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許年恩在前一日的家族派對上,宣佈正式繼位成爲許氏的族長的消息,第一時間傳遍五湖四海。
尹氏家族也第一時間發表了聲明,表示支持許年恩的決定。
外界大跌眼鏡——
所有人都在猜測,許年恩的族長之位一定保不住了!因爲即使有尹氏的支持,如果家族內部強烈要求撤換族長,尹氏也不能橫加干涉。可是,許年恩卻不知道用什麼方式,讓家族裡所有人都保持出奇一致的沉默。
“看來這個許小少爺,比起當年的許大少爺的手段,有過之而無不及吧?”有評論家最後這樣總結道。
不過,這一切卻依然沒有改變娛樂界對許年恩的看法。
許年恩迫害莫奇,搶走莫奇女朋友的事情,被傳得越來越離譜。甚至有人一口咬定,許年恩是看上雲之初的美貌,強行從莫奇手中搶走的。
許年恩是個卑劣的第三者!
莫奇是最無辜的受害者!
大多數的年糕都“叛變”了,只有一小部分,還堅持自己對許年恩的信任。她們堅持撐相信許年恩是無辜的。
“就算是真的,我們也一樣愛他!”有一名年糕對着採訪鏡頭哭道,“我從他的第一首歌開始就喜歡他,年恩的歌很溫暖,在我最孤獨無助的時候,都是他的聲音陪着我。我相信聲音這樣溫暖的人,絕對不是壞人!”
但是這樣的聲音,幾乎是微不足道的。
“有證據證明是莫奇指使那個評委打0分的嗎?”雲之初驚喜極了,抓住肖巖的手臂拼命地晃。
“是,是……”肖巖皺着眉頭,哭笑不得地,“雲小姐,不要激動……”主僕有別啊!他可不想被爺爺看見教訓他!
“那還等什麼,馬上指證莫奇啊!”讓所有人都看清楚他的真面目,還年恩一個清白!反正,他絕對不能使用法術的,否則她就可以上告天界,他就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就會被帶回去了!
妖不能對人類使用法術!這真是一條太明智的天規啊!
“我去找那個證人!”不等肖管家說話,雲之初飛一般地衝出去。
“哎……”肖管家無奈地衝着那個背影嘆氣。
奇怪,這個雲小姐跑步的速度倒是很快,一點都看不出來啊。
雲之初站在一扇門前。
就是這裡了嗎?她好奇地朝着貓眼裡張望,可是什麼都看不到——她的法術告訴她,那個評委就住在這裡。不知道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啊。
鼓起勇氣,她按下門鈴。
開門的是一箇中年男子。他看到雲之初,怔了一下,急忙要把門關上。
“喂!”雲之初急忙把門頂住,一溜煙鑽進屋子裡。
屋子裡打掃得很整齊,什麼雜物都沒有。兩個大箱子在地上放着——“你想要逃跑!”雲之初瞪大眼。中年男子擦了一把汗:“雲小姐說的哪裡話,我只是……想出國散散心而已。”
雲之初纔不相信。
她一把抓住男子:“你哪裡都不許去,跟我去記者面前,向大家解釋清楚那個零分是莫奇叫你打的!”他必須還年恩一個清白!
“我……”中年男子臉色蒼白,不斷有汗珠滾下來,“雲小姐,你可不要污衊我,我什麼時候打過0分,那個0分明明是許年恩打出來的……哎喲!”
雲之初狠狠地扭住男子的手。
雖然她不能使用法術,可能沒說不能使用暴力!
中年男子疼得哭爹喊娘起來:“哎喲喂,我求求您快放手,我的手,哎喲,斷了,斷了!”他哭喪着臉,“雲小姐,您就饒了我吧,您都不知道那個莫奇有多可怕……”
一想起那日莫奇的眼睛,他就忍不住渾身發冷!
雲之初纔不理他。“他可怕?我告訴你,我也很可怕!”她用力一扭,只聽見男子的手骨發出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音。
“哎喲,哎喲!”男子痛得連聲討饒,“放手,放手再商量!”
於是雲之初放開他的手。
“跟我走!”她轉身拉開門。
“我……”男子委屈極了。
“你跟我走,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許家的財力,你還信不過嗎?”
男子猶豫了片刻,終於點頭。
超級巨星選拔賽的評委之一,著名的音樂家金泉召開記者會,要澄清關於日前的PK賽上,莫奇得0分的事情了!
這個消息,如同風一般吹進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雲之初拉着金泉在微風廣場上才站了不到半個小時,趕到場的記者和羣衆已經把偌大的廣場圍了個水泄不通。
閃光燈噼裡啪啦閃個不停。
天啊,這麼多人!
雲之初看着臺下,有些頭皮發麻。可是,她必須要還年恩一個清白!他那麼努力地挽回一切,她必須也要做一些事情才行!
於是她深呼吸,把那些怯場的情緒都壓下去。
金泉畏畏地站在一邊,額上那些汗水始終沒有停止過,他不停地擦着。
臺下的討論十分激烈。
“你們說……真的和許年恩無關嗎?”
“怎麼可能!我看又是許家搞出來的把戲,想要推卸罪責!這個雲之初,不要臉的女人,拋棄了莫奇……”說這話的明顯是個墨水。
有些人忍不住就直接朝金泉提問:“金教授,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趕快說清楚吧!”
雲之初看人也來的差不多了。“金教授,把事實告訴大家吧。”她把話筒遞給金泉,然後站到一邊。
整個廣場上的人,都安靜下來。
他們在等待金泉的解釋。
金泉的手顫抖着。
他擦了一把汗:“今天……我召開這個記者會,我站在這裡,是爲了……”他爲難地看了雲之初一眼。
雲之初瞪他。
金泉一個哆嗦,手裡的話筒差點掉到地上。
“是爲了向大家解釋一件事情,關於那場PK賽上,莫奇選手得的那個零分,其實……其實是我打的!”他閉上眼睛一臉決絕。
“譁……”全場譁然。衆人都被這個答案震驚了。他們怎麼也想不到居然會有個人站出來,承認分數是自己打的——還以爲,只是爲許年恩砌詞狡辯而已呢!
沉默數秒之後。
“不相信!”有人大喊,“我看肯定是許年恩爲了推卸責任所以找你出來替死的吧!”
“莫奇唱的那麼好,你有什麼原因給他打零分!”
“因爲,其實這一切,都是莫奇要我這麼做的。因爲……他想要陷害許年恩,因爲他知道,所有人都會認定那個分數是許年恩給的!”
金泉這樣解釋。
雲之初得意極了。
臉上也綻開明亮的笑容。從現在開始,一切都結束了。蒼藍的真面目已經爲大衆所知,所有的人都會轉而討厭他了!這下你們這些人都知道了吧,自己被莫奇那個假惺惺的傢伙欺騙了那麼久,還把他當作神一樣膜拜對待呢!
