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句話她說的很慢,也很篤定,喬曼轉過身,渾身顫抖的冷笑:“我真好奇,是不是在卑微家庭中長大的女人,都這麼不知天高地厚!”
朝顏“噗嗤”一聲笑了,她坦率的說:“沒錯, 我是生在一個卑微的家庭,但我就有這樣的自信,怎樣?”
喬曼的臉已經從綠變成了紫,她恨不得上前撕碎這個挑釁她的女人,可是她絕望的知道,林悅生不會放過她。
姜騰宇生日的這天,朝顏拿着禮物趕了過去,如她預料的一樣,他很喜歡。
偌大的包廂裡,有一半都是爛冬瓜道上的兄弟,朝顏置身於一幫混混中,感覺自己彷彿也成了黑幫中的一員。
“姜老大,這位是誰不給我們介紹一下嗎?”
其中一個男人帶頭起鬨,其它人也開始跟着鬧起來:“是啊,這麼漂亮的妹子,趕緊給兄弟們介紹呀。”
姜騰宇笑着站起身,把朝顏拉到她旁邊,剛想說是他愛的女人,轉頭一看,朝顏正用警告的眼神瞪着他,於是馬上改口:“這位是我妹妹。不是親的。”
“不是親的?”帶頭的男人撓撓了頭:“這話可把我們弄糊塗了……”
“哎喲,三皮,這話你都聽不懂嗎?不是親的,那就是情的唄。”另一個男人裝作很懂的樣子。
叫三皮的男人恍然大悟的“哦”了聲,馬上用曖昧的眼神衝朝顏嘿嘿笑了起來。
他這一笑,其它的人都跟着笑起來,朝顏不想被他們調侃,馬上解釋:“你們別誤會,爛冬瓜想說的只是我們非親生兄妹而已。”
衆人一聽爛冬瓜,先是集體一愣,接着暴發出了更誇張的鬨笑聲。
朝顏無奈的搖搖頭,把視線移向姜騰宇,他正幸災樂禍的偷笑着,領會了朝顏的意思後,馬上宣佈:“別鬧了,還讓不讓人過生日了。”
包廂裡總算是安靜了,大家齊聲歡唱生日快樂歌,這時朝顏的手機響了,她拿起來一看是林悅生的號碼,果斷的給掐了。
片刻後,他再次打過來,朝顏猶豫了一下,悄悄退出包廂,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按下了接聽。
“你在哪?怎麼不接電話。”林悅生頗爲不悅的質問。
“我朋友過生日。”
“哪個朋友?”
她想了想,輕聲說:“姜騰宇。”
電話裡沉默了,朝顏見他不說話,提醒道:“沒事我掛了。”
“什麼時候回來?”
“結束了就回去。”
她當真把電話掛了,林悅生第一次被顧朝顏先掛電話,原本不爽的心情更加的不爽,他煩燥的把手機扔向沙發,雙手掐腰坐立不安。
“我這是怎麼了?”他走向窗前,凝視着窗外漫天的星辰,想不通自己爲什麼對朝顏和別的男人走近會這麼介意……
“難道?”他英俊的劍眉緊緊收攏:“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用力甩了甩腦袋,他對着剛剛升起的月亮,堅定的說:“芊雪,我只能愛你。”
轉身拿起外套,他出了家門,在車上打了個電話:“出來喝一杯。”
仍舊是魅影,仍舊是一號包廂,林悅生比約的人先到。
包廂暗紅色的光線原本是柔和的,照在他冰冷的臉上,也跟着冷了。
他一個人自斟自酌,喝到第四杯的時候,歐陽楓和費少城推門而入。
“耶,今晚怎麼一個人來的?你婆娘呢?”
歐陽楓稀奇的坐到他旁邊,開始脫外套。
林悅生不語,只是不停的喝酒。
他反常的態度引起了兩位摯友的重視,費少城探究的問:“怎麼?吵架了?”
他還是不語,歐陽楓嘆口氣:“看來是真的吵架了。”
兩人識趣的也不再多問,一人拿一個杯子陪他喝了起來,酒向來是澆愁的,但通常是越澆越愁……
“生哥,到底咋回事?你別光顧着喝,跟哥們說說吧。”
歐陽楓實在是忍不住了,他一臉的擔憂,已經很長時間沒見悅生這般沉默了,根據以往的經驗,他只有心情十分不好的時候纔會這樣。
“是啊 ,有什麼不能跟我們說的,說出來咱哥兩個也好幫你拿拿主意。”
費少城附和。
林悅生長吁一口氣,悠悠的說:“我老婆出軌了。”
出軌?
