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伸出手,制止了要上來幫忙的林遙和溫雨辰。他背靠着化妝臺,神色不怒自威,“你知道我爲什麼不去找魏蓋軒嗎,如果從警方的角度來分析,他比你更容易認罪。他恨你,因爲你殺了魏奕。其實,你真的不懂。我找到你,對你下手,是因爲……”司徒頓了頓,被林遙的手機鈴聲打斷。
林遙打開電話,確認了蒼蓮發來的消息。
已經驗證嫌疑人蕭颯的腰帶,發現血跡六處。經驗證,與被害人相吻合。
同樣看到蒼蓮短信的還有溫雨辰。他說不出心裡是個什麼滋味……
“蕭颯……”溫雨辰走過去,把蕭颯從司徒的身上拉下來,“你,你和魏蓋軒是魏奕的監控人吧?”
聞言,蕭颯面無血色。溫雨辰平靜地說:“我也有監控人。”
在蕭颯已經徹底不會反應的時候,溫雨辰苦笑一聲,“據我所知。監控人是研究所的編外人員,就算出了事,研究所也不會保護監控人。但監控人一旦失職,研究所那邊會追究監控人的責任。我不知道魏奕到底出了什麼問題,但我可以肯定,是你們的失職。”
上午九點三十分。跟蹤陳景的葉慈傳來消息。
司徒沉沉地嘆息一聲,“看清楚了?”
“嗯。五個穿着普通的男人,帶走了魏蓋軒。陳景被打昏。司徒,到此爲止,你不能跟軍方硬碰硬。蕭颯和魏蓋軒,你只能抓一個。”
司徒掛斷了電話後,無奈地長吁一聲,告訴蕭颯,“我找上你,只是二選一。我必須留給軍方一個活口,一個不給,我們就等於跟他們結下樑子。真正動手殺人的是你,所以我要抓的人是你。”
當一個人認清了事實徹底絕望的時候,他的力氣也隨着希望而流逝。蕭颯無力地癱坐在地上,失神地嘟囔着,“都是魏奕的錯!都是他的錯!”
溫雨辰接受不了,小臉皺着,難得的一派怒氣沖天。他揪住蕭颯的衣領,大聲責問,“你們什麼都不懂!你們見過實驗嗎?你們見過大活人被泡在藥水裡身上插滿了管子嗎?你們見過左右腦分控實驗嗎?你們沒見過!你們根本沒見過魏奕小時候受過多少苦。他好不容易有機會離開研究所,你們還不肯放過他。”
“是他自找的!”蕭颯哭了出來……“是那些人逼的!天知道那些人怎麼找到了魏奕,居然還達成了協議。魏奕夢遊症根本就是恢復記憶的初始反應。他根本就不能恢復記憶,他一旦想起來我們只能殺了他!”
“你他媽的放屁!”一向溫順的溫雨辰居然罵了粗話,“你們兩個監控人都沒看住他,還要把錯怪在他身上。魏奕跟那些人聯繫了一年多你們才察覺,早幹什麼去了?還有呼機和鑰匙……”
“你怎麼知道呼機和鑰匙?”蕭颯在絕望中恍然大悟,追問溫雨辰是如何知道的。
一旁的林遙慢悠悠地說:“東西在我手裡。案發前一天,魏奕把東西給了雨辰,讓他轉交給我。所以,就算你們把整棟大樓翻遍,也不可能找到。”
司徒拉住林遙,不讓他再說下去。司徒看得出,蕭颯的精神狀態很糟糕,瀕臨崩潰。他們已經丟了魏蓋軒,不能把蕭颯逼瘋。讓他緩緩,回特案組再說。
這時候,留守在火災挖掘現場的唐朔打來電話,“司徒大哥,你絕對想不到我這邊挖出來什麼。”
“趕緊說,別賣關子。”
“十三具乾屍。”
司徒愣了半天,終於憋出一句:“我操!”
