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十天裡,我和彤彤每天都是簡單的幾句問候和詢問,我也一直沒得到她的答案。
在初十那天,我就自己去了市裡,買了去津南的火車票,比我和孬蛋他們一起回北京的日期提前了三天,沒有座位,只有站票。
我還把定好的到北京車票退了,回來告訴爺爺奶奶和父母說:學校有事,要提前返回。
我給爺爺奶奶說的時候,小叔就坐在屋裡的牀上,聽見我的謊言,突然臉上就笑了。
我和奶奶都看見了小叔這個似乎無緣無故的笑容,奶奶驚訝地看着小叔說:“四兒這是想到什麼好事了,咋就這麼突然笑了,還這麼開心?”
我一下子就知道了小叔一定猜透了我的心思,知道我說的是謊話,自己頓然感覺不自在起來,謊話說的也不敢那麼理直氣壯了。
孬蛋和國慶不明就裡,還說部隊就是嚴格,小叔不再身邊,我就肆無忌憚地說:“知道啥叫軍令如山不?”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我要出發了去津南了,我打點好行李,家裡人還是給我準備了不少東西,豆子也送來煮好的雞蛋。
他們都要來送我,我謝了他們的好意,就人勝子開車送我到了市裡火車站。
一上火車,我的心就像要飛起來一起,既緊張又激動。
這一路想象着我和彤彤見面的情景,就覺得路途不是那麼遙遠了。
下了火車,也就是中午一點多,我簡單吃了點東西,就奔彤彤父母所在的大學了,我是在車站就詢問好了怎麼走,坐幾路公交車,才順順利利來到了這所全國著名的大學門口。
在公交車還有三四站的時候,我就給彤彤發了信息:彤彤,今天天氣不錯,想不想出來看看風景?
彤彤很快回復:是啊,今天我們這裡也是風和日麗的,有一股春天的氣息,你們那裡的天氣也很好嗎?你要和夥伴們出去踏春嗎?這個時候有點早。
我回復:不是他們,是我們!
她回覆:什麼意思?
這個時候,幾條短信的時間,公交車就已經來到了大學門口,我下了車,拎着行李箱,站在路邊回覆:我在你們大學門口了,想邀請你一起出來看風景。
消息發出去沒一分鐘,電話就響了,一看正是單曉彤的,我說:“彤彤,是我。””
裡面是彤彤顯得很平靜的聲音:“盛華,你是到了津南嗎?已經到了我們家大門口?”
我呵呵笑着說:“是啊,就在大門口,你在哪裡呢?”
彤彤沉默了一下說:“那你稍等我一會,我去接你,就在大門口別動。”
我說:“好的,我等你!”
掛了電話,我就開始打量着四周的景色,打發着無聊的等待,同時心裡也是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又把自己醞釀的所有語言溫習了一遍。
就在我想着的時候,大約也就是十分鐘左右,看見裡面一個身穿軍裝的女孩騎着自行車就奔這邊快速駛來,遠遠的我就看清那張清秀、美麗的臉龐,正是單曉彤。
單曉彤騎得有點快,額頭上還冒出淡淡的白色煙霧,是汗水蒸發造成的。
她一見我下了自行車,來到我跟前,我笑着喊了一聲:“彤彤!”
她帶着嗔怪的面色看着我說:“盛華,你很擅長突然襲擊嗎?爲什麼來之前不打個招呼?”
我早就做好了各種各樣對付她的預案,我一本正經說:“彤彤,我看着快開學了,這不就提前來看看你,順便看看叔叔阿姨,到了返回學校的時候,好給你搬行李啊。”
彤彤說:“就爲這點小事,你跑這麼遠來找我?”
我一看時機差不多就開始了自己計劃:“我是專程來給你道歉,過年的時候,我給你發的信息太不正式,也太魯莽了,其實這都怪我,怪我考慮不周。”
我看她沒有生氣,也沒有打斷的意思,一雙深邃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似乎等着我的下文,我就更加大膽地表露我的心聲:“彤彤,你是我第一個喜歡的女孩,也是我第一個表白的女孩,我之前沒有談過女朋友,也沒和任何女孩有過深層的交往,所以我就僅僅憑着我自己的直覺來追求你的,過年那一天,只覺得是個好日子,大家彼此心裡都開心,就莽莽撞撞給你說了,當他晚上我就後悔的腸子都青了,我向你道歉,我的道歉只限於我的魯莽,可我的話語都是發自內心的,彤彤。請你接受我的道歉,並且答應我的請求:做我的女朋友。”
彤彤閃爍着自己的美目,眨了幾下眼睛才說:“剛下火車就說這個,你不累嗎?你吃午飯了嗎?”
