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的阿修羅
玫蓮望着帳頂繡的荷花變得飄渺模糊,感覺自己就像浮在河的中央, 看着岸上的阿修羅是如此的端莊, 定定地站在岸上,陌生地看着她, 但是她的臉又是如此地熟悉, 她想要去摸那張的臉, 看看是否真實, 然而又覺得自己只能像浮萍一樣, 慢慢地隨着水往下游飄去, 離她的夢中的修羅越來越遠, 永遠無法觸及。 冰冷的河水讓她的手腳刺痛, 逐漸麻木, 失去了知覺。 最終無法再運動來支撐我的軀體浮在水面上, 逐漸沉入水底, 眼前越來越黑, 只有遠處的阿修羅還有着隱隱的白光。
這是唐家三少奶奶,白玫蓮中毒的第十四天。十四天前, 拜其夫君所賜, 跟他曾經有過婚約的蘭馨,裝着來家裡無理取鬧, 靠近我的時候,突然用金釵扎傷了玫蓮。這支金釵是帶着機關空心的, 裡面裝着千日迷情的毒花液,花液隨着我的血液很快進入她的身體。
這種據說效力可延續千日的該死的藥, 在最初, 每隔七日發作一次, 讓人覺得心中無限的狂躁, 如果在生理上得不到滿足, 在狂躁之後逐漸開始百蟻鑽心的難受, 繼之而來的是身上多處器官的酸楚或者疼痛,讓人有點神志不清; 然後又是狂躁的開始, 反反覆覆, 連續折騰幾個時辰。 據說在這之後, 發作的週期越來越短。
今天是第二次發作, 在她中毒之初, 她便知道在她身邊名爲照顧和保護她的玉靈和玉琴已經把她的事當即飛鴿傳書給了遠在江南的玉門大當家。 她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告訴丈夫她現在的狀況, 但是她希望這兩個丫鬟在跟她長期相處之後, 還是會幫她的, 把她的狀況也想法透露給丈夫, 讓他能夠及時趕來。但是十多天過去了, 既無回信, 也沒有她愛的人的蹤影。 她仍然決定等夠百日, 到時候再決定她要做什麼。 但是這痛苦, 讓她實在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熬過百日。 唯一支持她的信念是即便玉門的人不會告訴丈夫,有別的人能夠把這個消息帶給他。她相信他知道之後一定會來的。 她想玉門的大當家在這件事情上面現在也許很是矛盾。他既不願意他唯一的外孫, 將來玉門的繼承人娶她這樣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 門不當戶不對。 讓新傑回來, 一定會打亂他原先想分開他們的計劃。 但是如果她真是有什麼意外的話,玉門又丟不起這個臉。 偌大一個玉門, 號稱西唐南玉的江湖大門, 居然保不住少主人的女人, 豈不是貽笑大方。 她相信蘭馨已經在京城四處宣揚此事, 好招搖那些心懷鬼胎的男人等待在青木園周圍, 以爲有機可乘。讓她變成**之人, 跟她自己一樣無法在唐門立足。生活是美好的, 她不想真的只爲了貞潔的名聲而活着, 但是她實在無法接收不愛的男人對她的侵犯, 這也是當初爲什麼她當初差點被前太子處死。 爲了她所愛的人, 爲了她的感情, 爲了她殘存的自尊, 她決定等, 怎麼樣也要熬過百日, 消息傳遞和趕路都是需要時間的。 需要給消息傳遞的脫節和路上可能出現的各種延誤留夠足夠的時間。
玫蓮曾經遍查書籍, 但是沒有找到相關的藥物控制的方法, 所以只能用最笨的忍耐來熬這百日。 她讓玉靈和玉琴弄來一些冰放在地窖裡, 每隔一個時辰, 玉靈會端一些進來放在牀邊, 在她實在狂躁難熬時, 用冰來擦一擦, 但是她知道不能時間太長, 否則, 她即便不會狂躁而亡, 也會帶着風溼過完餘生。
在有時候狂躁的極點的時候, 冰也不能完全解決問題, 她時不時會有些臆想, 自己撫摸自己的身體, 以帶來少許的安慰。上一次, 到了最後, 實在無法控制, 用簪子扎破了手臂, 流出的血和疼痛, 讓她自己稍微有些清醒, 也少了點煩躁。 今天是中毒的第十四天, 她知道折磨又將開始,需要收拾精神, 才能夠更好抵禦即將出現的心猿馬義。
不知道她的阿杰現在到哪裡了。在她以爲自己曾經滄海難爲水之後, 她居然全身心地投入深愛的丈夫,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夠到家。她的阿杰, 唐門三少爺, 那個曾經遊戲江湖,放浪形骸之外的浪子,想到他, 她不禁面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