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承認,他不幸福,他和楊菁菁在一起,除了吵還是吵,甚至他很怕回家,回到那個沒有一點愛的地方,可是這不代表,讓別人窺視出他想逃離墳墓的渴望。
車子停在一家酒吧門口,他一個人走了進去,這種獨身一人買醉的感覺十分不好,可是比起現在就回家,其實也沒有比這更好。
一個人坐在角落裡,墮落着,自嘲着,可憐着,悲憤着,傷心着,難過着,所有的情緒圍繞着,他一杯酒接一杯酒的麻醉自己,幾個吊兒郎當的男人走了進來,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驀然停下腳步。
爲首的男人一頭金色的長髮,長的倒不錯,就是太陰險了一點,他雙手環胸走到歐陽楓面前,好整以暇的凝視着他,調侃道:“喲,我當這是誰呢?這不是魅影裡的常客,歐陽家的少爺歐陽楓麼?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怎麼會降低身份跑到這種小酒吧裡來?難道歐陽家敗落了,消費不起魅影的服務了?”
歐陽楓擡起頭,冷冷的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很快就想起了他是誰。
據說是哪個暴發戶的兒子,半年前去魅影非要消費一號包廂,儘管魅影的經理苦口婆心的告訴他,一號包廂是歐陽少爺的專屬之地,他卻掏出一摞鈔票摔在經理面前,揚言有錢就是爺,爺要哪個包廂,就得給他哪個包廂。
自然而然的,那一次,他沒有落下什麼好下場,被打的鼻青臉腫不說,還被警告,以後只要踏足魅影一步,讓他站着進來,躺着出去。
真是冤家路窄,竟然在這裡讓他遇到了羞辱自己的人,黃頭髮男人冷哼一聲,衝後面的兄弟們使了個眼色,幾個男人便一起圍了上來。
“怎麼?想打架?”
歐陽楓諷刺的揚了揚脣角,甩了甩拳頭,想打架好啊,正好憋着一肚子氣沒處撒。
他話音剛落,幾個男人峰涌上前,歐陽楓身子一閃,讓他們撲了個空,他揚腳一踢,一個男人摔在了他腳邊,左拳一揮,又一個男人倒在他身後,別看他平時被老婆打,真正跟男人打起架來,那絕對不是一般的威武。
他和林悅生以及費少城,三人從小練習柔道拳擊,對付這種三腳貓功夫的小混混,簡直就是捏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
不過情況似乎有點不太好,主要是他喝的太多了,這麼一劇烈運動,頭忍不住一陣暈呼呼的,被他打趴下的男人們見他有些站立不穩,頓時都強忍痛楚爬了起來,抓起桌邊的酒瓶亂扔亂砸,頓時包廂裡鬧的砸了窩,地方到處一片狼籍,到處扔的都是瓶渣,還有大攤大攤的血跡,有的人躺在地方呻吟,有的人直接昏倒,還有的人咬牙繼續搏鬥,黃頭髮男人頭上已經開了花,滿臉是血還不死心的嚷着要廢了歐陽楓。
眼看場面越來越凌亂,歐陽楓因爲酒精的緣故,體力也漸漸有些不支,這時,酒吧外傳來警車鳴笛的聲音,那些小混混一聽警車聲,呼啦一下全部撤離。
原本充滿血腥的酒吧裡只剩下歐陽楓和地上躺着的兩個人,歐陽楓也受了些傷,只是並不很嚴重,幾名警察走進來,二話不說直接把他押進了警車。
坐在公安局的關押室裡,他神智不清的望着對面那個做筆錄的警察,已經問了一個半小時了,不累啊,他不累他歐大少爺還累呢。
“我說小兄弟,你問夠了沒有?”
他有氣無力的詢問,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我是問夠了,關鍵你一句都沒有回答!”對面的警察怒目圓瞪。
“我爲什麼要回答你啊?我又沒偷沒搶沒殺人,你憑什麼把我當犯人一樣審問?”
歐陽楓的極度不配合惹惱了做筆錄的警察,他憤怒的拍案而起,指着他說:“你再不配合,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喲,怎麼不客氣了?給我胡亂安一頂犯罪的帽子關起來?”
“我會以擾亂公共秩序罪,故意傷人罪,藐視執法部門罪起訴你!”
呵,歐陽楓聽了他的話大笑不怒反笑,他睜着迷離的雙眸問對面的警察:“小兄弟,你怎麼當警察的啊?我是正當防衛你懂不懂?你現在應該去審問那兩個裝死的傢伙,要不是我防衛及時,現在躺下去的人就是我了……
楚沐手裡端着一壺雞湯蹦蹦跳跳的來到了公安局,這幾天父親正在緝拿一批販賣毒品的犯罪分子,已經五天沒回家了,這不,老媽心疼了,非要她送一壺雞湯過來給父親補身。
因爲父親的緣故,公安局裡她是常客,當然不是因爲犯了事,而是有事沒事總喜歡過來溜達,自然而然的,她跟這裡的每一個人都熟的很。
“小沐,又來給楚局長送吃的啦?”
