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陽從1314出來以後,回到他自己的房間。
“還真被我說中了,你的女人現在不知道在哪個角落傷春悲秋呢。”他三言兩語把1314房間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
宇文冽眉宇緊鎖,幾乎皺成川字。不等他繼續往下說,他掙扎着要起來。
“你這是幹嘛啊?還嫌藥力不夠是不是?要不要我再給你加一點?”
宇文冽告訴他,那杯果汁他喝了一半,感覺到味道不正常,就演戲一樣去和男嘉賓們喝酒吃肉了。雖然他從來不喝啤酒,也不吃這種半生不熟的東西。
現在看來,剩下的半杯一定是混亂之中被冷子辰喝掉了,當時他們倆做在一起。冷子辰性格也算內斂穩重,竟然都沒有抗住這樣半杯果汁的藥量。
不難猜測,原本給冷玥喝的下了藥的飲料,被袁淺喝掉了。至於爲什麼偏偏被袁淺喝到,這隻能問上帝了。
夏陽被宇文冽打電話叫到1314房間的時候,牀~上躺着一個人,冷玥,醉得不輕,躺在牀上,睡得很沉,最關鍵的,她身上包裹地很嚴實,毫髮無損。
而宇文冽卻是連牀都沒靠近,夏陽能夠想象他到底有多難受,而他的意志力又有多強大。
最終,宇文冽被他帶回了他的房間,冷玥被服務員送回了她自己的房間。
想起整個晚上這一系列亂七八糟的事情,夏陽很氣。他一把將起了半個身子的宇文冽按下去,讓他重新躺下,“你睡你的吧,我去幫你把她給找回來。”
宇文冽滿頭大汗,雙眼緊閉,吃力地點了點頭,“謝謝。”
夏陽看着他這樣痛苦的樣子,心裡其實並不好受,“就當是我欠你的吧。”
這個人有病,真特麼有病!
剛纔他要去找她過來,不讓,要讓她休息。現在自己跑着要去找,找什麼找,嫌不夠亂嗎?
藍梓緋在酒店四處逛了許久,被冷風一吹,情緒漸漸平復下來。
在她最絕望的時候,腦海裡竟然想起楊柳兒曾經說的那些話,“你是真的愛他嗎?就憑你看到的一個假象,你就否決了這麼多年的一段感情?你有沒有去追尋過真相?沒有,你只是被動地接受了眼前的事實。”
她把眼淚擦乾,猛然轉身,朝酒店的方向走去。
那一刻,心底突然很篤定,她愛的這個男人,也這麼愛她,寵她入骨,他們是經歷過生死考驗的,如果不是他的堅持,在雪地裡找了她三天三夜,她早已經不在了。
這樣的男人,怎麼可能做出對不起她的事情?
絕對不會!
當走到酒店門口,旋轉門的另一側,是兩個警察,正要出去。
“這種事情,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
“是啊,看來,冷家馬上要辦喜事了。”
“……”
“……”
他們的話,再一次讓剛剛恢復了信心的藍梓緋,猛然崩潰。
冷家要辦喜事!
她無法想象,裡面的那兩個人,真的是宇文冽和冷玥嗎?
“藍梓緋,你找死啊。”
藍梓緋突然被人一拉,拉進了酒店。
夏陽氣沖沖地瞪着她,“你沒看到旋轉門已經旋轉到門口了嗎?如果不是我看到,你是不是就要被門卷着拖地了?”
她的眼淚竟然又流下來了,雙腿發軟。她好不容易說服自己,勇敢地去面對真相,可這個真相真的就這麼殘酷嗎?
“果然,你的男人在那裡受煎熬,你躲在一邊要死要活。”夏陽雙手抱胸,看着她。
“他受什麼煎熬?”藍梓緋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覺得很難受。
夏陽笑了笑,壓低了聲音,“受男人都會受的煎熬,想女人,自己的女人卻不在身邊這種煎熬。尤其是有外力作用下,比如某種藥。”
藍梓緋猛然擡頭,看着他似笑非笑的樣子,她激動地抓着他的手臂,“他在哪?快告訴我他在哪?”
“在我房間呢,1330。”
藍梓緋轉身就要跑,被夏陽拉住,在她手裡放了一張門卡,“你把門敲破了他也開不了。”
她說了聲“謝謝”,立刻跑向電梯。
現在已經是半夜,幾乎沒有人坐電梯,電梯下到一樓,她進入,等待電梯上到13樓,中間沒有任何停歇,可她卻第一次覺得,時間過得那麼慢。
終於到了門口,她拿着門卡的手幾乎在顫抖,開門聲響了好幾次,才把門打開。
門終於開了,藍梓緋走進去,隨手把門反鎖上。
她走到牀邊,看着滿頭大汗的宇文冽,雙眼緊閉,隱忍的表情,她的心悲喜交加。立刻坐在牀沿,一隻手握住他的手,一隻手輕輕地抹去他額頭上的汗。
他的手像是鐵鋪裡燒的通紅的烙鐵,當她的手觸摸到的那一瞬間,她彷彿感覺到手被燙得發出“滋滋”的聲音來。
宇文冽睜開眼睛,看到她,感覺到她的兩隻手都冰涼至極,臉上也像是被風吹了很久,嘴脣有些乾裂,眼睛更是又紅又腫,像兩個桃子。
“你去了1314?”
“嗯。”藍梓緋咬着下脣,聲音哽咽,她不知道自己是太高興了還是怎麼回事,總之她感覺到整個人都不受她控制了。
“你以爲是我?”
“嗯。”她好像只會說這一個字了。
“你自己跑回來的,還是夏陽找到你了?”
“我自己跑回了,夏陽也找到了我。”她不是隻會說一個字,她是隻會順着他的思路。
“爲什麼自己跑回來了?”
“因爲我相信不會是你。”
“爲什麼……”
藍梓緋感覺到被他鉗住的手越來越緊,她幾乎是下意識地主動吻住他,甚至,連一向笨拙的人也突然變得利索,顫~抖着進入他口中,尋找到他。
脣瓣緊緊交織,一冷一熱,如冰凍的果醬,迅速粘合在了一起。
宇文冽忍受了一個晚上的煎熬,此刻被她這麼輕輕的一碰,彷彿被藏匿的導火索終於找到,被她輕輕一拉,立刻將他所有的剋制和隱忍都炸得粉碎。
他吞嚥了一下喝多少水都覺得乾渴的喉嚨,體內的火,像他的人一樣,立刻躥起來。他從來沒有覺得這麼難受過,這種無法形容的難受,就像是乾裂的土地,澆多少水,都瞬間蒸發掉。
對,他迫切地想要下一陣大雨,暴雨,才能澆滅他身上一波又一波的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