我急急忙忙地說:“什麼都不重要,你的態度決定一切。”
彤彤這次嫣然一笑說:“你說的事情,我也是認認真真考慮了這麼多天,之所以沒有回答你,也想的是當面答覆你,本來是想在火車上找個機會告訴你,誰知道你這麼心急,居然來找我了。好吧,艾盛華同學,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這些天的深思熟慮,我答應了!”
說完,臉也變得紅潤許多了。
彤彤說的每一句話裡的每一個字,我都認認真真地傾聽着,生怕漏掉一個字,當她最後最後幾個字一出口,我當時‘突突’亂跳的心,頓時加快了許多,脈搏至少一分鐘一百多下。
我激動的搓着雙手,差一點就蹦了起來,但也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之情,臉上堆滿了笑容,高興地說:“謝謝你,彤彤,我真的太高興了,太興奮了!”
彤彤面帶微紅地說:“路上很累吧,要不去咱們找個地方坐一會,休息一下好不好?”
我本來打算也想去看看彤彤父母的,禮物我也準備了,看見彤彤沒有主動發出邀請,我想了想就沒有再提出,想着找個機會再說這件事。
我們就去了學校不遠的一家茶餐廳,在裡面坐了,每人要了一杯茶,一直暢聊了一個下午。
我主動把我的情況詳詳細細告訴了她,她都是認真地聆聽着,時不時還問上幾句,期間聽我江小時候的調皮,還笑得花枝亂顫,說:“你們男孩子就是調皮,就像我見到的爺爺軍區大院的那幫頑皮的男孩子,原來農村的孩子也都是那麼歡樂的童年啊。”
我聽見她嘴裡又一次提到農村兩個字,十分敏感地說了一句:“農村裡孩子們玩得花樣應該不比城裡的孩子少吧?”
那個年代,城鄉差別之大,農業戶口和城鎮戶口的差別也是天壤之別,很多城市女孩子是看不上農村出來的孩子的。
我的話可能也引起了她的注意,彤彤說:“我雖然從小是在部隊和大學校園裡長大的,可我的祖輩也是從農村走出來的,我沒有在農村生活過一天,可我也還是對農村的生活充滿好奇的,就像你描繪的童年生活,那是多麼的無憂無慮。”
頓了一下又說:“以後有機會帶我回你老家看看,我也想親身體會一下。”
我非常開心地說:“隨時隨地,只要你願意,只要你的時間允許!”
彤彤也開心地笑了。
快吃晚飯的時候,彤彤給家裡打了一個電話。然後我們就在這家茶餐廳吃了晚飯,吃的很慢,聊得很多。
吃完飯,又說了一會,彤彤看看手錶說:“盛華,這樣吧,一會你就住在旁邊不遠的快捷酒店,早點休息,我想你肯定也是第一次來津南,明天我帶着看看津南的景色,這樣好不好?”
我說:“我是第一次來津南,這裡很美,明天我就聽你安排!”
那天下午的時光我只覺得過的太快了,還有很多很多話沒有說,就已經是夜幕深深了。
第二天,彤彤先是發了一條信息:你準備好了嗎?我一會去找你,今天帶你領略津南的大好美景。
我馬上回復:待命出發!
大半天我們就把津南的市區裡的幾個景點玩了一大半,這個美麗的城市給我留下美好的記憶,還有愛情種子在這裡開始發芽生長。
下午,我在公交車上對彤彤說:“彤彤,你看今晚方便的話,我想去看看叔叔和阿姨,我還給叔叔阿姨帶了禮物,這麼老遠來一趟,不看看長輩心裡老覺得過意不去。”
彤彤微微笑着說:“我也正想和你說這個問題,這次怕是不行了,今晚我就不陪你吃飯了,晚上我家要來客人,明天咱們就要出發了,我先替我爸媽他們謝謝你的心意,下次再邀請你去我家裡玩。”
我只好答應了她。
第二天,林惠玲見我也在車站站着等她們,一臉驚訝地說:“艾盛華,你這麼在這裡?”
然後突然明白了什麼似的看着單曉彤,嘴裡連着‘噢’‘噢’了兩聲,手指點着我倆說:“原來是這個情況!我明白了!”說完,自己呵呵笑着。
彤彤紅了臉說:“你吃藥了嗎?還笑我,一會上車又該難受了。”
林惠玲笑着說:“我現在感覺好多了,上次回來就沒有第一次那麼難受了,在學校沒有白鍛鍊!”
她們兩個的笨重行李還是我幫着搬運的,爲了愛情我寧願做她倆的搬運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