“是這樣嗎?”有人懷疑地。
“不可能,你撒謊!”有人堅定地大喊。
懷疑聲和堅定的否定聲此起彼伏。
“莫奇不會是這樣的人的,金泉在撒謊……”有墨水大聲地辯解着,可是她卻已經心虛了。
“撒謊的是莫奇。”雲之初望着所有的人。
她必須要守護年恩。有了這樣的信念,她站在空曠的石臺上,站在金泉的面前。她明明比金泉要矮可是此刻衆人卻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她好像異常的高大,陽光照下來,影子也是巨大的,籠罩着他們每一個人。“撒謊的那個人,是莫奇。從頭到尾他的每一句話都在欺騙你們!”雲之初下定了決心要拆穿那個傢伙的真面目。
如果他要報復,就讓他來好了。如果有更瘋狂的暴風雨在面前等着她,那她已經做好了丟掉傘去面對一切的準備。
“我和他雖然是從小就認識,可是我們從來沒有相愛過。他唱得很好,可是那個零分不是年恩給的。因爲他想要拿走年恩的一切,所以他才陷害他——因爲他知道,當他以一個無辜的,毫無依靠的弱者的身份出現的時候,你們一定會選擇相信他。”
而許年恩的強大家世背景,卻恰恰成了他的掩護。
真的是這樣的嗎?
墨水們開始動搖了。她們的確是沒有任何證據證明許年恩做了什麼,一切都只是莫奇的片面之詞。一個是毫無背景的歌壇新人,一個是歌壇的神話,無可爭議的巨星;一個是失去了戀人爲了尋回愛情努力的年輕人,一個是擁有強大的身家背景的許家少爺——
所以,她們的同情心和信任,主動偏向了莫奇!
她們沉默了,然後面面相覷,在一種相信和不相信之間不停地搖擺着。
周圍還有人議論紛紛。
雲之初表情堅定地望着所有人。
金泉不斷地擦着汗。
初秋的陽光。
空氣裡有悶悶的熱。
午後,沒有一絲風。
蒼藍站在人羣之外。
沒有人發現他,也不能發現他。
他靜靜地看着金泉指證他,靜靜地看着雲之初把所有的事實告訴所有人,耳邊充斥着那些低低的議論聲。
他只是站着,沒有任何表情。
直到他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才勾一勾脣角,露出一個冷笑。然後,冷笑迅速斂去。他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人羣中。
他穿過人羣朝着中央的石臺走去。
當人們發現他的時候,忍不住紛紛驚呼。腦子裡沒有任何思考,只是主動地朝邊上退了一步,主動讓出一條空道來。
墨水們怔怔地看着他。
原本看到莫奇,她們一定會尖叫着衝上去的,可是今天這樣的情況下,她們的腳卻好像被黏在地上了。
陽光好像融化了地上的大理石,把她們的腳嵌在了裡面。
“莫奇……”
雲之初也看到了莫奇。
她毫不畏懼地瞪着他由遠走近,她抿脣,倔強地昂着頭瞪着他。
她身後的金泉,彷彿更加緊張了,他不停地擦着額上的汗水,好像永遠都擦不完那些沒有止境的汗水一樣。
在衆人的矚目下。
莫奇走上石臺。
他穿過金泉,直直走到雲之初的身邊。
他望着雲之初。
“真的下定了決心,要和我鬥到底嗎?”他笑着這樣問雲之初,只是在其他所有人的眼裡看來,他只是與雲之初靜靜對望着而已。
“是。”
“那個傢伙真的值得?”
“是。”
“只不過是救了你一命而已。”
“是因爲我愛他。”
不是因爲他救過我,不僅僅是。還是因爲——
我愛他。
眸子裡猛然迸發出危險地氣息。
“所以,沒有商量的餘地了,是嗎?”莫奇的眼睛忽然笑了。
“你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大家都已經知道了真相。”
莫奇看着她:“真相嗎?”他忽地一笑。
這是一個真正的笑,沒有法術的掩護,在場的所有人都可以看得到。
莫奇忽地輕輕一笑。
夏末秋初的陽光下,那笑容……
竟然有一絲悽楚。
好像是……
焜黃了的葉,好像是……
葉上即逝的霜。
“小初……”他這樣輕輕地喊雲之初,聲音不大,可是奇怪的,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他無力地垂下頭去。
廣場上,沉悶得沒有一絲風。
這是一個炎熱的下午。
廣場之外,車子川流不息。
廣場裡,墨水們,,觀衆們,記者們,他們靜默地等待着莫奇的辯解,他們的心底有一絲希望——雲之初說的都是假的!
可是,莫奇沒有說任何話,他只是……
他只是這樣站着,在衆人的注視下,沉默了彷彿很久很久。
他好像沉浸在一片陰冷之中。而所有的人,都跟着沉浸在那片陰冷之中,他們的心一點一點地沉下去。
然後——
莫奇擡起頭來。
他深深呼吸,然後努力展露一個笑容。
“對不起,小初。”他深深地凝視着雲之初。那漆黑的眸子,深得如同漩渦一樣讓人看不清楚。
雲之初不由地不安起來。一種強烈的不安的感覺。
“什麼……”他是要道歉了嗎?可是爲什麼她總覺得哪裡怪怪的。蒼藍,會是那麼容易就認輸道歉的人嗎?她做好了拆穿他的一切辯解的準備,她做好了迎接一場更猛烈的暴風雨的準備,可是他卻說——
對不起?
他要收手了嗎?
“對不起……”他再一次輕聲地。
淚水從他的眼角輕輕滑落一滴。
臺下的人面面相覷。
對不起?
那麼說,莫奇承認一切都是他在撒謊了嗎?所以他纔對雲之初說對不起。那麼說——他們都被欺騙了嗎?
可是,爲什麼生不起氣來呢?
明明知道這個時候,他們應該憤怒,應該大喊“騙子”,可是——
臺上的莫奇……
他的眼角泛着淚光……
他輕聲地對雲之初說,對不起……
陽光下,那身影似乎要消失在一片金燦燦的溫暖的陽光之中……
爲什麼,他們也忽然覺得好心疼?
“對不起,我給你添麻煩了。”莫奇最後輕輕說了一句,他伸出手去,好像試圖要擁抱雲之初。
好像一個要求一點點溫暖的小孩子。
雲之初警覺地退後一步。
手僵硬在半空中。
莫奇蒼涼一笑,手垂下去。
他輕輕地吸一吸氣,然後轉身離開
事情到現在好像都明朗了。
金泉指證說零分是莫奇指使他打的,用以陷害許年恩。雲之初說她和莫奇根本沒有相愛過,莫奇對雲之初說:對不起,我給你添麻煩了。
原來許年恩真的是無辜的!
衆人彷彿如夢初醒一般。
記者們的閃光燈又猛然閃爍起來,他們把莫奇倉皇離場的一幕拍攝下來,不久之後,這些照片就會出現在各大網站,而這個事件也會告一段落。
墨水們的心情沉重起來。
她們之中有許多原本都是年糕,可是在這一次事件中,她們相信了莫奇而背棄了許年恩。一種愧疚的心理涌上來。
真的是很不應該啊……
雲之初終於大鬆一口氣。
這下真相大白了,她也終於成功地守護了年恩。
她想要開心地笑,但是……
心裡卻異常地沉重。
總有一種惶惶不安的感覺。
這時候——
“請等一下!”一直緊張地在一邊擦汗的金泉,忽然拿過了話筒,這樣大聲說道。
“我還有一些話要說。”
已經邁步走下臺階的莫奇忽然站住。
雲之初的心裡跳了一下。
臺下喧鬧的人羣也再一次安靜下來。
金泉將擦汗的手絹收起來。
他深呼吸一口氣,露出沉重的神色來。
“對不起,大家,還有……雲小姐,還有……莫奇,有一些話,我不得不說。”他的神色很嚴肅。
“對不起了,雲小姐……但是我還是覺得,我們不能這樣做。”
雲之初怔住,他在說什麼?
