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因爲“某種”原因,林遙不能接觸馮果,所以,司徒在半路上讓他下了車。對於這一點,林遙相當不滿。

司徒對馮果是懷着滿腹的“惡意”,他知道這人雖聰明,卻還不及他。然而,想要徹底打垮馮果,還需要再忍耐一些時間。再見馮果,誰都沒提玫瑰花以及那張照片的事,就像這點糟心的事從來有發生過。

兩個人在皮笑肉不笑的假招子裡來回蹚了幾趟,估摸着快到午飯的時間,司徒這才問道:“馮先生,你那失竊的案子有眉目了麼?”

“不會這麼快吧。”馮果端着茶,淡然地說。

司徒跟着點頭,似乎也跟馮果一個觀點。他說:“偷了東西不會在近期出手,這是竊賊的常識。除非,偷了你的賊是個新手。”

“這我就不得而知了。”馮果又開始跟司徒打太極,把自己摘的乾乾淨淨。

幾句話下來,司徒的態度似乎只是隨口問問。馮果也說的不疼不癢,只表達對本地警方很有信心的態度。隨口這麼聊着,司徒就問到關於失竊品的事,馮果拿出一張清單來給他看。

仔仔細細看過清單,發現上面除了被溫雨辰帶走的計時器外,還有一對兒銀質酒杯和一個玉扳指。他掂量着失物清單,咂咂舌。轉而,笑意盈盈地問馮果,“這三件東西在你這多少年了?”

“少說也有二十年了。”馮果說,“都是我父親收藏的。”

“這樣啊。這倒是有意思了。”司徒放下清單,翹起二郎腿,悠哉地說:“我也認識很多藏家,多少了解點這方面的事兒。但凡走條路的賊都有點鑑別眼光,知道偷什麼好賣,能賺錢。你的藏品中,有金製品、有名家字畫、有寶石,怎麼這個賊不偷這些好賣的,賺錢的,反而偷走了這三樣東西呢?”

“司徒先生,您這話怎麼說呢?”馮果不緊不慢地反問

司徒耐心給他解釋一番。首先說那個銀製酒杯。歐洲的玩意兒,在國內市場並不走俏。看清單上列出的詳情,是18xx年某國貴族成員用過的東西。這玩意兒就是個雞肋,年頭兒不夠久遠,意義不夠深刻,偷了也賣不了多少銀子。

再看玉扳指。清朝晚期,白玉質地。那時候戴白玉扳指的都是普通旗人,皇親貴族戴的都是上好的翡翠扳指。而且,看照片這白玉也是一般,並沒什麼難得之處。就算帶出去賣了,也就幾千塊錢的事兒。

最後是計時器。這玩意,有人要麼?

司徒偷偷在心裡吐槽:虧馮果還在下面標註收購時的價格是五萬美金。胡謅呢?三根木頭棍兒,一根小破繩,一塊兒小破鐵你忒麼的說花了五萬美金。真當誰都是二逼?

可說了,別看這玩意不起眼兒,可人家這東西有來歷。說是某位世界著名作曲家曾經用過的玩意兒。司徒對這種拉名人搞噱頭的做法相當鄙視。

馮果聽過司徒的分析,還是很鎮定,他笑道:“司徒先生對收藏也很在行。”

“我有個朋友是這方面的專家,聽他說的多了,也就記住一些。”這種時候,司徒特別感謝葉慈。話趕話說到這裡,馮果客套性地說有機會一定要見見你的那位朋友,司徒嘻嘻哈哈地敷衍着。

“對了!”司徒忽然轉了話鋒,“你說,偷了你的賊爲什麼放着值錢的東西不拿,偏偏拿走這三樣東西?你說他是新手吧,卻能避開別墅的監視器和你的三個保鏢;你說他是老手吧,卻偷了三樣不賣錢的東西。奇怪不奇怪?”

“我怎麼會知道?”馮果哭笑不得地回答。

司徒隨手打了個響指,挑了眉,頑劣地笑着,“馮先生,我要檢查你所有的車輛。給個方便不?”

“當然,請隨便檢查。”馮果毫不猶豫地說

這孫子的的態度在他預料之中。這事上司徒壓根沒廢話,直接說:“等會兒我找人開到警局。檢查完了我再給你送回來。”

說完,拿出電話聯繫劉隊,讓他帶人過來開走馮果的幾輛車

。說着電話起了身,不小心碰掉了咖啡杯子,一杯子的咖啡都灑在自己身上。燙的他直嘶嘶。

急忙掛了電話,把口袋裡的東西都掏出來放在桌子上。錢包、鑰匙都沾上了咖啡,帥氣的衣服也被咖啡弄的溼淋淋。馮果和管家都上前去幫着擦衣服,司徒皺着眉,果斷地推開了他倆,“沒事,我光着!”說完,刷地一下子脫掉了身上的t恤!