上午十點整,市局警員趕到火災挖掘現場勒令他們立刻停止挖掘工作,並說明文秘書已經沒有任何權利。負責挖掘的分局人員傻了眼,不知道究竟該聽誰的。躲藏在不遠處的唐朔終於忍不住走了出來,他站在兩幫人的中間,出示證件。指着擺放在地上,用黑色袋子裝着的乾屍。
“你們覺得這是什麼?”唐朔冷着臉,質問那些來意不善的傢伙,“十三具乾屍!你們明白什麼意思嗎?這十三個人是自然死亡,還是非自然死亡?你們能給我個確切的答覆嗎?你們能付得起這個責任嗎?”
市局的人也是愣住了,沒想到一個火災現場的地下居然挖出這麼多幹屍。可他們畢竟只是執行命令,其他的不再考慮範圍之內。
唐朔知道不能發脾氣,不能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給特案組給父親找麻煩。這些人要帶走乾屍,卻不交代要帶去哪裡。唐朔就是想攔也攔不住。而分局的人急的跺腳罵娘,憑什麼我們挖了一夜,找到的線索讓你們吞下去?
眼看着兩夥人就要打起來,唐朔大喝一聲!說道:“你們想帶走乾屍,可以。拿書面指令來。誰給您們下的令,只要他高過特案組的權限,我絕對放行。你敢不敢拿出來給我看看!”
對方顧左右而言他,卻不肯說是誰下的令,乾屍要帶去哪裡。說到最後威脅唐朔,再不閃開可要被追究責任。唐朔到底沒忍住,火了!指着對方負責人,大罵,“負你妹的責!你當警察幾天了?特案組歸你管嗎?說別的沒用,讓你們上司來。”
他的話音剛落,人家的上司還真來了。市局的隊長馬上挺直了腰板,準備看眼前這個囂張小子的笑話。唐朔也不着急,心想着:就你們有人?就你有上司?我也有啊!
葛東明等人幾乎跟市局上司同時到達。譚寧、王永斌還有蒼蓮跟着他下了車。不僅如此,葛東明還帶來了兩輛特警的車。車門打開,全副武裝的特警魚貫而出,爲首的竟是唐朔的二哥。二哥一看看到有人正對弟弟吆五喝六,馬上不樂意了。把微衝順到肩後,大步流星地走過去。
唐朔跟人家吵上癮,死活不鬆口。市局的隊長也不是善茬兒,指着唐朔的鼻子大叫,“你們特案組了不起嗎?一羣沒組織沒紀律的怪胎!放在其他場合,你小子都該叫我一聲大哥。沒家教的!”
唐家二哥陰測測地問隊長,“你說誰沒家教?”
唐朔光顧着吵架了,沒注意到二哥。這會兒一愣,“你怎麼來了?”
“唐警監給下達的命令。”在外面,唐家三兄弟都不會叫爸爸。哥仨也是習慣了。只是,二哥說話的時候沒看小弟,惱怒地瞪着隊長,“你剛纔說誰沒家教?”
唐家三個孩子,到了唐朔出生那會兒爸爸媽媽都很忙,他是大哥二哥帶大的。當着唐家二哥的面說唐家老三沒家教,這不是戳唐家二哥的肺管子嗎?二哥本來就一副火爆脾氣,掛着一身的武器,質問分局隊長,“來,你給老子說說,我弟弟怎麼沒家教了?”
路過的一個特警戰士虎了吧唧地插一句嘴,“誰說咱唐三兒沒家教?老子一梭子突突了他!”
市局隊長臉都綠了,磕磕巴巴地問:“你們特警來幹什麼?”
“你管我們來幹什麼呢?我就問你,你說誰沒家教!”其實,二哥特別的執着。
隊長也是橫慣了的人,“我說他沒家教怎麼了?覺得在特案組工作就牛逼了,誰都不放在眼裡。再者說了,這跟你們特警有關什麼?”