臺下有人也聽出了話外之音,有人叫喊起來:“金教授,是不是有什麼隱情?到底那個零分是不是莫奇叫你打的!”
“是假的對不對!”墨水們眼眸明亮起來,抓住一絲希望。
臺上。
金泉對着大衆深深地鞠躬,然後直起身子:“對不起,大家……剛纔我撒謊騙了大家,說那個零分是莫奇指使我打的,實在對不起,因爲,因爲……我有一大家子要養啊!”
雲之初忽然明白了他要做什麼。
她憤怒到絕望!
她衝上去,緊緊地揪住金泉:“喂,你不要胡說!你……明明是莫奇陷害年恩的,你自己也承認了不是嗎?”她驚慌極了,不可以,不可以!
不可以讓金泉繼續說下去!
她咬牙,默唸出咒語——
即使違反天規也要做,她必須阻止金泉把下面的話說出來!可是——
無論她怎麼唸咒,似乎都起不了任何作用,金泉還是把下面的話說出來了:“對不起,雲小姐,可是你們實在不能這樣對待莫奇,這……太不公平。我承認許年恩的才華不可掩蓋,許家有權有勢有錢,爲什麼要和一個普通的年輕人過不去呢?”
“你撒謊!”雲之初手足無措,她瘋狂地念出一串串的咒語,卻沒有一點效果,她一下子懵了。
天……
怎麼辦……
她完完全全把事情搞砸了!
莫奇眼眸平靜地站在石階上。
他垂着頭,在觀衆看來,是那樣的無助和悲傷。
而事實上,他不動聲色地,嘴角揚起一個邪魅的笑。嘴脣微動,不斷地念出咒語來反擊雲之初。
於是金泉在那股不斷衝擊的咒語之下,繼續說着:“我實在是無法再違背自己的良心,即使你們要毀了我的未來也好,即使你們要開除我在景安上學的兒子也好……我不能幫你們這樣去傷害莫奇,他是無辜的!”
他再一次深深鞠躬。
“對不起,大家。在此,我金泉以人格擔保——那個零分不是我打的,莫奇從來不曾要求我做什麼。相反,他是一個很有禮貌很上進的年輕人。是雲小姐找到我,要我陷害莫奇,對不起,我一時……”
他說得雙淚縱橫。
臺下的觀衆足足呆了有一分鐘。
這是什麼情況!剛剛纔接受了莫奇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的論點,接受了許年恩是被莫奇陷害的論點,可是不過轉眼之間,一切都被推翻了!
不知道是誰,忽然帶頭喊起來:“騙子!滾下去吧!不要再來傷害莫奇了!”
“你這個無恥的女人!”
“你和許年恩一樣無恥!”
“讓許年恩滾出娛樂圈!堅決支持莫奇!”
有人甚至把手中的飲料瓶扔上石臺,狠狠地擊中雲之初。巨大的痛楚在身上蔓延開來,可是她已經忘記了要去擋一擋。
雲之初茫然地看着臺下一片怨毒的目光。
怎麼會……
怎麼會這樣。原來她真的是一隻天底下最笨的狐狸精,她一心想要爲他做許多事情,可是每一次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那些瓶子毫不留情地朝她身上砸去。
而她只能呆站在那裡。“不是的,金泉撒謊,年恩他沒有……”所有的辯解,都淹沒在一片聲討聲之中。她忽然無聲地哭了。
她站在一片金色的陽光下,周圍是一片憤怒的聲討聲,辱罵聲。
眼淚不停地留下來。
那些辯解的話語,全部哽咽在喉發不出任何聲音。
忽然有人擋在她的面前。那些如彈雨一般的瓶子終於不再落在她的身上。雲之初恍惚地看着面前這個高大的背影。
莫奇面對着人羣。他的表情沉重,漆黑的眸子裡,是掩飾不住的悲傷。“請不要這樣!”他深深地朝大衆鞠躬,“請不要傷害她……小初只是爲了保護心愛的人,纔會出此下策,請大家原諒她吧。”
他的語氣誠懇。
於是臺下的墨水們更加氣憤。
這個女人,有莫奇這樣深愛着她的
男子還不知足,居然還一次次地傷害他!簡直不可以原諒!
她們憤怒地瞪着莫奇身後的雲之初。她到底有什麼資格,還可以站在莫奇的身後,還可以接受他的保護!簡直不要臉到了極點!
“莫奇,她不值得你維護!”
“對,讓她滾回去和那個無恥的許年恩呆在一起吧!她配不上你!”
莫奇苦笑一下。
“可是……喜歡一個人,是沒有辦法的啊……”他聲音低沉地說出這番話,那無法掩飾的哽咽,讓臺下每一個墨水都爲之心痛。
可是——
雲之初忽然憤怒了。她推開擋在他面前的莫奇:“夠了!你不要再裝了,可以嗎?”她哭喊着,“我真的不喜歡你,我不喜歡你不喜歡你不喜歡你!拜託你放過我好嗎?你們——你們所有的人都被他騙了!”
他纔是最卑劣最無恥最假惺惺的那個人!
可是,沒有任何人聽她的辯解。
他們的眼底,只有孤單地站在一邊的莫奇,他的目光悲涼而無奈,身影單薄而僵硬,像一個丟失了玩偶的小男孩,在傍晚的夕陽下找不到回家的路,悲傷又惶然。
所以他們更加的憤怒。莫奇擋在雲之初前面的那一幕,雲之初哭喊着說她根本不喜歡他的那一幕……
好像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了。
莫奇一定是很喜歡雲之初吧,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他還願意擋在雲之初的面前保護她,爲了她,甚至寧願自己忍受誣衊,沒有一點解釋的意思!
而且她還在繼續狡辯着!
“你們都被他騙了!沒有任何人要對付他,我和他之間的關係根本不是他所說的那樣!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他,是他陷害年恩,是他買通金泉……”
她喊得聲嘶力竭。
可是沒有一個人聽她的辯解。
忽然,有人跳上了石臺。
在雲之初還沒有反應的時候,在莫奇還沒有反應的時候,那個女生一把揪住雲之初,狠狠地把她從莫奇身邊推開。
“滾吧,雲之初,再不要來糾纏莫奇了!”
她推得那麼用力,用力到雲之初猛然踉蹌幾步,她從石臺上摔了下去!
石臺有半人高,她狠狠地摔在地上!
“砰”的一聲,腦袋因爲猛然的撞擊而空白一片。
臺下的墨水們好像忽然被點燃導火線的爆竹,憤怒地涌過來。記者們都紛紛退讓開來,卻仍然幸災樂禍地抓住一切時機拍照。
雲之初撒謊誣陷莫奇,被揭穿之後遭到墨水瘋狂圍毆!