歐陽楓差點沒暈過去,他震驚的吞了吞唾沫,不敢置信的問:“你是說顧朝顏紅杏出牆了?”
費少城同樣也很震驚,他諾諾的探頭問:“難道你滿足不了她,所以……”
“胡說什麼?”林悅生眼一瞪:“是心裡出軌了。”
“切——”
原本震驚的兩人同時籲唏,還以爲身體出軌了呢。
“她最近和一個男人走的很近。”
林悅生盯着茶几,眼神頗爲無奈。
歐陽楓疑惑的皺了皺眉:“生哥,你該不會真的愛上她了吧?我可告訴你啊,你不能愛她啊,這芊雪才走了多久,你不能這樣薄情寡義的”
“我沒有。”他擡眸解釋:“我心裡裝的只是芊雪。”
“那不就行了!”歐陽楓一拍大腿:“你又不愛那個村姑,你管她跟什麼男人走的近。”
“可我心裡就是不舒服。”他不再隱瞞自己的感受,明明不愛,卻很介意。
費少城沒好氣的搖搖頭:“你這是大男子主義,你不喜歡她,還見不得她跟別人好啊?”
林悅生沉默了,又或許是默認了。
“完了,生哥,你八成是對那女人動心了!”歐陽楓懊惱的揉了揉頭髮。
他也沒有解釋什麼,腦子裡一片混亂,總覺得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她跟那男人好多久了?”
歐陽楓鎮定的問,懊惱歸懊惱,看到自己哥們心情這般陰鬱,也不忍心再指責什麼。
“青梅竹馬。”林悅生簡單說了四個字。
“哇,青梅竹馬啊。”費少城驚呼:“那就是說兩人從小就開始好了?”
歐陽楓嘆口氣:“生哥,這事就麻煩了,要是剛認識的還好,這青梅竹馬,那感情是相當深厚的,就算哥們有心想幫你,恐怕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不用。”林悅生冷冷的吐出兩個字。
之後,不管歐陽楓和費少城再說什麼,他都一律無視,只埋頭喝酒。
看着他借酒澆愁愁更愁,費少城猛的奪過他的酒杯,一本正經的問他:“生哥,你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他醉意朦朧的點頭。
“你告訴我,問世間情爲何物,後面一句是什麼?”
林悅生一愣,想了想: “直教人生死相許。”
“錯!”費少城按住他的肩膀:“哥們,你那答案是五百年前的了,現在新式的回答,應該是:不擇手斷將其佔有!”
歐陽楓“噗嗤”一聲大笑,費少城不愧是襄陽市有名的情場浪子,什麼話到他嘴裡,都煽情的讓人活不下去……
林悅生最終還是醉了,醉得不醒人事,歐陽楓和費少城束手無策的看着他,一個搖頭,一個嘆息。
“怎麼辦?我們送他回去吧。”費少城打了個哈欠。
歐陽楓眉一挑:“送什麼送,打電話讓村姑來接!”
“誰打?”
“當然你打!”
“爲什麼?”
“你不是整天誇她漂亮有個性嗎?你不打難道讓我這個處處看她不順眼的人打?”
“……”
費少城拿起林悅生的手機,不情願的翻出朝顏的號碼,撥了過去。
短暫的嘟聲後,她接通了:“喂?”
“嫂子,是我,費少城。”
朝顏一愣:“有事嗎?”
“生哥醉了,你來把他弄回去吧,老地方。”
電話掛斷後半小時,朝顏出現在魅影,她推開一號包廂的門,被裡面濃郁的酒氣薰得頭暈。
“他怎麼喝成這樣?”
歐陽楓意味深長的盯着她:“問你自己啊。”
“問我?問我什麼?”朝顏一臉的錯愕。
他剛想質問她是不是不守婦道,被費少城悄悄的制止了。
“顧朝顏,我希望你以後做任何事情之前,先考慮一下會不會影響到你老公,可以嗎?”
這是歐陽楓第二次連名帶姓的喊朝顏的名字,她沒好氣的冷哼一聲,諷刺道:“我影響他了嗎?你太擡舉我了,我在他心裡算什麼?歐陽楓,你比誰都清楚,林悅生他爲什麼和我結婚。”
犀利的質問讓歐陽楓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