結結實實的胸肌,腹部碼的整整齊齊的六塊腹肌,性/感身材毫不掩飾地暴露在馮果面前。馮果的臉色第一次變的難堪。司徒則是很自然地將滿是咖啡的衣服揉吧揉吧,一轉身,空投至垃圾桶內。這轉身的功夫,曬出男人的豐功偉績,背脊上一道道被林遙抓出來的痕跡,縱橫交錯,暗喻着昨晚是何等的激烈瘋狂。

司徒大刀闊斧地在馮果面前得瑟身材,得瑟抓痕,他就是要讓馮果看看。老子的身材勝過你千萬倍!馮果到底還是很有心計的,他立刻恢復了常態,跟管家說,“翁叔,去找件司徒能穿的衣服。”

司徒沒拒絕馮果的好意,他低頭看了看肚子上殘留的咖啡漬,說:“衛生間借用一下,洗洗。”

馮果親自帶司徒去了衛生間,司徒把門一關,扯了點紙巾慢條斯理地清洗咖啡漬。出來後,發現馮果已經回到客廳,管家也拿着新衣服回來。

衣服並不合身,以爲司徒比馮果高,比馮果壯!穿上了馮果的衣服,釦子都系不上。他索性敞開懷,大大咧咧地拍拍馮果的肩膀,“沒看出來,你比我瘦這麼多。”

這時候,馮果的臉色更加難看,冷笑了幾聲,不予置評。司徒告辭,馮果照舊送到門口。等獅頭鐵門緩緩閉合的時候,司徒在車鏡裡瞧了眼馮果。好傢伙,那臉色陰的,都能流出水兒了。

刺激了一把馮果,回去的路上心情格外爽朗。劉隊的電話打過來,說已經出發奔着馮果別墅去了。而且,還跟電視臺約好,尋找目擊者的節目在下午的報道里播出。劉隊安排了人會在馮果別墅內打開電視,保證讓馮果看到節目。

馮果那邊安排妥當。司徒急三火四回到酒店,換了衣服去見韓棟。一進門,發現林遙留下的那張照片,司徒苦惱地搖搖頭,笑問:“小遙來過了?”

“嗯。”司徒一來,韓棟便放下了工作

。規規矩矩地坐在單人沙發上,跟被審似的。

司徒覺得,既然自家小祖宗已經準備打開天窗說亮話,他也就沒必要藏着掖着了。拉了把椅子坐在韓棟面前,很近。

“韓棟,你也明白。這張照片足可以證明你不是兇手,至少不是直接兇手。”

韓棟無言以對,低着頭,雙手絞纏在一起。司徒料定他會是這個反應,故此,繼續勸說:“你看這張照片,雖然鞋子和褲子都是你的,但是這個人不是你。你第一次去特案組那天渾身臭的把人都薰吐了,可見你至少半年沒洗澡。但是,照片上露出的一截腳踝太乾淨,這個人絕對不是你。”

韓棟麻木的臉上終於有了些表情,只是司徒看不懂,這人究竟在想些什麼。片刻後,韓棟支吾地說:“照片這麼模糊,你們看錯了也不一定。”

我操,你他媽的到底有多賤?非要替兇手頂罪是吧?可恨的是:小遙還想挽救你一把!

司徒想着林遙,耐着性子,繼續苦口婆心地勸,“我總覺得吧,人要不把自己當回事兒,你就真的不是事兒了。爲兇手頂罪,包庇真兇,你圖的是什麼?你要是想死,服毒割脈上吊跳樓有的是招成全你。你何必跟兇手蹚這個渾水呢?你要是想報恩,你直接認罪。啊,你說也不說,認也不認,你耍着一羣人玩,你覺得還挺有意思是吧?”

“我,我沒有……”韓棟越聽司徒的話越是緊張,說話都磕巴了。

司徒不屑地哼笑幾聲,大手啪啪地拍打着韓棟瘦弱的肩膀,“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跟警察玩,你玩的起麼?你有這分量麼?韓棟,你心裡明鏡兒似的,但是有一點你好像還不明白。”

“我明白!”韓棟忽然低喝了一聲。可對山司徒那雙冰冷冷的眼,這氣焰倏地萎頓了下去。低垂着頭,嘀咕這說:“你們或許是,真的看,看錯了。”

“錯你個鬼。”司徒氣的痛罵一句,“小遙給你的張照片只是打印出來的,真正的原件存在特案組裡。特案組的技術人員已經進行了細緻的檢查和還原。就是說,我們可以確定,照片上的這個人,很乾淨。而你,你自己算算,在特案組洗澡之前,你多久沒脫光了讓人淋一淋了?”