炙熱的陽光好像都消失了。
重重的人影,好像烏雲一樣在頭頂鋪開。
雲之初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她還來不及起來——
墨水們飽含憤怒的拳打腳踢雨點般地落下來,毫不留情地落在她的身上!
墨水們的憤怒已經不可言語!
這個女人,不僅拋棄了莫奇,攀附權貴,把她們的莫奇的真心視若草芥,在莫奇被許年恩用卑鄙的手段傷害之後,居然還用這樣的方式對他!
她竟然敢欺騙所有的人!
她當墨水們都是傻子嗎?絕對不可以原諒!
她們瘋狂了。
沒有任何思考,只有一個想法,就是要狠狠地教訓這個女人!
石臺上。
莫奇站在上面。
沒有人在關注他。這一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地上被墨水們圍毆的雲之初的身上。記者上竄下跳地抓拍每一個畫面,生怕漏掉什麼。
觀衆們也好奇地觀望着,臉上帶着幸災樂禍的表情。
所以,沒有人發現,陽光下的莫奇,脣邊那抹得意的笑容。
他早就知道許年恩肯定會查到金泉,所以早就佈下了這個陷阱。只不過想不到掉入陷阱的人是雲之初罷了。
可是,結果都是一樣的。
許年恩,你死定了。
雲之初遲早會覺悟,會乖乖地跟他回青城山去。他蒼藍想要得到的,就一定會得到。
這時候,一輛白色跑車從遠處飛快地駛來。
眸子猛然一縮。
雲之初緊緊地蜷縮在地上。
拳頭雨點般落下來。
她沒有唸咒,任那些力氣真真實實地落在她的身上,任由身子痛得快要炸開來一樣。原來,她真的這樣沒用。
現在那些人對年恩的誤解更深了吧……
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讓他的處境更爲難而已……
她天真的以爲自己可以鬥得過蒼藍,可是原來真的只是她的不自量力而已……
那些疼痛,她都拼命忍住,不發出一點呼喊,不流一滴眼淚。她掙扎着要站起來,可是那些瘋狂的墨水一次次地把她按下去。
她一次次地掙扎着。
終於站起來。
她目光凌厲地掃視每一個人。
墨水們都怔住了,舉起又要落下的拳頭停在半空中。
這樣的眼神,好可怕……
雲之初憤怒地瞪着每一個人。
因爲強烈的憤怒,她的眼底竟然有小小的火苗燃燒起來,烏黑的眸子被燒成了火紅的顏色!
因爲她的憤怒——
方纔還晴空萬里的天,忽然烏雲遮天蔽日!
明亮的夏日午後,忽然暗了下來。
而她站在人羣之中,卻好像一個燃燒着的小火球,渾身散發着的怒火,讓每一個人都不敢靠近。
“喂,你想要幹什麼!”有人衝她喊。
雲之初沒有理會她。
她仰頭,瞪住站在石臺上的莫奇。
莫奇也看着她。
他的眸子冰冷。
她的眸子憤怒。
周圍又一次安靜下來,墨水們你看我我看你,猜不出事情到底要怎麼發展。雲之初的身上,已經傷痕累累。
白色的裙子上面污漬斑斑。
她的眼角腫了好大一塊。
“不是,很喜歡我嗎?”在一片安靜聲之中,雲之初聽見自己的聲音略帶嘲笑地這樣問站在臺上的人。
莫奇的眸子暗了一下。
“喜歡到什麼程度呢?”她輕笑。
有人忍不住插了一句:“你到底想說什麼?我們不會再被你欺騙了!”
可是雲之初似乎完全沒有聽到她的話。
她只是瞪着莫奇,眼底有強烈的恨意。
“喜歡到,可以放棄尊嚴嗎,可以放棄生命嗎,可以放棄一切嗎?如果我說我可以和你在一起,你願意放棄所有嗎?”
她問莫奇。
“告訴我啊,告訴你的粉絲們,你的愛到底強烈到什麼強度。”她的眸子靜靜的,嘴角的那抹嘲笑卻那麼刺眼,“有到可以爲我放棄一切的程度嗎?”
莫奇眯眼。
“有。”在記者面前,在粉絲面前,在大衆面前,他毫無選擇只能說出這個答案。
“那麼就證明給我看吧。”
雲之初恨恨地。
“去死給我看吧!”
“喂!”人羣中發出憤怒的驚叫。這個女人瘋了!居然說出這樣的話,她居然叫莫奇用死來證明對她的愛!
莫奇看住雲之初。他第一次清楚地感受到了她眼底的恨意,那種恨不得他馬上去死的恨意。
“不敢嗎?”雲之初冷冷地笑着,“你對我的愛,只是如此淺薄嗎?淺薄到看到我被人打得傷痕累累,卻站在一邊沒有任何反應嗎?”
她再一次掃視圍在身邊那些憤怒到恨不得殺了她的墨水。
“看到了嗎,這就是你們所喜歡的男子,那個會眼睜睜地看着心愛的女人被人打,卻無動於衷的男人。”
墨水們忽然沉寂了。
對啊——
莫奇說他很愛很愛雲之初,可是剛纔雲之初被她們打,被欺負,他又怎麼會忍心不做任何阻止呢?
他居然就這樣看着心愛的女子被人毆打!
不過也是因爲這個女人太可惡了吧……
但是……
她們猶豫着,掙扎着。
雲之初咬脣,倔強地瞪着蒼藍。
她的眸光也是倔強的,挑釁一般的。她的眼底有冷然的嘲笑,這種嘲笑讓蒼藍忽然身如刀片在絞,卻無一處可藏身的地方。
於是他猛然竄起了怒火。
他側過頭去,深深呼吸,再開口的時候,聲音裡都有了哽咽:“小初,你到底要我怎麼樣呢……”他輕輕一笑,愴然而悲痛,那眸子幽暗,“我已經沒有力氣再愛你了啊……”
他難過得將臉掩藏進手裡,像一個大孩子一樣,無力地蹲在地上輕聲地哭泣起來。
這一幕彷彿是吹響戰爭的號角,墨水們又一次熱血沸騰起來。
她們要保護她們的莫奇,再一次張牙舞爪地朝雲之初撲過去——一定要打死這個厚顏無恥沒心沒肺的女人!
可是這一次——
一個人影忽然穿過人羣,抓住雲之初的手,一把把她擁進懷裡。他小心翼翼地保護着她,好像是保護着小雞的母雞媽媽一樣。
“都滾開。”他的聲音冰冷到像是來自地獄的聲音。
“是許年恩!”墨水們驚叫起來。
許年恩來了!
這是第一次,離這個屏幕裡的男人這麼近啊,只有幾步的距離而已,而且他的身邊沒有保鏢沒有工作人員,只要上前幾步就可以碰觸到他!
許年恩冷冷地掃視每一個人。
“都滾開。”他再一次重複。
墨水們彷彿是被他的氣勢嚇到了。都說許年恩的脾氣不好,對粉絲也不冷不熱的,從不像別的明星一樣,經常對大家說“我愛你們”,他好像只愛自己一樣!真是自戀到可以!
