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警官抹把汗:“可是,我們是接到舉報電話,要是不給人家一個交代,說不過去啊。”
“要什麼交代?我們除了錢什麼也沒有,她如果需要精神補償,那請隨便開個數!”
朝顏詫異的擡起頭,原本還以爲林悅生會當着警察的面,質問她去了哪裡?傷了誰,沒想到他不僅沒問,還擺出了一副暴發戶的姿態,硬生生的把面前的兩位警察給爲難住了。
“不是錢的問題……”
胖警察話未說完,林悅生立馬接過去:“那就是沒問題。”
他把視線移向朝顏:“老婆,我們走。”
朝顏騰一下站了起來,她得意的把視線撇向面前的男警,用眼神挑釁:“有本事別讓我走啊。”
當然,沒人敢攔着她。
林悅生領着她堂而皇之的走出了警察局,朝顏坐進車裡,他沒有立刻發動引擎,而是低聲問:“說吧,是不是去找沈芊雪的麻煩了?”
詫異又懊惱的轉過身:“林悅生,你什麼意思?什麼叫我去找沈芊雪的麻煩了?”
言外之意,她是那種蠻不講理,沒有原因就會去找別人麻煩的女人嗎?
“難道不是沈芊雪?那你闖到誰家,被人家舉報了?”
引擎發動,車子緩緩駛離了警察局附近,朝顏沒好氣的說:“是,我是去了沈芊雪家,但是你知道我爲什麼去嗎?!”
“爲什麼?”林悅生不解的問。
她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把視線移了窗外,看着眼前呼嘯而過的景物,兩行清淚落到了腮幫。
久久無言,林悅生意識到可能發生了什麼事,他把車停在路邊,扳過朝顏的肩膀,沉聲問:“怎麼了?”
朝顏吸了吸鼻子,眼淚止也止不住:“悅生,你知道嗎?我們的孩子不是無意間流掉的,他是被人害死的,兇手就是沈芊雪!”
林悅生愣住了,他深邃的目光即震驚又疑惑,半響才反應過來:“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今天去醫院檢查的時候,醫生說我不像是自然流產,而是像吃了墮胎藥,我想了很久,纔想起了流產前一天發生過的事。”
“什麼事?”
“那天沈芊雪約過我,沒有約在外面,當時她的理由是孩子不舒服,到外面不方便,我也沒太在意,就直接去了她家,談話的過程中,我喝了一杯她倒給我的水,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其它外人!”
林悅生低頭思忖片刻,說:“朝顏,不能單憑一杯水就認定是芊雪下的藥,她現在的立場是最不適合犯這種險的人,傻子也知道,你的孩子沒了,她的嫌疑最大。”
“可是我第二天就流產了?不是她是誰?難道是你家裡人想害我嗎?”
朝顏情緒很激動,心裡的委屈無法言喻,她不是沒懷疑過婆婆,可是仔細想想,婆婆要害也是害她,不會只害她肚子裡的孩子…
唯一跟她肚子裡的孩子過不去的人,只有沈芊雪。
“要我說,事情沒弄清楚,你貿然的跑到人家家裡不太好,這種事你該跟我先商量的。”
“怎麼?我跑到你舊愛家裡,你心疼了嗎?”
朝顏失望的凝視着面前的男人,沒想到他竟然會責怪她去了沈芊雪家。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你沒必要這麼衝動,你把她打昏了又能解決什麼問題?她承認了嗎?”
“我什麼時候把她打昏了?!你是左眼看到的,還是右眼看到的,還是兩隻眼都看到了?”
朝顏氣壞了。
林悅生有些尷尬:“那個……劉警官不是這樣說的嗎?”
“他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嗎?那你剛纔幹嗎還要把我帶出來?你直接就支持他的工作,不要管我好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無理取鬧好嗎?”
“我無理取鬧?”她不可思議的望着他:“林悅生,是你自己沒問清楚,怎麼就怪我無理取鬧了!”
“我要是誤會了,你可以跟我解釋,這麼激動幹什麼?想把我也打暈?”
呵,朝顏冷笑一聲:“敢情你還是相信我把沈芊雪打暈了是吧?”她推開車門,憤怒的跳下去,砰一聲,又關上了。
林悅生跟了下去,他抓住她的胳膊:“這麼晚不回家,要去哪?”
“不管你的事!你既然心疼沈芊雪,那你去看她好了,看她是不是被我打傻了,去看看你們的孩子是不是在找爸爸,反正我現在就是一個多餘的,沒有用的人,我去哪裡都可以!”