一名中年警官笑着跟她打招呼,楚沐點頭:“是啊,我爸在麼?”
“在辦公室呢。”
她繼續往裡走,經過一間審訊室,裡面傳來的聲音領她驀然間停下了腳步,這聲音,好像挺熟的嘛……
“你到底還要審問多久,不是跟你說了我是自衛嗎,你要再不放我走,小心明天飯碗不保!”
楚沐把頭往裡一伸,驚詫的喊道:“嗨,流川楓……”
歐陽楓聽到有人喊流川楓,疑惑的扭轉頭,在看到楚沐的一剎那,立馬用手指着她:“火腿腸?”
想到那天被她咬過的下場,他警惕的縮回了手指,別這丫的等會羊癲瘋發作,又把他的手指當成了火腿腸。
“咦,你怎麼會在這裡啊?”楚沐詫異的走到他身邊詢問。
“哎,一言難盡啊,哥在酒吧裡喝點酒,被幾個小混混圍攻,哥正當防衛,結果被這幫自稱人民警察的給抓了來,把我當犯人似的審了半天,哥鬱悶啊……”
歐陽楓長吁短嘆,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頭一仰:“對了,你怎麼也在這?也跟人打架了?”
“切——”楚沐翻了翻白眼:“我可是良好市民,纔不幹那違法事。”
她看着歐陽楓一副快要抓住的表情,笑着衝對面的警察說:“楊警官,他是我朋友,我替他保釋吧。”
“你朋友?”楊警官似乎以爲自己聽錯了,眼前這個吊兒郎當的男人怎麼看也不像正經人,怎麼會是局長女兒的朋友?
“恩是啊,他是我朋友,我帶他走吧,有任何問題你可以直接找我。”
歐陽楓震驚的凝視着面前的女人,還真是小看了她啊,跟警察局的人混的這麼熟?神馬狀況?
“可是他把人家打的躺在醫院裡急救呢。”
楊警官爲難的提醒,言外之意,被打的人是生是死還是未知數,如此嚴重的形勢,放他走有點說不過去。
“這是我名片,他們要是死了,你就按名片上的地址來找我,要是沒死,所有的醫藥費我全部負責!”
歐陽楓把一張名片摔在桌上,一臉的不屑。
“好了啦,人家都這樣說了,你還怕他跑了不成啊,況且他跑了,還有我呢,我跑了還有我爸呢,你就別擔心了!”
楚沐笑着打圓場,話說到這份上,楊警官也不好再不放人,一來看在局長女兒的面子上,二來也被那名片上的信息震懾住了。
在襄陽市,歐陽家族也是不容小覷的商業大腕。
“好,那我就先放了你,要是有什麼問題,我會隨時找你的!”
歐陽楓終於走出了那間壓抑的審訊室,他甩了甩胳膊,嘟嚷一句:“真他媽的晦氣。”
走了幾步見楚沐沒跟過來,他詫異的回頭:“喂,火腿腸,你不和我一起走嗎?”
“我得把這個給我爸送去,你在門口等我哈。”
楚沐揚了揚手中的雞湯。
歐陽楓疑惑的走出了警察局,他站在警署門口,雙手插在褲兜裡來回徘徊,那個火腿腸……不對,那個愛吃火腿腸的女人,怎麼還不出來?
他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已經快要沒有耐心等下去,要不是看剛纔她好心幫忙的份上,這會他早離開了這討厭的地方。
“歐陽楓,你還在啊?”
楚沐終於出來了,剛纔她是被他老爸給扣留了,那個該死的楊警官做事真是滴水不漏,犯人前腳剛走,他後腳就跑到局長辦公室,把剛纔他女兒如何搭救朋友的經過一五一十的進行了彙報,那陣勢整得跟部隊似的。
於是,她爸就問了:“你什麼時候交了個會打架的朋友?”
“爸,打架也要分情況的好不好?難道別人都打你了,你還跟個傻子一樣不動啊,那不是文明,那是窩囊!”
她爸又說:“歐陽氏的獨子,怎麼會跟你認識的?”
“爸,朝顏嫁到豪門了,她接觸的人都是有錢人,那我是她朋友,我自然也就跟有錢人認識了嘛。”
她爸最後嚴肅的質問:“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跟人家有什麼曖昧?”
“爸,你別把你女兒想的那麼齷齪好不好?我跟他一共才見過二次見就開始曖昧了,你當你女兒是交際花啊?”
“……”
最後,楚父揮揮手:“給我滾回家去,以後少跟這些人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