只是心裡雖然這樣不滿地吼着,可是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
站在人羣中間的許年恩,緊緊抱住雲之初的許年恩,彷彿渾身都散發着一股強烈的光芒,把她們每一個人都擋在光芒之外。
蒼藍停止了小聲的哭泣。
他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着許年恩。
而許年恩也好不怯懦地回視他。雲之初在他的懷裡,她的臉吻着他的胸膛,她在無聲地哭泣着,肩膀一顫一顫的,可是卻那麼安心。
好像是經歷了暴風雨之後終於找到港灣的小船。
他的心裡沒來由地就狠狠地嫉妒起來。
許年恩盯了莫奇許久。
那樣的眼神,即使是周圍的人看了,都覺得森然可怖。它不是怨恨的,不是憤怒的,而是一種接近死寂的沉默,好像是掌握了一切的死神,在淡然地對一個垂死的人說——
我要你的命。
然後,他轉身,護着雲之初,在衆人的注視下,安靜地離開。
他始終緊緊的抱着雲之初。
他走到車子旁邊,開門,小心翼翼地扶着雲之初坐好,然後又小心地把門關上。
坐上車子,他發動汽車。
車子揚長而去,只留下莫奇孤零零地站在石臺上,還有一羣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墨水,和驚訝到連拍照都忘記了的記者。
剛纔——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如果他們的記憶沒有混亂的話,是許年恩來把雲之初帶走了吧?
爲什麼覺得好像跟做夢一樣!
車子安靜地開了很久很久。
直到開出鬧區。
副駕駛坐上呆呆地留着淚的雲之初,猛然哭出聲來:“對不起……年恩,我……”她笨蛋,白癡,又給他惹麻煩了。
可是,明明是想要幫他澄清的啊!
許年恩轉過頭來,輕輕一笑。
那笑容溫柔得好像幼嫩的花瓣落在臉上一樣,暖暖的綿綿的,好像是曬過太陽的毛毯散發出的氣息一樣,讓她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沒事,我會處理好一切。”
他會處理好一切——
事情是該結局了。
沒過幾天。
所有的媒體都收到了一封來自MAY的電子郵件,郵件裡聲明,許年恩將和莫奇一起出席景安公立廣播電臺,爲“0分事件”畫上最後的句點。
爲了避免大家認爲這其中有所不公,所以特點選擇了公立電臺,而不是許氏或者是尹樹旗下公司的電臺。這一次,許年恩好像下定了決心。同時,在國內知名的娛樂門戶上,MAY也以許年恩的名義,向莫奇發出了邀請。
三天後下午一點,公立電臺音樂之聲。
一時間,輿論譁然,許年恩此舉到底是何用意呢?這似乎不太符合他一向的風格呢,這其中真的有什麼尚未揭露的真相嗎?
“怎麼辦?”金泉擦了擦額上的汗水,“這次許年恩好像動真格的了……”一直以來許年恩對待那些流言蜚語一直是用置之不理的態度的,這也是他下決心爲莫奇做事的原因之一。
可是這一次,許年恩似乎不肯善罷甘休了!
他的心底,根本不相信如果許年恩認真起來的話,莫奇有什麼勝算!那是許年恩啊,他的背後是多大的財力和勢力的支持啊!
莫奇盯着電腦屏幕。
眸光閃出可怕的幽綠,如深夜裡的餓狼一般。“怕什麼,不過就是個許年恩罷了。”他輕輕地吐出這一句。
不過就是個許年恩罷了,一個普通的人類罷了,怎麼和他比?
鼠標點擊,他關掉頁面。
三天終於過去。
萬人矚目的下午一點,還差半個小時。
記者們早就在公立電臺前守候,力求佔據最好的位置,這一次不同的是,他們不僅帶了話筒和攝影機等必備的器材,還帶了收音機來。
許年恩和莫奇的最後大對決,精彩絕對不允許錯過!
小窗子裡。
桌子上堆着厚厚的一疊高考複習書,小小的腦袋埋在書海里,樣子極爲認真。
“唔,這孩子今天可真乖……”院子裡的媽媽舒心地。
時鐘一點一點跳過去。女孩子擡頭張望了一下,發現媽媽已經不在院子裡,急忙拉開抽屜,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收音機,塞上耳塞——
開什麼玩笑,這是看書的時候嗎?
馬路上——
車子飛快地奔馳着。
“哎呀,老公,快一點鐘了,快打開收音機!”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妙齡女子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焦急得跺腳。
“是,是是……”開車的男子滿頭大汗,急忙扭開收音機。
電臺外面記者們還在焦急地等待着。
初秋的天氣還是很炎熱,他們身上的T恤都被汗水浸溼了。
這時候——
忽然從左右兩邊都響起汽車馬達的聲音!他們紛紛朝兩邊看去,之間一白一黑兩輛車子急速地從兩邊飛馳而來!
“呲”的兩聲刺耳,車子在電臺大門前停下。
電臺裡的保安見狀,急急忙忙衝出來在兩輛車子的周圍都拉上防護。
“是許年恩和莫奇!”
“他們同時到了!”
車門打開。
黑色的車子裡,走下的是莫奇,白色的車子裡,也果然出現了許年恩的臉。
莫奇的臉上帶着微笑,彷彿對一切都胸有成竹漫不經心,而許年恩的表情卻是冰冷的——帶着一種逆我者亡的霸氣。
記者們紛紛怔住。
這一刻,怎麼覺得許年恩忽然和他那個以冷酷無情雷厲風行而著稱於世的姐夫尹樹那麼相像呢?難道真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當然,他們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
攝像機早就ON檔,閃光燈也不斷地閃爍起來。
在一片刺眼的閃光燈下。
許年恩和莫奇面對面地走近。
他們始終盯着對方的眸子,似乎這一刻周圍已經沒有別人,只剩下他們兩人的決鬥——這是隻關乎兩人的決鬥。
“前輩,好久不見。”莫奇禮貌地點頭鞠躬。
咦——
這個莫奇還真懂禮節啊,在這樣的情況下,還尊稱許年恩一聲前輩,在娛樂圈裡可真是很難得的好脾氣哦。
脣角微微一勾,不自覺地,許年恩微微揚起下頜。
“久嗎?”他冷冷地反問,然後最後看了莫奇一眼,轉身領先走進電臺。
他的背挺得筆直!
絕美的面容也有一絲明顯的僵硬!
這是最後的決鬥,他一定要贏,也一定會贏!
眸子眯起。
莫奇望着許年恩的背影。
閃光燈一刻不停地捕捉着他臉上的表情,旁邊已經有記者開始對着錄音筆說話:“下午十二點五十分,許年恩和莫奇同時到達電臺,在大門前我們已經可以聞到濃烈的硝煙的味道……”
硝煙?
莫奇的眼眸中冷笑。他從未把許年恩放在眼裡,這一切都只不過是他的一場遊戲而已。他隨着許年恩走進電臺。
電視臺裡的工作人員早已準備好。
錄音室裡。
主持人已經在緊張地備稿,她臉上有精緻的妝容——一看就知道是精心準備的,雖然只是廣播主持,不用上鏡,但是她要面對的可是許年恩和莫奇兩大帥哥啊!
從昨晚開始就忐忑得睡不着了!