難得可以看到韓棟臉紅。司徒覺得,他是動心了。趕緊加把勁,“是蘇子健對吧?能拿到你的鞋,你的褲子,這人只有蘇子健

。”

“不是他!”韓棟忽然激動起來,“真的,不是他。”

“那是誰?”

結果,韓棟又不吭聲了。

“韓棟,你這樣是違法的。包庇還是同犯,你覺得哪個更重一點?我們沒那個義務等你慢慢想清楚,真要到我們採取行動了,韓棟,到時候你想說都沒用。”

一番敲打究竟能不能撬開韓棟的嘴,司徒也不知道。他總覺得,韓棟會想通,只是他也好,特案組也好,沒有時間等一個心理異常的嫌疑人捋順那點彎彎繞繞。

想了很多,到了下午司徒終於知道睏倦了。給林遙打個電話,問他在哪裡。林遙說在劉隊那呢,馮果的幾輛車開回來了,他也參與了檢查。反正他閒不住。司徒叮囑他早點回來休息一會兒,晚上一起去馮果家附近蹲點兒。因爲,今天他狠狠地刺激了馮果一把。

林遙滿口答應下來,卻沒有想要回去休息的打算。

就這樣,司徒在房間裡呼呼大睡。直到晚上十點他才被霍亮吵醒。真沒想到自己竟然睡到了晚上十點,司徒晃晃腦袋,覺得神清氣爽。

“小遙呢?回來過麼?”

霍亮搖搖頭,回頭看溫雨辰。溫雨辰正把帶回來晚餐擺在桌上,見霍亮看自己,也搖搖頭,說:“我沒看到林遙啊。”

怪了。不是說好了一起去馮果家蹲點兒麼?怎麼人不回來,連個電話都沒有?司徒沒多想,去浴室洗臉刷牙,出來之後,招呼倆小的一起吃飯。筷子拿在手裡,沒動飯菜,先給林遙打了電話。

“對不起,您呼叫的用戶已關機。”

前一秒還淡然的神情瞬間變得冷冽。

“你幹嘛?”剛塞了一大口飯菜的霍亮發現司徒神色不對,問了一句。

司徒緊張地說:“小遙,關機了。”

霍亮手裡的筷子猛地一頓,倏然擡起頭看着司徒,“你倆多久沒聯繫?”

“下午一點之後到現在

。”

司徒抹了把臉讓自己鎮定,轉而給劉隊打了電話,問林遙是什麼時候離開的警局。劉隊說:“晚上七點就走了。我還留他吃飯來着,他說跟你約好了有事,沒時間了。”

司徒的心繼續往下沉,“劉隊,你安排人在馮果別墅周圍監視了麼?”

“沒有啊。林遙說你們會安排,不讓我安排怕打草驚蛇。不是,司徒,怎麼了?聽你這口氣不對勁兒啊。”

司徒說他聯繫不上林遙了,劉隊也是一陣緊張。

刑警的手機都要保證二十四小時開機,因爲指不定什麼時候,什麼地點組織就需要你。林遙準備了三個充電器,一部備用手機。確保二十四小時內能夠找到他。他離開警局的時間是晚上七點,現在的時間是晚上十點半。假設,他離開警局後就出了事,到現在爲止已經有三個半小時。

三個半小時,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

劉隊趕緊吩咐下去全城尋找林遙的車以及他的蹤跡。霍亮也安慰司徒,彆着急,以林遙的頭腦和身手來說,未必會出事。再者說了,你們倆不是還有比翼雙飛嘛。

比翼雙飛昇級版!添加了錄影拍照功能,以前有的定位系統更加精確。司徒的心嘶吼着“別丟啊別丟啊”的時候打開了錶盤。看到那紅色的小點點閃爍着,心內一陣狂喜!

錶帶上有感應裝置,林遙的心跳一旦過慢或者是停止跳動,紅點就會消失。現在閃的這麼可愛,就表示林遙沒事。那邊,霍亮已經打開筆記本電腦,司徒摘下雙飛鏈接電腦,在本市地圖上搜索林遙所在的位置。

“在郊區。”霍亮自顧自地說,“距離馮果的別墅這麼遠?”

