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去的時候一樣,返回酒店的時候,一路上仍然是靜默。
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很晚,藍梓緋感覺很疲憊。
她打開行李箱的衣服,拿出一套睡衣,去浴室洗澡。看也不看同在一個房間的人,彷彿他不存在一樣。
宇文冽一個晚上都在憋着一口氣。
進酒店房間的時候,他差點就氣得直接把她扔在牀上,不要再做什麼君子,直接做一會小人得了。
不能隨心所欲,這樣憋着的感覺,實在太不痛快了,簡直要他的命!
他坐在牀頭,看着她從浴室裡出來,身上穿着一件淺藍色的睡衣,半透明,她身體裡的曲線若隱若現,看得他簡直像是在忍受十八層地獄的酷刑。
“魚夫人……”
“我姓常,你不是知道,你不是一直叫我‘常梓緋’?”潛臺詞是,今天晚上“魚夫人”這三個字你不無權使用。
“常梓緋,你有完沒完?”
“沒完!完不了。”
宇文冽氣得“嗖”的站起來,扣着她的手腕,使勁一推,將她狠狠地抵在牆壁上。全身的怒火,壓得他俯身,瞬間咬住了她。
對,他不是在吻她,是在咬她!
她爲什麼就不能理解他一下?爲什麼就這麼固執?他現在恨死了她這種固執,頑強得一點都不像個女人。
他必須得好好懲罰她一下。
藍梓緋被他尖銳凌厲的吻,刺得生疼,感覺到他在她口中橫衝直撞,捲起一股又一股龍捲風,她更感覺到從他口中傳遞給她的冷冽的戾氣,逼向她,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了一樣。
脣齒間的力度,與他高大強壯的身軀壓在她身上的力度,幾乎是一樣的。
藍梓緋感覺到再這麼被他壓下去,她整個人要麼嵌入他的身體,要麼被壓入背面冷硬的牆壁裡。心裡充盈着強烈的窒悶和壓抑,讓她像是馬上要溺水的人,喘不過起來。
她想要推開他,兩隻手立刻被他扣住,按壓在頭頂上方的牆壁上。
藍梓緋突然覺得,她像是被他定在牆上的一幅畫。
這種感覺,讓她既憤怒,又委屈。反抗不了,她只能使計,問題是,大腦已經缺氧,根本轉不過彎來。
“……呃……”她終於從他的攻擊中得到片刻的休憩。
“嗯?”宇文冽終於感覺到她呼吸接不上來,睜開眼,看着她紅得不像樣的臉。
她確實看着他,一雙無辜的大眼,像看陌生人一樣看着着他。
藍梓緋突然感覺,這個男人一直瞞着她所有的一切,他一定知道所有的事情,可他就是不告訴她,就像這次海天孤兒院的風波,明明他已經做完了所有的事情,危機對於他來說早就已經過去,但他就是不告訴她。
這公平嗎?
“魚夫人,既然來了,是不是該履行一下夫妻義務?”宇文冽聲音暗啞,體內的火,燒得他整個人難受至極,但他儘量照顧她的感受,用文雅一點的詞彙來表達他最迫切的想法。
藍梓緋果然被他這麼文雅的表達方式給雷到了,強忍住笑,直視着他火辣的眼神,“履行夫妻義務是應該的,但你不坦誠,是不是不應該?”
“你要我怎麼坦誠?就因爲我沒告訴你,我把問題都解決了,卻還讓你大老遠跑過來?因爲我想你!一個身體健康的年輕男人,孤身一人在異國他鄉,想他的妻子,這種心情你可不可以理解一下?”
他說的很動容,她不可能沒有觸動。
他想她,她也想他啊!
這兩個星期,她每天晚上是怎麼過來,連她自己都難以想象,感覺每一秒鐘都像變成了永恆。每次聽到他說“快解決了,還有一點點”,結果又要等,這種等待的感覺,真的不好受。
即便如此,他就能一直這樣瞞着她嗎?
“告訴我,這三年,你是不是一直跟常叔叔有聯繫?”她沒有直接問,你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世,爲什麼不告訴我?她只能拐彎抹角地去敲擊真相。
“常梓緋,你想知道什麼,我很清楚,但我不會告訴你。所以,我們還是繼續冷戰吧。”宇文冽瞬間放開了她。
藍梓緋呆住了,他怎麼能說得這麼理直氣壯呢?她咬了咬脣,艱難地吐出一個字,“好。”
兩個人達成了繼續冷戰的協議,之後,一個去浴室洗澡,一個坐在牀邊發呆。片刻前,室內持續升溫的氣氛,很快又將至冰點。
藍梓緋聽着浴室裡傳來“嘩嘩”的流水聲,她都不記得響了多久,卻一直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她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在奇緣島的時候,因爲他們婚禮的事情,他跟她冷戰,兩個人親熱到一半,他跳下去,跑去浴室洗澡,一樣的情形,又重蹈覆轍了。
那次冷戰,他們持續了一個星期。
這次冷戰,又要持續都久?
她管不了那麼多了。既然她此行的目的已經實現,她明天就可以直接回國了。他要冷戰,那就冷戰。
這次,她不會先低頭。雖然每次都不是她先低頭。
這種愚蠢的誓言好像很沒有意義。
窗外,霧濛濛的一片,有星星點點的燈火。
藍梓緋忍不住踱步到落地窗前,三面玻璃牆環繞,可以看到整個城市。
大霧瀰漫,看不清晰,一切都很模糊,她突然感覺到一種艱難的,無法擺脫的黑暗,悄悄的降臨。把所有的人都隔離開來
她突然想起在夢裡,白茫茫的一片,她孤身一人。
浴室的流水聲終於止住,宇文冽披着一身黑色的浴袍,走出來,就像沒看到她一樣,直接走向大牀,掀開被子,直接躺進去。
藍梓緋感覺心裡疼痛難受,她突然感到很無助,很孤獨,很想他來抱抱她……沒有,什麼也沒有,她終於也感覺到累了。
兩個分別了這麼久的人,明明對彼此都很渴望,卻被一場冷戰隔離。
房間裡只有一張牀,她能想象,這個晚上,註定是一個煎熬的晚上。
她有些膽怯地慢慢走向大牀,走到空着的一側,掀開背子,無聲的躺下。兩個人背對背躺着,是一貫冷戰時候的睡姿。
牀這麼大,他幾乎躺在了牀沿,她也躺在牀沿,兩個人中間隔着的距離,可以通過一條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