在保安的的護送下,許年恩和莫奇先後走入錄音室。導播急忙展開笑容迎上來:“年恩,莫奇,你們來了……快,坐坐坐,助理,倒茶……”
對這樣的場面似乎已經司空見慣,許年恩只是輕輕地點點頭。莫奇則又露出慣常有的謙遜的笑容,聲音真誠:“謝謝。”
導播胖胖的臉上終於露出舒心的笑容。
周圍的人也小聲地議論:“果然是莫奇比較親切呢……”
時鐘已經指向12點50分。
“還有十分鐘節目就要開始了……”吳姐有些地擔憂地,“年恩,你真的已經想好有什麼法子來揭穿莫奇了嗎?”她還真沒見過想莫奇這樣有心計的人,居然能將一個偌大的May都玩弄得團團轉。
而且幾次對陣下來,他都佔了上風!
“如果實在不行的話,我們和他講和?”問清楚他要的到底是什麼,如果是名氣,如果是利益,那都可以滿足他。
眸光猛地一沉。
“不需要。”許年恩冰冷地。
這時候導播跑過來,哈腰點頭:“時間差不多了,年恩可以進去了……莫奇已經在裡面了呢……”
許年恩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莫奇帶着他謙遜的笑容,正在和主持人交談着什麼。
他站起來,穿過導播大步地走過去。眼底的怒意彷彿火山一樣燃燒起來,和方纔那個平靜淡漠的許年恩截然不同。
“年恩……”吳姐失聲想要喊住他。
爲什麼她總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年恩,千萬不要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來!
“砰”的一聲錄音室的門被推開。
正在和莫奇交談着的主持人嚇了一跳,趕緊站起來,對着許年恩展開一個小心翼翼的笑容:“年恩……”心裡已經忍不住嘀咕:“聽說許年恩的脾氣越來越不好了,最近越來越暴躁,果然是真的呢。”
莫奇也站起來,點頭致意。
“那麼,大家各就各位……”導播在外面說道。
主持人,錄音師等全部就位。電視臺裡一些其他的工作人員也擠在導播室裡想要看到現場第一畫面。
然而許年恩卻沒有動。
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錄音室門口,彷彿沒有走過去的意思,嘴角僵硬而冰冷。
“等一下。”
許年恩忽然說道。
導播愣了一下,急忙跑過來:“有什麼不妥嗎?”乖乖,節目快要開始了,許年恩不是在這個時候又要做什麼吧?
吳姐無奈地扶額,這小祖宗怎麼這麼難伺候!
大家都瞪大了眼睛。
許年恩到底想幹什麼?他的樣子看起來好像很生氣——可是剛剛明明沒有人惹他生氣吧?
“出去。”
許年恩這樣對女主持人說道。
“啊?”主持人愣住。
所有人也都愣住。在節目快要開播的時候,許年恩對主持人說——“出去”?
“可是節目快要開始了!”主持人有些不情願,“有什麼話的話,還是等節目錄完再說吧。”不要是要開出天窗的,到時候會被領導和聽衆罵死哦!
然而許年恩拉開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他嘴角微微勾着,似笑非笑,而表情嚴肅,完全不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怎麼辦?
導播室裡的導播急得抓耳撓腮——現在這個情況到底要怎麼辦?已經12點57分了,再不開始節目就要開出天窗,可是按照許年恩的脾氣,如果不按他說的做的話,估計也會開出天窗吧?
怎麼辦啊……
“導播!”助理小心地提醒他,“主持人在看你啊……快點做決定吧!”
導播朝錄音室看去——
果然主持人一臉無奈地望着他。
咬牙——
好吧!
“主持人先休息一下。”他在話筒裡下達了命令。
接到命令的主持人一臉不悅,起身抓起桌子上的稿子,“啪啪”幾下按了幾個開關,然後擡頭挺胸大步地走出錄音室。
經過許年恩身邊的時候,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哼,這個傢伙,真是越來越不可愛了!
以前看到他都還覺得蠻可愛的,忍不住想要上去捏他的臉!不過自從找了這個電臺的工作之後,生活越來越忙,也沒有時間去找小攸玩了,更沒機會見到他。
沒想到他的脾氣真的變得這麼古怪啊!
走出錄音室,她掏出手機,“啪啪啪”按下一條短信——
“一切OK!”
發送,收件人是——
“小攸”。
鈴聲響起來。
許年惜從一堆布料中擡起頭來,手忙腳亂地翻了半天,纔在一本時裝雜誌下面翻出自己的手機。
點擊打開短信。
然後,她深呼吸一口氣,露出一個舒心的笑容。
“謝謝了,七月!”
林七月綻放開得意洋洋的笑容。終於她也能幫上小攸的忙了呢!“好了,大家先離開,讓年恩和莫奇兩個人好好談談吧。”她揮手示意導播室裡圍觀的工作人員,“大家這樣盯着人家看很不禮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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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也不管他們是不是願意,硬是把人全部哄了出去。
嗯,要讓莫奇認爲旁邊沒有人在看了,纔可以露出真面目嘛!
錄音室裡。
透過巨大的玻璃鏡,可以看到導播室裡的工作人員魚貫而出,一個個臉上帶着極不情願的表情。莫奇謙遜的笑容,不知覺間褪去了一點,眸光也冰冷起來。
只是還是帶着得體的笑容。
許年恩的表情冰冷而僵硬,似乎沒有一點打算示好的意思。他覺得累了——是的,在無數的公衆面前裝出一副善良無害的樣子,這麼多年,他累了。
曾經那個,總是用清澈的眸光,望着所有人,表情純白美好到讓年糕們忍不住想要保護他的許年恩,他不想要了。
“前輩有什麼話要指教的話,就請說吧。”莫奇看着許年恩。
許年恩擡起眸子,輕輕瞥了他一眼,嘴角勾出一抹嘲笑,然而沒有說話。
莫奇眯眼:“許年恩……”你到底要做什麼,請出招吧。
“不說前輩了嗎?”許年恩忽然慢悠悠地打斷他。
莫奇怔了一下——什麼?
“剛剛你叫我許年恩。”許年恩盯着他,“怎麼不叫我前輩了嗎?原來你的那些謙遜,都是裝的嘛。”
真是幼稚。莫奇在心裡笑了一下。
看來許年恩也不過這點能耐,只是想要揭穿他的“謙遜”都是假的而已,而且還是在這個只有他和他兩個人的地方。
於是他也收起笑容。
“裝的又如何,真的又如何?我想這並不重要吧。”
“不重要嗎?”許年恩看着他。
“許大少爺,你的歌迷,你的家族都要背棄你了,你卻還有時間來研究我的謙遜是不是真的,”他忽然靠近許年恩。
眯眼——
瞳孔猛然間迸發出冰冷幽綠的顏色!
如黑夜裡深林間,狼的眸光!
“我只能說你淪落到今天這一步,真是自作孽。”語調緩慢而冰冷,謙遜溫和禮貌一切都不再——這一刻,他是蒼藍。
他是一隻狼妖!
