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浪子著
東海海底深處,一條寬闊綿長的峽谷之內,黑鯨軍、黃鯨軍夾着藍鯨軍緩緩向着峽谷另外一頭急速前進,中間最大那隻藍鯨背上,鮫程、鮫威昂揚站立,鮫威渾身是傷,臉色木然。鮫狂與一位頭戴帝王皇冠、身披皇袍的中年鮫人男子被人用粗大藍色繩索緊緊綁在一處。
那中年男子面色憔悴,蒼白如紙,宛若大病初癒一般,雙眼緊閉,不發一言。
鮫狂縱聲罵道:“你們這些忤逆弒君的叛臣賊子,你們不得好死,生兒子屁眼……”,語言粗俗至極,不堪入耳。
海星、綠藻飄搖擺舞、在這寬闊的海底峽谷來回奔跑着,峽谷兩壁直立千仞,綿延不知幾千餘里。海樹水草,奇花異卉,遍佈四周。日上中天的亮堂陽光投射到這海底,只餘下淡淡微弱乳白色光芒。
海底寂靜無聲,有的只是鮫狂歇斯底里的謾罵聲,遠遠沒有海面的波濤洶涌,就連翩梭魚羣、蝦羣都顯得很是寂寞。偶爾有幾隻龐大的海獸遊過,但遠遠的瞧見這數目龐大的鯨羣,便立即轉身逃離遠去,生怕惹禍上身。
鯨羣繞過穿過這條峽谷,繞過巍然高聳,遍生珊瑚、海草的海底火山羣,便是一片相當開闊的海底平原,一座金碧輝煌、雄偉瑰麗的海底珍珠城撲入眼簾。
肉眼難以估量的巨大水晶罩如天幕蒼穹一般,將那整座珍珠海城盡數罩於其內。水晶罩上鑲滿數以萬計的夜明珍珠,猶如海底燦爛的星空,光輝萬道,將珍珠城照得一片通明,亮若白晝。
湛藍色的海藍石和火紅如血的珊瑚,錯落疊加,構成雄偉巍峨的高大城牆與鮮豔的宮殿。蜿蜒盤桓,氣勢恢宏。白玉琉璃檐角,層層密佈,猶如萬千海冰,凍結了海底。縱橫交錯的城樓亭閣上,水晶窗鑲嵌在巨大的白玉之間,折射出道道流離幻彩,炫目剔透。
正中三層城樓,一塊玉石匾額之上,以藍寶石鑲出“珍珠海城”四字。
鯨羣到達距離海城三裡之處,衆鮫人衛士便從鯨魚脊背之上下來,押解着藍鯨軍俘虜,尾隨鮫程、鮫威所乘藍鯨向着珍珠海城前進。
自這隊人馬到來,早有身着白色鎧甲的鮫人衛士跑進宮殿之內報告去了。
“轟!”水晶罩打開,水流倒流而出,一位中年鮫人男子率先騎着白色鯨魚急遊而出,他頭戴金色王冠,修長魁梧,面目英俊,一雙眼睛精光四射,正看着那緩緩行來的藍鯨。在他身後右邊一名肥胖的稚嫩兒童,呵呵直笑,抓起一支烤海象腿瘋狂咬猛嘶,左邊則是整整齊齊的站了十名鮫人老者,倒是滿臉的悲色。
與其說這金冠中年鮫人是在看藍鯨,倒不如說是看那藍鯨背上身着皇袍、頭戴帝冠的中年鮫人男子,來的更爲準確一些。
“王爺,你親自出來相接,我等實在是消受不起?”鮫程躬身道。
“是啊,王爺你等會,我和國師稍會便將罪王鮫昊,叛臣鮫狂押上大殿,交有王爺於衆位長老處置。”鮫威附和道。
“將士們,先將這些藍鯨俘虜送押水晶牢籠,不得有誤!”鮫程吩咐道,衆將士領命而去,徑直壓着藍鯨軍俘虜向着珍珠海城監牢而去。
“鮫賢賊子,你這殺兄弒君的卑鄙小人,你不得好死。”鮫狂見到這金冠男子頓時激動無比,欲奮力站起,找那男子來上一番拼命。
“啪!”一聲清脆的耳刮子響起,鮫狂臉上赫然多出五道指印,嘴角鮮血溢出,顯然這記耳刮子扇得極重,出手之人既不是那金冠男子,也不是鮫程、鮫威,而是那金冠男子身後的肥胖稚嫩兒童。
“你再這樣胡說,我就吃了你。”那肥胖小孩一邊啃噬着手中的烤腿,一邊惡狠狠得道。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衆人皆很懼怕肥胖兒童,聽他如此一說,除去那金冠男子外,齊齊打了一個顫抖,那鮫狂也果然不敢再罵。
靜,奇秒的靜,怪異的靜。
半晌,那金冠男子還是忍不住了,開口道:“大哥,你我兄弟一場,你有什麼要交代的,給小弟說下,小弟也好代你安排。”
帝冠鮫人男子,徐徐睜開雙眼,看了看這張即陌生又熟悉的臉,三千年八百了,已經是三千八百年的兄弟,爲何如今會變成這番模樣,陰險、狡詐、歹毒、狠辣……。
“我有兩件事未了,不然死不瞑目。”
“什麼事?”