唐家二哥一揮手,下屬立刻分散開把現場和乾屍保護起來。正在跟葛東明掰扯的市局上司嗅到了一點貓膩兒,趕緊賠笑,“既然你們特案組來了,我就不插手了。但是,我也是接到命令執行任務啊。要不這樣,現場你們繼續挖掘,乾屍給我們。我們辦好手續,再移交到你們特案組。”
葛東明笑的眯了眼,“我從來沒聽說特案組的案子還要經過下一級單位過手的,誰給你們下的令?”
市局上司隱隱意識到絕對不能說出那個人,可他在特案組面前實實在在沒有特權。兩廂僵持不下,就這麼耗上了。他們耗着,不代表其他人沒事做。蒼蓮和胡苗還有王永斌早就打開了屍袋,開始檢查乾屍。
市局上司越想越覺得這裡面水太深,他蹚不起,趕緊招呼自己的人——撤!
可惜,晚了。葛東明上前一步攔着他,“不好意思老哥哥,你得跟我們走一趟。”
“什麼!?”市局上司驚訝不已,“你什麼意思?”
葛東明不願再多言,招呼遠處的唐家二哥,“來個人,送老哥哥回去喝茶。”
兩名全副武裝的特警走來,由不得你有半句疑問。
看到自家上司居然被特警帶走,隊長懵了。唐家二哥瞥了眼地上的乾屍,厭煩地撇撇嘴,回了頭繼續問,“別慫啊哥們,你剛纔說誰沒家教來着?”
唐朔:二哥,你失戀的痛苦還沒過去嗎?
乾屍保住了,還抓了一條不大不小的魚。葛東明聯繫唐警監,告訴他市局的那位已經被帶去特案組,第一步計劃完成!
坐在某家賓館裡的唐警監愁眉不展,另外兩個老神仙也是猶豫不決。現行是抓住了,但未必能起到什麼作用。其中一個老神仙跟唐警監商量,“咱們手裡還有一個魚餌。”
唐警監猶豫了。假的於硯府是葉慈找來的,那人也不乾淨。願意幫葉慈辦事是出於兄弟情誼,萬一被人盯上,怎麼辦?那不是給葉慈找麻煩了。所以,唐警監把醜話說在前面,“魚餌可以放,但咱們不能追究。小慈那孩子重義氣,這回要是傷了他朋友,今後就別想再找他辦事。”
“這個我們都懂。”老神仙說道,“有些人有些事,要看情況。”
口頭上達成一致,唐警監聯繫葛東明,讓他放餌。
一分鐘後,從特案組留守人員那裡向上級發出一條請示:於硯府高燒咳血,必須立刻轉移到醫院。很快,對方回覆:可以。
楊磊帶着三個人押着假的於硯府離開特案組小樓,走到門口,剛好跟司徒等人遇上。楊磊忙的沒空說話,直接上了車。司徒在衆人沒注意的時候,皺皺眉,擔心自家徒弟。
將蕭颯推進了審訊室,早已等待多時的田野興奮的直蹦,林遙拍拍他的肩膀,“沒你什麼事,認罪了。”
“操!你們倒是給我留點事幹啊。”
司徒拉了把椅子坐在窗前,笑道:“不少事沒交代清楚呢,有你忙活的。”說完,他看了看蕭颯。忽然遞給他一根菸,“來一根嗎?”
蕭颯的手哆哆嗦嗦地接過煙,又接了司徒扔來的火機。點燃,吸上幾口,精神狀態似乎穩定了一些。跟着進來的溫雨辰有點心不在焉,頻頻向窗外看着。林遙偷偷問他,想什麼呢。
溫雨辰湊過去,低聲說:“亮哥,在哪呢?”
“走了吧。”林遙想,“於硯府都走了,他跟定得跟着。”
溫雨辰更着急了,跟師傅請示,“我能跟去看看嗎?”
“不行。你給我老老實實聽審!”
小孩兒癟了嘴,乖乖坐在一邊。趁着林遙不注意,給哥哥發了條短信:哥,我好忙啊_
作者有話要說:大概還有個三四章才能結束。明天開始小妖放寒假了……T T
我估計要兩天才能一更。
順便問問親們的意見,想看誰的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