眸光幽綠,是餓狼撲食之前嗜血的顏色,彷彿下一秒鐘,他就會長嚎一聲撲上來,將眼前表情依舊恬淡的男子撕咬成碎片。
是的,眼前表情依舊恬淡的男子。
許年恩揚着頭。
蒼藍比他略高一些,所以他略微揚着頭對上他的眸光——只是,他表情平靜得和一杯溫開水一般,眸子也安靜得如同寂夜。
“所以——你喜歡雲之初啊。”他開口,完全牛頭不對馬嘴。
“那又如何?”這傢伙居然不怕他的目光?
“可是——”許年恩忽然咧嘴笑了一笑,“她一點都不喜歡你,甚至很討厭你,怎麼辦?她喜歡的那個人,只有我一個,怎麼辦?”
他的語氣里居然有小孩子搶到糖果一般的得意洋洋。笑容也在這一刻綻放開來,眉梢眼角都是明亮的歡樂,好像節日裡鋪滿氣球的藍天白雲。
他看着蒼藍猛然間更加冰冷的眸子,於是更加地開心,笑容更加的燦爛。
“她說就算是死也不會和你在一起,怎麼辦?她說就算全天下都不相信我,背棄我,她還是會在我的身邊,怎麼辦?我也只能說——你淪落到這一步,真是——”忍不住低頭抿脣,再揚起頭來的時候卻依然還是掩飾不住笑容。
“自作孽。”
錄音室裡一下子沉默下來。
燈光幽幽地亮着。
蒼藍站在逆光處,他臉上的表情看不分明,可是一雙眸子,卻奇異地發亮。
讓人毛骨悚然的亮。
可是,他對面的許年恩,卻在這樣讓人驚悚的眸光中,面帶微笑地站着。他的眸子寂然如水,可是如果你仔細看,會在那幽暗的深處發現他未曾想掩飾的挑釁。
輕輕勾起的脣角。
美好的容顏。
深深的雙眸,如永遠摸不透變化的雲。
蒼藍忽然記起這樣一個人——
雪無窮無盡地下着。
他感覺到了腹中的飢餓,已經快有七天沒有進食了。
這偌大的虛空之境,自從多年前進入連綿不斷的雪季的時候,山野裡的動物就越來越少了,而他所能捕獵到的食物也越來越少。
他的眸子因爲飢餓而變得通紅!
這都是因爲那些貪婪的人類!
因爲他們的貪婪和戰爭,才讓虛空之境陷入雪季!
他的心裡對那些人類有強烈的恨意,所以,咋那輛牛車經過山道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撲了出去。
他伏下身子,作出捕獵的姿勢。
喉間發出沙啞低沉的嘶吼。
這頭牛,和車裡的人,都夠他飽食好幾日了。
“哦?小初,前面似乎有什麼東西。”車子裡傳來一個柔柔的聲音,在雪中甚至分不出是男是女。
“是,先生。”這倒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然後,牛車的簾子被掀起來,一張女子的面容就出現在他的視線裡。
那就是他第一次見到雲之初的時候的樣子。
她乾淨得好像天上落下的雪花。
那個時候的她,就是現在這個樣子。這樣說起來的話,她在修煉成人形的時候,選擇了按照竹鳳淺曾經給她的模樣來生長了吧。
修煉成人的妖,是可以自己選擇長成什麼樣子的。
玉面紅妝,轉眄流精,她的美麗,是安靜到如同無聲滋潤萬物的春雨一般的,悄無聲息地就落近了他的心裡。
“先生,是一匹狼!”這時候,他聽見女子這樣輕聲道。
牛車裡靜默了一下,然後——
簾子再掀開一些,露出一張更加美麗的臉來。
若說雲之初的美是無聲滋潤萬物的春雨,那這人的美麗,就是驚心動魄的駭浪狂潮,讓人忍不住就怦然心動。
只是,他卻是個男子。
只是,他是竹鳳淺。
此刻竹鳳淺美麗的面容上表情陰鬱。
他跳下馬車,似乎沒有一點恐懼,他朝自己走了幾步。
蒼藍的心裡有些慌張,這男子一定是有不俗的御神術,纔會不害怕自己吧。如果只是一般的普通百姓看到惡狼的話,一定已經嚇得轉身就逃了。
於是他小心地退後幾步,身子壓得更低。
他警覺地盯着男子的臉,時刻注意他的一舉一動。
“狼嗎……”男子的眸子微微眯起,紅脣微抿,輕輕地勾了一勾嘴角,“狼的話……”
竹鳳淺揚起手,一瞬間便有無形的風在手邊聚集。
他的心裡驚了一下,已經意識到男子要用御神術來對付自己了,他想要轉身逃走,可是腳步卻邁不開——
他太餓了!
反手,風更加強烈。
然後,竹鳳淺將手一揮——
“先生!”
在御神術叫要脫離男子的手指朝他襲來的時候,旁邊一直安靜站着的女子,那時候只是個式神的雲之初忽然說話了。
“放過它吧,先生。”
她上前一步,請求道。
“嗯?”竹鳳淺的臉上明顯有了一些不悅的神色,“小初,它……”
原來她叫小初。
“先生,小初知道先生對狼的痛恨,可是它不是當年那幾匹當中的一匹啊。”雲之初柔聲卻殷切地勸着,“先生即使殺了它,也不能算是爲母親報仇了。”
“不如就放他走吧。”雲之初最後這樣勸道。
或許是覺得雲之初的話說得對吧,竹鳳淺最終收了手。
竹鳳淺安靜地盯着他看了一會,忽然——
輕輕勾起的脣角。
美好的容顏。
深深的雙眸,如永遠摸不透變化的雲。
他四肢發軟地跪倒在雪地裡。
牛車慢慢地重新走動起來,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啪”地掉下一包東西來。敏感的嗅覺告訴他,那是一包肉。
“好好地活下去吧。”牛車裡傳來女子輕柔的聲音。
當年的竹鳳淺,就是無緣無故地要殺他的那個人啊。而眼前的許年恩,就是竹鳳淺的轉世!如果不是他的運氣好的話,如果不是雲之初出手相救的話,那麼現在就沒有了蒼藍,沒有了莫奇,他早就死了,在一千年以前!
忽然之間,心裡對竹鳳淺的仇恨一齊涌上心頭。
竹鳳淺揚起手的時候,表情裡的不屑一顧,好像殺了他不過是一件再簡單不過,再合理不過的事情的樣子,和許年恩挑釁的目光,在他的眼前不斷地浮現重合。
“哈——”他輕笑出聲來,“許年恩,你真是有夠天真的。”他的手撐在桌子上,指尖是發澀的疼痛。
他知道,那些指甲在拼命一般地要冒出來。
他努力的剋制住體內那些蠢蠢欲動的嗜血的慾望。
“你真的以爲,你鬥得過我嗎?”他笑,那美麗的容顏,在這一刻,比許年恩還要美麗千百萬倍,如天邊血一般的殘霞。
他早就發過誓,一定要幻化成比竹鳳淺還要漂亮的男人。
他要得到雲之初的愛!
可是,爲什麼從一千年前開始,雲之初都不曾把目光投向他!
“單憑雲之初的那幾句話,你就能贏我了嗎?”他笑着,一點一點逼近許年恩。
許年恩沉默地看着他。
他的表情在燈光的照耀下,依然平靜而淡然含笑。
“現在,所有的人都認定是你在打壓我,大家都認爲我是個可憐無辜的受害者,我毫無背景,我出身普通,我有美麗的臉,有謙遜的態度,有對雲之初的一往情深,而你呢?
