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州軍一名軍將,已經殺得渾身都是血肉噴濺其上,揮舞着一柄重斧,再度率領麾下士卒逼上來。這也是一員猛將,在他面前,僞齊軍上下擋者披靡皆死,轉瞬之間就砍翻了兩三個,陳州軍士卒緊緊跟在他的身後,跟着他衝開的缺口涌向城門。
這就到了最後了?難道這天下,真的不是俺葛從周能縱橫的地方了?從今以後逃亡各地,顛沛流離,與其如此,不如戰死在這裡!男兒大丈夫不能快意恩仇,縱橫天下,縱然僥倖餘生,也不過是行屍走肉!
葛從周大喝一聲,猛的將手中長柄戰斧擲出。這長柄戰斧本來不是投擲兵刃,重心極難掌握。但是在葛從周爆發的巨力之下,這長柄戰斧就如擲矛一般,直直電射而出,噗的撞上那當先的陳州軍將領頭顱,碰撞之聲轟然響起,那陳州軍將領帶着鐵盔的頭顱,就這樣被擲斧削掉了一半!
葛從周舉步一跨,已經順着城牆臺階衝下,到了半途就飛身跳下。手中僅剩的長矛展動,將涌過來的陳州軍士卒不住挑飛。後面陳州軍不敢涌上,只管放箭。雖然有僅剩的僞齊軍士卒爲擋箭,但是一些流矢,射入葛從周身上,肩上腿上,甚至腰腹之間,都掛着好幾處箭矢。
葛從周纔將城牆下陳州軍逐退,就又已經舉步朝着城牆之上衝上去。一邊疾奔,一邊就折斷身上箭桿,彷彿這些箭射中的不是他的身軀一般。
轉瞬之間,他又旋風一般衝到城牆上,倚着箭樓狠狠挑飛了一名逼過來的陳州軍士卒,長臂一伸。一把就抓住了後面一名陳州軍官,一聲大吼之下,單手就將他擲下了城樓!
在葛從周身邊不多的幾名常勝軍親衛,拼死上前,一面用旁牌遮護葛從周。一面不惜身的殺入陳州軍陣中,葛從周的兇悍,終於壓倒了陳州軍守軍的鬥志。前面的紛紛掉頭就逃,城上城下,擠成了一團。
卻再沒有一個人,在葛從周高大的身影還未倒下之際,再敢向城門涌來向葛從周挑戰!葛從周兇悍的廝殺,也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在他覺得自己身上血都要流乾。而他再也支撐不住自己身軀的時候。
南城門左近,不管城上城下,陳州軍士卒都爆出一聲絕望的吶喊!葛從周強撐着向城外看去。大齊軍大隊,已經源源不絕的涌入了城門中!
陳州城,搶下來了!這場大功,是俺葛從周立下來的!
而涌入城中的僞齊軍軍大隊,在同一時刻,也出了一聲巨大的驚呼吶廝殺當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城門口通往城內的道路,四下房屋已經有火頭升起,這火頭竄起得極快。轉眼之間就已經燎成一片。
大羣的陳州內的人,也分不清是兵還是百姓,抱着各種各樣的可以用來引火的雜物。
堆疊在各處通路上然後掉頭就跑,不斷有人馬用上,將路口堵塞得死死的,眼看得那些亂七八糟的雜物越堆越高。還有人在上面潑灑火油。周遭火勢轉眼之間就連了過來,將從陳州城門通往城內的所有通路堵塞得死死的。
陳州城中,還有人在指揮做最後的抵抗!葛從周忘記了身上傷勢,振臂大呼:“都上城牆!去打開其他城門!不要硬闖!”
在火勢那頭,陳州守軍不知道多少人也在同聲大呼:“趙大人在此,僞齊軍破不了陳州!將他們打回去!”
火勢翻卷,黑煙燭天。偏偏又是陳州城正對南門,通往陳州城四下的道路,在逼近城垣的地方巳輕燃起了接地連天的大火,將所才道路,都徹底封死。城中百姓流民。哭喊廝殺聲,和木製的房屋的燃饒爆裂聲,錯雜在一起,籠罩在整個陳州城下。
奪下了城門,涌進城中的僞齊軍大隊,被這火勢所阻,向城中寸步進不得。
眼前的火勢還越來越大,陳州人還不住朝火場中拋擲助燃之物。
僞齊軍不得已,只能上了城牆,沿着城牆兩側展,再掄下幾座城門,打通道路。難道陳州軍還能將陳州城整個一把火焚之不成?
可是陳州城牆雖然素稱寬闊,可以讓兩馬並行。
但是對於大軍行動來說,還是窄到了極處,怎麼也施展不開。陳州軍在縱火的同時,將盾牌豎立得一層腰着一層的,陳州軍弓手據在箭樓之上,拼命的放着火箭。
陳州軍雖然守軍不多,咳咳起碼沒齊軍多,但是還是足夠將城牆向兩邊擴展的通路堵得死死的。僞齊軍一次次的衝擊過去,剛剛推倒一層盾牌,卻又才一層豎立口長矛和刺狸一艦從旁牌空隙中不斷尖槍。再加上如雨一般的羽箭潑射過來,僞齊軍空自擁有數量優勢,卻怎麼也無法突破過去,只能在陳州城城頭,據守城門口一塊,和陳州城軍馬,苦苦的僵持住!
每一刻都有宋遼雙方戰士慘叫着跌落城頭,但是每一刻都才更多的士卒涌上城頭。
僞齊軍十五萬,衝城有五萬,因爲大火阻隔,還有一多半沒能涌進陳州城中,現在就沿着城牆向兩邊展開,拼命的張弓朝着城頭仰射,支援那些在城頭拼命的弟兄。這支僞齊軍是葛從周的老底子,也是輕歷過多場戰事的,雖然頭上頭領之人,在短短時間內就莫名其妙的換了一茬又一茬,葛從周也老是調過來調過去的,今天封這個官,明天封那個官,還一連打了好幾個大敗仗。
說實在的士氣不怎麼高。但是在葛從周的率領下,偷襲陳州城得手,這個時候,也一個個都紅了眼睛,丟下幾十各性命,退下一次衝擊立刻就衝上,雙方隔着支架的旁牌,互相用長矛亂捅。
流矢羽箭在頭頂四下飛射,到處都是一片哄哄的兵刃入肉聲音。
鮮血在城頭流淌,一會兒就讓地上變得打滑起來,讓人在城頭都難以站定腳步。
雙方在這一刻全部都熱血沸騰了起來,是成是敗在此一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