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堵車還是耽誤了一些時間。
是家高雅的餐廳,一進去,我就覺得怪怪的,怎麼一個人也沒有,莫非不是老男人包場了。
吃個飯都得這麼財大氣粗的,擔心別人擾了他的胃口不成。
他就坐在中間的位置,待我走近了,濃眉微鎖,指指手腕的名錶:“你遲到了半個小時。”
“堵車。”我簡短地回他兩字。
不等服務員過來,徑自拉開椅子,將包往邊側一放,隨意地坐了下去。
服務員過來恭敬地問:“蕭先生,需要上菜嗎?”
“上吧!”
菜式一道道的擺了上來,龍蝦、蜜翅、三文魚、還有海鮮焗飯,全是我愛吃的。
老男人今天怎麼了,這麼大方,還這麼體貼。
我真的餓了,沒等他發話,不客氣的拿起叉子吃了起來,在他面前,也沒有什麼好拘束的,我什麼樣,他比誰都清楚得很。
蕭仲卻不動,看着我,輕晃了晃手中的紅酒杯,面色沉靜。
一會兒有服務員推了餐車過來,大束的玫瑰放在上面,馥郁芬芳,嬌豔的讓人嘆息。
還有個雙層蛋糕,雕琢的很是精緻,上面有字:“嫁給我。”
我淡淡地看着,幾個意思,求婚嗎?
老男人什麼時候也開始玩起浪漫了,與他的身份倒是很不符呢。
我微微撇了撇脣角,安靜的放下叉子,看着碩大的鑽戒在燈光下閃閃發亮,泛着誘人的光芒。
擦了擦脣,淡聲問:“什麼意思?”居然這麼費盡心思的來跟我求婚,有些好笑。
蕭仲將裝着戒指的絲絨盒推到我面前,簡短地命令一聲:“戴上吧。”
對他,我徹頭徹尾的無語了,頭一次看到男人是這樣求婚的。不過沒關係,他的行徑一直都挺讓人莫名的。
“不戴。”我推了回去。
蕭仲卻沒惱,耐着心說:“你要自食其力我不管你,差不多就收收你的任性了,明天開始回到蕭宅住,酒店的工作也別去了,辭掉。”
我不急不躁:“工作不能辭。”
他強硬了語氣:“必須辭,你該做的是去準備婚禮的事情,公司海外的事情比較多,我脫不開身,我會讓人幫襯着你。”
見我表情安靜,他又說:“過段時間就是公司成立十三週年慶典,到時你也過來。我會介紹公司的一些人讓你認識,你要工作,還不如進入蕭氏。”
我怒急地站了起來:“我不同意。”
蕭仲一拍桌子臉上惱怒而出:“如今同不同意也不是你說的算了,你這輩子,只能嫁我,除了我,沒人會娶你,也沒人敢娶你,你最好好自爲之,有些事情你自己心知肚明,沒必要讓我明說。”
他警醒的話,猶如一個炸彈,讓我心裡四分五裂的,就因爲我是顧鎮山的女兒嗎?
身子,徒然地坐了下去,可眼裡的不甘願,卻是那麼的明顯,我不要嫁給他。可他說的又是那麼的篤定,勢在必行。
璀璨的鑽戒,強勢地套在我的無名指上,讓我垂眸看着,礙眼無比,我去拔掉,他卻不允,霸勢地按住:“不許摘,必須帶着。”
他的手是冰冷,不似於顏珞的手,灼熱的讓我心怦然而跳。
我能改變什麼,一切似乎都是那麼的無力。
推開他的手,心裡無比紊亂:“我先走了。”拿起包就倉促地跑出了餐廳。
到樓下喘着氣,路邊的霓虹燈,掩去了我一臉的焦躁,我真的要嫁給蕭仲嗎?不嫁行不行。
身後,他也不急不慢地跟了下來,腳步沉穩,站在路邊擡手示意司機將車開過來,之後一手拉開車門,態度平和:“上車吧,我陪你回去收拾東西。”
我扭頭睨他一眼:“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提着包急急的往車站走去,手指扯着戒指,扯了好一會兒才摘下來,厭惡的扔進了包裡。
坐在公交車上,腦子裡清醒的消化着這件事。
突兀的手機鈴音打破了這份寧靜,是陌生的號碼,手指一滑貼在耳邊接起:“您好。”
是個中年女人的聲音:“姑娘,你不是要來看房嗎,大概幾點過來,我一會兒得去跳舞了。”
我擡眸望了一眼前面的站牌:“還有三站地,麻煩您再等一會兒,謝謝了。”
“好嘞,那你抓緊。”說完她就掛了電話。
房子,還是要看的。
是個老式小區,地段還可以,離地鐵站也蠻近的,面積不大,一人住足矣。
房東說如果可以一次性交納一年的租費,可以再優惠,商量好價格後,我就交了部分押金。讓房東到時起草一份合同,白紙黑字,蕭仲就不能從中作梗了。
我拿不出一年的租金,但是我有辦法,打算明天找個正規的典當行,把蕭仲送的戒指當掉,豈不是兩全其美。
呵呵,要我嫁他,不可能。
夜,漫長而沉寂,窩在沙發裡給曉斌發了條信息:“我過幾天搬家,有時間嗎?來幫忙吧。”
他回覆的極快:“沒問題。”
不能每次都麻煩張天陽的,他挺忙的,要我說其實就是瞎忙。
去睡覺,使自己沉入那夜幕中,暈暈沉沉間又夢到了那個可怕的夜晚,漫天大火如殘陽的朝霞將我們團團圍住,夏聿依依不捨的吻了吻我的額頭說:清漪,我愛你,你一定會活下去的。
之後是滾燙的樓壁,身子一寸一寸艱難的接近地面,跌落在地的一瞬間急忙站起身去高呼他的名字,可面對我的,只有熊熊烈火和滾滾濃煙,而夏聿,就這樣在我面前活活地被大火吞噬了。
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流,將枕頭浸溼。
心,如被刀割般,痛不欲生。
望着浴鏡中自己蒼白的臉,不一會兒又已是淚流滿面,痛苦的記憶猶如清晰的畫面,讓我夜不能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