“你有什麼?龐大的家族,漂亮卻讓人無法接近的性格,還有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玩弄大衆——這些都已經足夠讓你失去所有人的信任。”
有的時候,強大的背景反而是一個人的阻礙呢。
因爲大衆總是會同情比較弱勢的人啊。
“從來沒有人說過那個0分是你打的,可是所有人都認爲那是你打的——你不覺得倒是自己該先檢討一下嗎?
“許年恩,你以爲自己還是那個不可動搖的天皇巨星嗎?
“只要一點小小的手段,就足夠讓你身敗名裂。”
他什麼都不需要做,只要讓金泉打下那個零分,一切的事情自然有那些捕風捉影的媒體和立場不堅定的笨蛋粉絲來推波助瀾。
從來沒有人說過那個0分是他打的,可是所有人都認爲那是他打的。
許年恩忽然怔住。
你不覺得倒是自己該先檢討一下嗎——真的是他,先傷了那麼多人的信任嗎?
“你早就預料到我會查到你和金泉之間的交易,對吧?”
“是。許家是什麼地位,你們要查,電視臺又怎麼敢阻攔。”他早就知道許年恩要找到金泉是輕而易舉,所以早就佈下了這個陷阱。只是他沒有料到,掉進陷阱的是雲之初,而不是許年恩。
可是,他已經顧不上了。如果得不到她的話,就毀滅所有能得到她的人,如果這代價是也要一起毀了他,也在所不惜。
“可是,即使你發現了那又怎樣?”他笑開,漂亮的笑容在臉上綻放着大朵大朵的花。
“沒有人會相信你。”
在所有人的心裡,“許年恩”三個字,已經等同於“騙子”,“無恥”,“卑鄙”和仗勢欺人。
“你註定要背上這個黑鍋。”
可是——
“真的愛她嗎?”
“……”
“真的愛她的話,又怎麼會讓她陷入那樣的境地。”又怎麼會把她推到風口浪尖,讓她成爲一個被人唾罵見異思遷的女子。
蒼藍猛然呆住。
他真的……
愛她嗎?
“爲什麼你要對竹鳳淺這樣死心塌地,他已經死了,已經不存在了!那個許年恩不過是有着和他一樣的肉體罷了,他不是竹鳳淺你明白嗎!”
他狠狠地抓住雲之初的肩膀。
孱弱的身子在他的搖晃下有寫微微顫顫的。
“不明白。”她倔強地看着他。
“爲什麼那麼喜歡他!”爲了儘快修煉成人形去找他,她可以忍受許多痛苦,去尋求修煉的捷徑,許多神秘而邪惡的方法,她都毫不猶豫地去嘗試!
那些旁門左道,有可能會要了她的命!
“就是因爲喜歡。”佛又想起了竹鳳淺的臉,所以笑容特別的甜蜜,“你知道嗎……先生第一次抱起我的時候……他的手,好溫柔好溫暖。”
她的眸子綻放出不同的光芒來。
“是先生救了我的命呢。如果沒有他的話,我早就死了。”
“可他愛的只有蓮姬一個。”他惡狠狠地戳破現實。
可是雲之初只是微微一笑。
“沒有關係啊。我喜歡他,和他喜歡誰沒有關係。”
“只要能給他幸福就好了,只要能看到他幸福就好了。就算他討厭我厭惡我也沒有關係,我還是喜歡他。”
“而且,先生根本不討厭我。”這一點似乎已經讓她足夠開心,“他看着我的時候,也很溫柔啊。”
“他要喜歡誰,那是他的事情。”
“我只要負責喜歡他的那個部分就好了。”
只要能給他幸福就好了,只要能看到他幸福就好了,他要喜歡誰,那是他的事情,我只要負責喜歡他那個部分就好了。
雲之初是這樣說的吧。
對於竹鳳淺和許年恩,她是懷着這樣的心情啊。
……
“是,先生。”這倒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然後,牛車的簾子被掀起來,一張女子的面容就出現在他的視線裡。
那就是他第一次見到雲之初的時候的樣子。
她乾淨得好像天上落下的雪花。
……
“好好地活下去吧。”牛車裡傳來女子輕柔的聲音。
如果可以後悔的話,當初的她一定會選擇不救自己吧。
“然後呢,你打算對我做什麼?”許年恩眸光不定地看着逆光中的蒼藍,他的表情那麼美好,如果蒼藍看得夠仔細,夠清楚的話——
那他一定會發現他眸底的那些細碎的光,胸有成熟大功告成勝利在望的光。
“要徹徹底底的毀滅我吧,只是把我從演藝圈趕出去似乎遠遠不夠呢。”他笑得那麼雲淡風輕,水霧盡散。
“要把我從許氏家族也趕出去嗎?”他語氣輕鬆地,“要讓我一無所有,失去名譽,地位,金錢,家人,最後失去生命,失去她?”
“……”
“我也不得不說你一句,莫先生——天真。”
說出天真兩個字的時候,許年恩的臉上終於有了明顯的笑容,孩子氣的得意洋洋。
“我許年恩不想要放棄的東西,誰都拿不走。”
“……”
“名譽,地位,金錢,家人,生命,還有她——每一樣,都沒有人能從我手裡拿走。因爲——”
他指了指桌子上一排的儀器。
那是一排按鈕和指示燈,一些綠的一些紅的,一些亮着一些暗着。而他指着的那個燈,正是廣播ON檔指示燈。
“我是許年恩。”
“我只能說你淪落到今天這一步,真是自作孽。”
“現在,所有的人都認定是你在打壓我,大家都認爲我是個可憐無辜的受害者,我毫無背景,我出身普通,我有美麗的臉,有謙遜的態度,有對雲之初的一往情深,而你呢?
“你有什麼?龐大的家族,漂亮卻讓人無法接近的性格,還有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玩弄大衆——這些都已經足夠讓你失去所有人的信任。”
“從來沒有人說過那個0分是你打的,可是所有人都認爲那是你打的——你不覺得倒是自己該先檢討一下嗎?
“許年恩,你以爲自己還是那個不可動搖的天皇巨星嗎?
“只要一點小小的手段,就足夠讓你身敗名裂。”
“你早就預料到我會查到你和金泉之間的交易,對吧?”
“是。許家是什麼地位,你們要查,電視臺又怎麼敢阻攔。”
一點整開始,十五分鐘的直播,這一番對白通過無線電波,傳達到了每一個關注它的人的耳朵裡。
大街上。
車子被停在一邊,車子裡的兩夫妻目瞪口呆地瞪着收音機。
秋蟬不停地鳴叫着。
桌子上的高考複習題依然空白一片,頭髮被扎到腦後的女生,捂着嘴一臉的不敢置信。
廣播臺外。
記者們圍着蹲在一邊,收音機被放在中間,音量開到最大,他們面面相覷着,表情凝重。
工作室裡。
許年惜低下頭,輕聲地嘆息着,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喜悅,更多的卻是感嘆。
尹氏總裁辦公室。
尹樹眸光暗沉,在合同上刷刷地簽下自己的名字。
因爲——
我是許年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