“趕緊找人啊。”溫雨辰急的只轉磨磨。

司徒也等不下去了,第一個衝出門。霍亮夾着筆記本跟着司徒往外跑,溫雨辰緊跟其後。三人剛跑出門,司徒猛地停了下來,一把揪住霍亮的肩膀扯到身邊,跟他耳語了幾句。霍亮那眼珠子瞪的溜圓,順手將筆記本塞進溫雨辰懷裡,大步流星走到韓棟房門前,起腳便踹

震天響的踹門聲很快讓韓棟打開門,沒等他看清來者是誰,就被抓住了衣領子狠狠地推回到房間裡。

霍亮真的火大了!怒目圓睜,死死地盯着韓棟,“林遙被綁了,你他媽的要是早點說,他至於被綁麼?”

“我,我不知道你什麼意思?林遙怎麼了?”韓棟驚愕,懼怕,聲音發抖。

霍亮使勁壓着他的胸口,厲聲道:“林遙被兇手綁了!三個小時了,雖然我們已經正握地點,但三個小時誰都不能保證林遙還活着。韓棟,你給我等着,林遙真要出點什麼事,我他媽的回來咬死你!”

就在霍亮發飆的時候,司徒已經走到了門口。他站在大敞的房門外,臉色陰沉,卻很鎮定。他說:“亮子,跟他沒關係。別磨蹭,快走。”

霍亮對着韓棟咬咬牙,看似真的會一口咬死他。他放了手,跑出去追上司徒,留下目瞪口呆的韓棟愣愣地看着搖晃着的房門。從浴室裡跑出來個人,急急忙忙扶着韓棟坐在牀上。

韓棟的身體在發抖,表情卻沉澱了幾分。他並沒有看身邊焦急的蘇子健,只是說:“我很好,沒事。”

離開酒店後,霍亮負責開車。司徒眼盯着地圖定位,給他指路。坐在後面的溫雨辰想了想,覺得不該說司徒:你心眼兒太多。這種時候,司徒最着急吧?他對林遙那麼好,林遙出了事,他肯定要急死的。這種時刻,還不忘想案子,雖然有點那個啥,但也無可厚非。對待壞人,就不能心善。

嗯,所以,不說了。

四十分鐘後,他們終於趕到地點。放眼看去,盡是廢舊的簡易房。司徒對這裡不瞭解,想像不出這片被廢棄的簡易房當初是用來幹什麼的。但他可以肯定,在這裡幹殺人越貨的事短時間內絕對不會被發現。

雙飛距離比翼近了,紅點閃爍的更加頻繁,在面對北面的時候長紅不閃,司徒點點頭,表示林遙應該在東面。三個人出來的急,誰都沒帶手電,摸着黑,深一腳淺一腳的往裡走。

大約走了十分鐘左右,溫雨辰忽然一手扯住一個。司徒這纔想起,小朋友是不是聽見什麼了?

“嘶嘶聲

。”溫雨辰忽然說,“好多嘶嘶聲。”

嘶嘶聲是什麼?司徒腦子快,馬上反問:“煤氣泄露的聲音?”

“那也不可能那麼多啊。”小朋友的眉心都要打結了,“好多,真的好多。還有腳步聲,往北面去的,很快,跑着呢。”

溫雨辰的話音未落,霍亮已經朝着北面竄了出去!那速度,讓溫雨辰瞠目結舌。司徒使勁拉了他一把,“仔細聽聽,嘶嘶聲在哪邊?”

“跟我來。”溫雨辰帶着司徒繼續往深處走。很快,他們到了一間簡易房的門口。溫雨辰指着裡面,說:“越來越大了,那種嘶嘶聲聽起來好滲人。你,你小心點。”

“還能聽出什麼?”司徒壓低聲音問。

溫雨辰搖搖頭,“沒有了。只有嘶嘶聲,沒有其他聲音。”

爲了保證林遙的安全,司徒沒有魯莽行事。他蹲下來順着門縫聞了聞味道,確定不是煤氣,這才放了些心。隨即,他讓溫雨辰靠後站,狠狠一腳就將破門踹開來。

屋子裡一股腥味撲鼻,他屏住呼吸朝裡面看着。昏暗中可見一個人坐在一把在椅子上的輪廓。不管林遙變成什麼樣,司徒永遠不會錯認他的身形。

溫雨辰也看到了林遙,當下喊着人就要衝進去。司徒地抓住他!

“別進去!”司徒盯着地面,“這就是你聽見的嘶嘶聲。”

溫雨辰不看還好,低眼一瞧,頓時嚇的一個高蹦起來熊抱住司徒。一聲慘叫劃破雲霄。

“蛇啊——!!!”

作者有話要說:估計下次更新要等週日晚上或者是週一了。對不起啊親們,最近實在各種不便。馬上就會好的。麼麼噠~

林遙:司徒你他媽的居然在那孫子面前脫衣服!

司徒:我是在用事實告訴他。在老紙面前他是多麼的弱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