封。
蘇清歡看過雪,可這樣吞天沒地的大雪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果不夾雜着戰爭的血腥,這樣的景色該是多美,多震撼啊。
“怎麼跑到這裡來了,起風了。”
關心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她剛要回頭,身上已經多了一件斗篷,溫暖的身體貼近,他從後面抱住了她,“下去吧,這裡風太大了。”
蘇清歡點頭,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這銀裝素裹的大地。
“喜歡雪?”留意到她的目光,高景行頓了一下,雙手包裹住她冰冷的小手,邊搓着邊呼着熱氣。
蘇清歡感覺暖了很多,反手握住他的手,柔柔地笑了笑,“只是覺得很乾淨。”
“等明年的這個時候,我帶你來看真正的乾淨。”
蘇清歡奇怪,“爲什麼要等明年?”
他盯着她,笑的別具深意,“明年,可以三口人一起來。”
“三口!”蘇清歡眨着眼睛,臉騰就紅了,“你怎麼知道會多一個人。”
“我當然知道。”手覆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淡淡的卻邪魅的令人沉迷,“我夜夜這麼努力,應該有了吧。”
“怎麼可能這麼快!”蘇清歡囧。
“不可能嗎?”還未等蘇清歡反應過來,她已經被高景行橫抱了起來,“既然娘子不信爲夫的能力,那爲夫只好身體力行的來向娘子證明了。”
身體力行?他每夜已經很行了,不需要再行了!
蘇清歡身子一抖,用力推了推他,“高景行,你放我下來,不用證明了。”
“是不用證明爲夫的能力,還是不用證明這裡已經有了我辛苦耕耘的成果。”
他說的平平淡淡,蘇清歡羞得已經從耳根子紅到了脖子底部,“高景行,你能不能正經點?”
“面對自己喜歡的女人還正經,那隻能說明我真的不行,清歡,希望我不行嗎?”
蘇清歡真的要囧死了,她到底嫁了個什麼男人?羞死人了。
看着蘇清歡窘迫的樣子,高景行心情甚是愉悅,他爽朗的笑聲不絕於耳,聽的蘇清歡這顆心撲通撲通跳個飛快,她抓着高景行胸前的衣服,頭埋的老低。
這個男人,不調戲她會死啊!
大雪初停,玉清玄也接到了玉天和的回信,信上簡簡單單的幾行,居然讓他相信玉清歌,聽從玉清歌的安排,他還說讓人捎了一個禮物過來,有這個禮物在,士氣一定會大振的。
父皇,你真的是糊塗了,一開始你就不該縱容玉清歌與高景行爲敵,到了現在這一步,你居然還縱着她,真是天要亡鳳昕國啊!
“四皇子,還是先看看陛下讓我們帶過來的禮物吧。”送信的使者吩咐人把東西擡了上來。
是一口巨大棲木箱子!
“這是什麼?”玉清玄隱隱聽着箱子裡面有聲音。
“四皇子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開箱!”
箱蓋打開,一陣低喘聲傳來出來,“啊……啊……唔……唔……”
玉清玄低頭一看,箱子里居然是一個女人!她身上穿着幾乎透明的白紗,曼妙的身姿若隱若現,她身體被五花大綁,嘴裡也塞了東西,只能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
她雙眼迷濛,臉頰緋紅,身體不斷的扭曲着,似乎是在尋找着什麼。
“父皇這是什麼意思?”派人把綰夢送了過來,他到底要幹什麼?
“父皇的意思,四哥難道不懂嗎?”玉清歌從外面走進來,低眸掃了一眼箱子裡的綰夢,不屑道,“四哥真是好本事,居然揹着我,向父皇告狀。”
“清歌,你別怪我,我只是爲了鳳昕國着想。”
“爲了鳳昕國着想,四哥更應該幫着我,支持我,而不是背地裡扯我的後腿。”
“我只是覺得……”
“好了,我不想再聽了,我若是做的有什麼不對,別人自然會說,若是隻有四哥一個人這麼認爲,那隻能說明四哥有問題。”
“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玉清玄有心辯解,可看着玉清歌那張冷冰冰的臉,愈發覺得眼前的這個女人陌生,最終他放棄了。
玉清歌挑眉,冷漠地說:“四哥連解釋都懶得解釋了,看來是真的要和我過不去了,既然如此,四哥還是早點會凌城吧,免得我們互相見了心煩。”
玉清玄驚愕地瞪大了雙眼,這還是那個從小最愛黏着他的六妹嗎?他們是同胞兄妹,從小到大感情一直都最爲要好,不管去哪裡,他們都是一起,從未分離。
可如今怎麼會落到互相見了心煩的地步?
“清歌,你真的要我走?”玉清玄難以置信。
玉清歌冷冷一笑,“不是清歌要四哥走,而是四哥自己想走,來人,把這個女人擡走!”
“你要幹什麼?”玉清玄快一步擋在了她的前面,他真是愈發看不懂他這個妹妹了。
“我要幹什麼?四哥難道不知道嗎?”
“清歌,你到底要幹什麼?”
“遵從父皇的命令,收下這個禮物。”
“父皇的命令?什麼命令?”
玉清歌冰冷的容顏上掠過一道陰森的笑容,她說:“難道四哥忘了,父皇曾經說過,他有一個很好的主意來鼓舞將士們的氣勢。”
玉清玄的眸光落在箱子中,微微一怔,“你要殺了她來鼓舞士氣?”
玉清歌搖頭,“我怎麼可能做這麼殘忍的事情,我當然不會殺她,不過能不能活下來,就要看她自己的運氣了,父皇命人條教了她這麼久,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但願她不會讓我和父皇失望。我們走!”
看着她冷漠的背影,玉清玄只覺得心底一陣陣發寒。
“四哥,你舞劍真好看,也教教我好不好。”
“四哥,母后總說讓我多看書,少學武,我兩樣一起學不好嗎?”
“四哥,我們偷偷溜出宮好不好,聽說冬祭的時候城裡可熱鬧了。”
“四哥,你看我現在武功都比你厲害了,以後清歌就可以保護四哥,不用四哥來保護清歌了。”
“四哥,我贏了!”
那一日,她站在橫屍遍野的沙場上,臉上和身上都是斑駁的血跡,那雙嗜血的眼睛眯成完美的弧度,她興奮地說,“四哥,勝利的感覺真好。”
她只知道勝的感覺好,卻不知道她殺了多少人,染了多少血。
從那一天開始,一切就都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