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好生照顧公主,你就是這麼照顧的嗎?”明明是一張溫和的笑臉,偏偏說出來的話讓人冷到了骨子裡。
樂馥小腿一軟,撲通跪倒在地,什麼愛慕,什麼癡心,此時都化爲子虛烏有,除了恐懼,還是恐懼。
“是奴婢失職,請主子懲罰。”
“懲罰?”輕聲一笑,他淡淡的一瞥,“我的懲罰,你承受的住嗎?”
輕描淡寫的話語,卻如千斤重擔,壓的樂馥喘不過氣來,她伏在地上,一顆心揪在了嗓眼,“求主子再給奴婢一個機會,奴婢絕不會再讓主子失望的。”
“機會到是有一個,能不能把握住,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但憑主子吩咐。”
潔兒失蹤,沈東隨整天上竄下跳,連帶着整個凌城都變得不安寧。
看着天天進進出出絡繹不絕的士兵,西禾連連咋舌,“看來這丫頭在沈奸商心裡的地位不一般啊,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對我家小姐以外的女子這麼用心。”
她感概着,這時從外面匆匆跑進來一個人,是潔兒身邊的那個宮女樂馥,她神色慌張,抓住西禾的手就往外面跑,邊跑邊說,“沈公子找到潔兒姑娘了,可是潔兒姑娘不太好,他讓我趕緊帶西禾姑娘過去。”
“什麼叫不太好?”西禾心裡咯噔一下,一個失明的女孩失蹤了這麼久,會發生什麼?她連想都不敢想。
蘇清歡中蠱失憶,西禾心裡雖然憤怒,可潔兒終究只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而且事情本身和她有沒有關係,這都是還沒有確定的事情。
她對潔兒雖有敵意,可乍然聽到這個消息,心裡難免還是難過。
“她現在在哪裡?”
“就在城西郊外,西禾姑娘快點隨我走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人命關天,西禾現在也顧不了這麼多了,隨着樂馥直接就出了城,她們騎着兩匹快馬,一路狂奔,越走越遠。
“她人到底在哪呢?已經出來這麼遠了,怎麼連個人影都沒看到。”
“穿過那片樹林就到了。”
樂馥在前面帶路,西禾跟着她,直接鑽進了樹林裡。
突然,西禾覺得頭頂上一黑,這一擡頭,想躲已經來不及了,一張黑色的鐵絲網從天而降,西禾被困住,掙扎間,從飛奔的駿馬上直接摔了下來。
這一摔,摔的可不輕,她直接撞在了旁邊的粗壯的樹幹上,巨大的衝擊力又把她彈了出去,在滿是枯枝碎石的地面上連連滾了好幾圈才停了下來。
她臉上身上全是細碎的傷痕,肋骨至少斷了三根,她口中有鮮血溢出來,眼前一陣陣發黑。
恍惚間,她聽到有腳步聲靠近,她狠狠擠了兩下眼睛,纔看清楚,樂馥已經站在了她的面前,她擡腳,狠狠的揣在她的腹部。
西禾吃痛,悶哼了一聲,又嘔出了一口鮮血。
她咬緊牙關,“你引我到這裡,到底有什麼目的?”
“很快你就知道了。”樂馥眼底閃過一抹陰冷,“把她掛上去。”
從樂馥身後走過來兩個蒙着面的大漢,拖着被鐵絲網困住的西禾,直接把她掛在了樹杈上,鐵絲網鋒利堅韌,勒得西禾皮肉生疼。
兩個大漢根本不懂憐香惜玉,固定鐵絲網的時候,怕西禾掙脫,又使勁勒了一下,鐵絲網割破皮肉,痛的西禾差點喊出聲來。
“你們看住了她,要是讓她逃跑了,死的就是你們。”
夜色漸暗,還不見西禾的蹤影,高景行有些奇怪,蘇清歡失憶以來,她每時每刻都陪在她的身邊,生怕她有個什麼萬一,怎麼今天一早就不見人了,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沒回來。
“凌封,你今天看到西禾了嗎?”
“回主子,屬下今天並沒有見到西禾。”凌封心裡也着實奇怪,“要不要屬下去找一找?”
高景行琢磨了一下,“帶上幾個人,到處找一找,西禾不會這麼不懂分寸的。”
“主子是擔心西禾出了意外?”
“但願不會。”西禾武功不淺,身上又有毒藥傍身,想要傷到她,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西禾向來機警,就算打不過,她也會跑的。只是到了這個點,她還不見蹤影,這很難不讓人擔心,“務必要找到西禾。”
清歡現在這個樣子,他不能再讓西禾有事,不然,也太對不起蘇清歡了。
“主子放心,屬下一定找到西禾。”凌封保證着,突然,遠處亮光一閃,一根白羽箭貼着凌封的鼻尖飛速而過,鋒利的箭峰直接插進了高景行面前的石桌裡。
“有刺客!主子小心。”凌封立刻拔出劍擋在了高景行的面前。
白羽箭落,嚇了蘇清歡一跳,她本來一門心思都在桌子上的點心上,突然一根長箭不偏不倚的插在了盤子的中間,一塊上好的杏仁酥就這麼變成了碎末。
她不樂意了。
“清歡乖,先吃點別的。”高景行趕緊安撫她,順勢把白羽箭拔了出來。
箭羽上繫着一封信,他拆開一看,心裡一驚。
“主子,是出了什麼事嗎?”看到高景行突然變得凝重的表情,凌封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是不是西禾出了什麼事情?”
他點頭,把信交到凌封的手裡,“好,真好!敢對本王身邊的人下手,本王到是要看看,是誰這麼不知死活。”
“屬下這就召集兵馬,一定要讓傷害西禾的人付出代價。”
“本王要親自去一趟,凌封,你留下保護清歡。”
“是,主子放心,屬下一定保護好王妃。”
若是旁人,高景行自然不會親自出馬,愛屋及烏,又是蘇清歡視爲親人姐妹的西禾,他如何能坐視不理。
他溫柔摸了摸蘇清歡的頭,看着她一臉茫然的樣子,他笑了笑,信誓旦旦,“你放心,我一定把西禾好好的帶回來。”
蘇清歡眉頭一皺,“西禾是誰?她出了什麼事嗎?”
“沒事的,就是出了一點小狀況,我一會就回來,你自己好好的,想吃什麼就和凌封說。”
“杏仁酥可以嗎?剛纔被那根箭給弄爛了,沒法吃了。”
“當然,想吃什麼都可以。”
蘇清歡陰霾的心情瞬時消散,她仰頭,微笑,笑顏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