“其一:若你還當我是你大哥,那你請在我死後,好好照顧你大嫂以及侄女;其二:請你放過藍鯨軍一干將士,我不想再看到死太多的族人?”鮫昊悵然道。
“嗯,我答應你!”金冠男子勾起一抹邪魅的微笑,一條毒計油然新生。
“鮫昊啊,鮫昊,你想得太天真了,大嫂風華絕代,我怎麼捨得讓她獨守空房,侄女也激將成年,出落得也是美豔無雙,我怎麼會不替你,好好照顧啦?至於這些藍鯨叛軍,我會叫他們一併下黃泉來陪你,嘎嘎,讓你做個鬼王也是不錯,嘎嘎嘎嘎……”金冠男子傳音道。
“你……”鮫昊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親身兄弟爲何會變如此殘忍,氣的渾身氣血翻涌,臉色慘白無比。
“還有就是兩百年前,你那兒子鮫煌也是被我親手給打入海底渦旋之中,被絞爲肉渣,誰叫你當年寧願把那鮫珠傳承給你那奶娃,也不傳承給我這個兄弟!”鮫賢面容越見猙獰,繼續傳音道。
“你……你……,哇……”鮫昊再也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
“吐把,盡情的吐吧!但我不會讓你死的這麼容易的,我要滅掉你的魂魄,讓你從此就此徹底消失”鮫賢繼續狠毒傳音道。
鮫昊卻是被他這樣一激,又連續吐了幾口鮮血,整個人委頓下去,呆呆的看着那鮫賢,口中喃喃:“爲什麼,爲什麼。難道權利真的對你有如此吸引,讓你變成這麼恐怖的惡魔。”
“王上、王上……”鮫狂背身呼道。
鮫賢也不去理他,轉身對着身後一干衆人,大聲喧道:“鮫人國王鮫昊,在位期間遺失本族至寶,本應受滅魂之罪,但念他多年來治國有功,從輕發落,只廢其修爲,本王已於昨日執行。卻不料這罪王,不思己過,與凌波元帥起兵謀反,造成族中子民死傷不計其數,罪上加罪,今我以鮫人國新王的身份,大義滅親,賜於鮫昊滅魂之罪,即刻執行,不知十位長老可有異議。”
他繞了一圈,衆人始才明白其真意,其一,原來他已於昨日將鮫賢修爲盡數廢去,難怪這昔日道法精神的鮫人王,卻如病夫一般。其二,便是要求衆長老通過贊成即可處決這昔日的君王。
十大長老聽他如此一問,頓時慌張起來,看了看那面色蒼白的鮫昊,再看看這志得意滿的鮫賢,心裡微微一嘆:“王上對不住了,我們還有把柄在定海王手中,請你死後切莫怨我等。”
衆長老齊齊點頭,道:“我等一致贊成王爺判決,沒有異議。”
“好,既然長老會一致通過,那就好,左右和在,取刑具滅魂針!”鮫賢朗聲說道。
“遵定海王令!”只見一名身着白色鎧甲的鮫人將軍帶着兩名衛士,向着珍珠海城而去,當是取那刑具滅魂器去了。
“國師、威海元帥此番應記首功,回頭等行刑完畢,本王好生犒賞兩位!”他多年的夙願得以完成,心下暢快。
“謝定海王!”鮫程、鮫威齊聲拜道。
半個時辰後,卻還不見這那取刑具‘滅魂針’的將士回來。
鮫賢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妥,擡頭望向那鮫程、鮫威,見兩人也是奇怪的看着自己,也不願多想,繼續等着。
“轟!”水晶罩門打開,鮫賢方眼望去,見幾千名鮫人衛士身着甲冑,手執武器衝遊了出來,先是黃鯨衛士、接着是黑鯨衛士,最後走出的卻是身着豔麗藍色甲冑的藍鯨衛士,而自己親兵白鯨衛士卻是一個也沒。
三鯨衛士整齊有序的奔遊而出,將鮫賢、那胖小孩,十大長老,以及少數白鯨衛士親兵裡三層外三層團團圍住,任你一隻海魚也休想逃出。
那胖子小孩,見到如此之多的鮫人將自己圍住,微微一頓,隨即呵呵笑道:“好吃!”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弄着衆人不明所云。
十大長老也是不敢相信這眼前發生的一切,彼此對望,驚詫、錯愕,卻也有幾分欣喜,自己不是盼望這天已經好久了,難道這是夢,用手一掐大腿,有疼痛的感覺,這絕對不是幻覺,它是如此真實的存在。
鮫賢猛然回頭,看向鮫程,卻見他已然退到後方,與鮫威、鮫狂成三角形將國王鮫昊保護其中,而在四人之前卻是站着一位身高八尺有餘的高大少年,與一名鮫人兒童。
那鮫人兒童面貌鮫賢覺得好生熟悉,猛然想了起來,大聲罵道:“小雜種,原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