“說的什麼話,我心疼她幹什麼?好了,別鬧了,跟我回家。”
林悅生拉着她的手往車裡拽,朝顏甩開他的手:“是不是孩子沒了,你根本無所謂?”
因爲沈芊雪那裡有他一個現成的兒子,只要他點一下頭,孩子和孩子的媽媽,都是他的。
“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什麼?孩子沒了我怎麼會無所謂?難道你以爲我不會心痛嗎?你簡直太不可理喻!”
林悅生憤怒的鬆開她的手,頭也不回的坐進車裡,絕塵而去……
看着揚長而去的邁巴赫,朝顏頹廢的蹲下身,緊緊的抱着自己,眼淚順着指縫滲了出來。
也許你不曾,想到我的心也會痛。
她漫無目的的行走在蒼涼的馬路上,不知道該去哪裡,林悅生把她扔在這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她從來不怕林悅生弄丟了她,她最怕的,是因爲沈芊雪和他吵架。
林悅生開着車目光如矩的盯着前方,心裡煩亂不安,就這樣把她一個人扔在馬路上,他的心又顧嘗不痛,其實靜下來想一想,也許,是他沒有顧慮她心裡的感受。
也許失去孩子,男人永遠比不上女人的心痛。
那是在她們的肚子裡,硬生生被剝離的痛苦。
他知道朝顏不是那種無事生非,蠻不講理的女人,她如果不是因爲心裡太壓抑,太痛苦,是不會有任何失控的行爲,更不會說出失控的話。
這麼一想,林悅生很後悔,他迅速調轉車頭,朝着剛纔的方向奔過去,只是很遺憾的,當他趕到剛纔停車的地方時,朝顏已經不在原地。
他只好開着車四處去找她,找了很久也沒看到她的身影,才茫然想起打她的手機,電話一直響,卻無人接聽,索性他發了條短信過去:“回家吧,是我不好。”
等了半天,他的手機終於傳來短信的提示:“一無所有的我,不會回去了。”
林悅生驚出一身冷汗,他趕緊撥她的電話,這次,直接傳來關機的提示。
失去了聯繫她的方式,他只好開車繼續找,找了一個多小時後,還是沒有找到,最後沒辦法,他決定去朝顏孃家看看,或許,她會去那裡。
顯然這次他押對了籌碼,還沒到朝顏孃家,半路上,就看到了她纖細倔強的身影。
她低着頭,似乎在想什麼沉重的心事,全然不知身後什麼時候,開始有人跟着她。
走到金水湖,她找了個乾淨的地方坐下來,凝視着遠處的海面,有一下沒一下的扔着石子。
林悅生悄然下車,悄然走到她身後,卻突然說了句話:“一無所有的你,難道想落魄的回到原本一心想逃離的家嗎?”
朝顏詫異的回過頭,撇到身後的人是林悅生,賭氣的轉過頭,不理睬他。
“你不要以爲我是來找你的,我只是順路經過這裡,遇到了而已。”
呵,朝顏冷哼一聲:“放心,我不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林悅生坐到她旁邊:“喜歡離家出走的老婆,我寧可不要。”
“喜歡把老婆逼得離家出走的男人,我也不稀罕!”
朝顏犀利反駁,在脣舌上,她從來沒覺得過被林悅生佔了上風是什麼感覺。
沉默了一小會,林悅生忍不住了,他一把抱住朝顏:“老婆,對不起,是我錯了。”
“怎麼會,是我不可理喻而已。”
“別這樣說,這樣說我會心疼的,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沒站在你的立場上爲你考慮,孩子沒有了,你心情難過行爲偏激也是正常的,我沒有及時引導你反而還誤會你,說明我是個不稱職的老公,你懲罰我吧,我保證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朝顏撇撇嘴:“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那這麼說,你不生我氣了?”
“有什麼好氣的。”她黯然的低下頭:“只是有些委屈罷了。”
“我知道,你不會平白無故的去找沈芊雪麻煩。”
“可是你不相信她害了我們的孩子……”
林悅生抱緊她:“不是不信,只是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懷疑和質問都是於事無補的行爲,芊雪身上現在疑點重重,我正在加大力度去查原因,如果她真的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人在做,天在看,老天都不會放過她的。”
靜下心來的朝顏,其實剛纔也意識到了自己不該那麼魯莽,所以她纔沒有生林悅生的氣,她只是想一個人來這裡靜靜,把所有的事情都理出一些頭緒,等想清楚的時候,她還是會乖乖的回家,已經經歷過猜疑和誤會,她是不會讓沈芊雪再度成爲她與林悅生之間感情不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