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葉蕭他們的日子,就不再那麼好過了,有了智慧的妖獸,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牢牢地將幾人圍困在一處,憑藉着數量上的優勢,消磨着他們的力量和鬥志,再加上吳飛羽和那團黑影的偷襲,已然大佔上風。
幾人中烏天實力最弱,吳飛羽也看出了便宜,十成的攻擊,倒有五六成都是衝他而去,烏天如何還能抵擋,手上的法器稍微一慢,就被一頭形似刺蝟的妖獸抓住機會,身子一抖,皮毛上鋼針似的尖刺就飛了出去。
烏天催動全身的法力,法器上綻放出一團藍幽幽的光華,叮叮噹噹地擋下了那蓬針雨,不料天上的那團黑影,突然急衝而下,朝着烏天的腦袋就抓了下來。
葉蕭見勢不好,匆忙打出一記火球,只要能略微阻擋一下那隻鋼爪就好。
“嘭”地一聲,火花四濺,那頭妖獸甚爲兇悍,對於葉蕭的火球竟然置之不理,單翅輕輕一揮,一陣勁風就將火球擊散,露出一隻形似禿鷲的腦袋,一對眼睛猙獰嗜血,其勢不改,離烏天的頭已不過咫尺!
慌亂之間,烏天只來得及低了低頭,只覺背部火辣辣一陣刺痛,不由發出一聲悶哼,欲待反擊,那頭禿鷲妖獸,已離開了他的攻擊範圍,利爪帶着一蓬血雨,得意地在低空盤旋飛舞!
“譁!”一片晶瑩的水光,及時亮起,洛天舞的水療術,已爲烏天止住了傷勢。
“一幫蠢材!還是束手就擒吧!”正在外面遊走的吳飛羽見狀,囂張地狂笑起來。
王五勃然大怒,舉着大刀的雙手猛然一揮,三尺長的刀頭,帶着一抹寒光飛了出去,斬向那頭妖獸的脖子。
這一刀去勢甚急,那妖獸始料未及,只得雙翅一攏,護住了脖頸要害,只是王五含怒出手,這柄法器又是天狂子特意煉製,刀頭裡摻雜了上百年份的寒鐵,銳利無比,那是區區一頭一級妖獸,就可以輕易抵擋得住?
一聲慘嘶,自那頭妖獸形如彎鉤的長嘴中發出,掉下幾根堅硬如鐵的黑羽,翅膀上灑下一串血花,搖搖晃晃地斜飛上了高空,再也不敢輕易撲下,顯然已受創不輕。
吳飛羽怒極也痛極,這頭風屬性的嘯天雕,和他的風系天賦十分契合,一人一獸配合起來,極爲默契,可以大大增加他的實力,是他以後在靈獸塢爭功進取的有利資本,現在一個不慎,被王五傷了,叫他如何不惱?
眼珠一轉,臉上浮現了一絲陰狠的笑容,吳飛羽忽然大叫道:“葉蕭,只要你獻出了藏寶圖,我就做主,替老祖答應下來,放你們幾人一條生路如何?”
聞聽此言,葉蕭頓覺不好,偷眼望去,果然看到並肩作戰的幾人,已是神情各異。
“藏寶圖?藏着金銀珠寶還是武功秘籍?”王五的表現最爲平靜,只是不屑地低聲嘀咕了一句,見到無法再奈何那頭嘯天雕,就收起還在空中盤旋的刀頭,全力應付起地上的妖獸來。
“葉師兄心裡果然有秘密,上官師……叛徒對我緊追不捨,就是以爲我也知道這個秘密麼?可是……可是我跟葉師兄的關係……”初始的驚異過後,雲雪的心思,就已變得亂七八糟,也不知飛到了那裡。
至於烏天,則是一臉的似笑非笑,卻也不是很在意,洛天舞眼裡的訝色一閃而過,又變得冷漠無比,只是手底下卻不再如先前那麼賣力了。
葉蕭見此,方纔有些穩下心來,眉頭微皺,並沒有矢口否認地大笑道:“吳師弟,你就是因爲這個,才背叛家族,投靠妖人的嗎?”
“胡說!沒有家主的吩咐……”話一出口,吳飛羽就覺不妙,暗罵一聲葉蕭狡猾,擡眼望去,果然看見被困的五人面色大變,重又現出了拼死一戰的決心和氣勢。
不將禁地裡所有的人滅口,讓吳家背叛漢國修行界的消息傳了出去,吳家上下,哪還有命在?雖不知那個老祖是什麼來路,可要拉攏一個家族,代價定然也是不菲,又如何肯輕易棄之?
這個道理,實在是簡單不過,不過葉蕭有沒有、交不交那所謂的藏寶圖,禁地裡五宗門下的命運,都是一樣。
挑撥不成,反倒激起五人死戰的決心,吳飛羽也就息了取巧的心思,一心一意地依靠己方數量和實力上的優勢,全力進攻起來。
拿出了那隻詭異的鎖魂鈴,吳飛羽嘴裡唸唸有詞,一段極爲晦澀難懂的古怪的咒語脫口而出,雙手揮舞之間,漸漸產生了一團迷濛的灰色妖氣,周圍幾頭妖獸的額頭,都泛起一點鮮紅的血光,逐漸蔓延到了全身。
妖獸的情緒,慢慢狂躁起來,隱隱流露出抗拒的意思,從喉嚨裡發出低沉痛苦的嗚咽,一絲不安,升起在葉蕭他們的心頭,然而面對着遊走在包圍圈之外,狡詐無比的吳飛羽,卻是束手無策。
“叮鈴!”“叮鈴!”清脆悅耳的鈴聲,就似有一種別樣的魔力,讓妖獸們身上的血光,愈加刺眼奪目,它們的潛力,也似乎被完全激發,雙目之中除了嗜血的赤紅,再沒有了別的顏色。
“殺!”隨着吳飛羽吐出這個冰冷無情的字眼,地面的七頭妖獸,都發出一聲狂躁的吼叫,瘋狂地圍攻起來。
一頭匍匐在地,身體扁平,四肢粗短,形似蜥蜴,卻比普通蜥蜴大了不知多少倍的妖獸,張口一噴,就是一團淡綠色的毒霧,然後身子一扭,竟然將三四尺長的巨尾甩了出去,鋒利如刀尖的尾稍,直直刺向幾人中最爲狼狽的烏天。
烏天將手中半截拂塵半截玉板的奇狀法器一揮,生出一陣不大不小的風來,卻也吹散了那團毒霧,然後將玉板一橫,擋向了長尾,不料那長尾卻似有靈性般忽地一扭,竟然避過了玉板的阻攔,嗤地一聲,刺透了烏天的手臂!
這一下變故,其它人同樣始料未及,王五大刀劈下,擦着烏天的手臂,已將那條詭異的尾巴,劈成了三四截,另半截留在烏天手臂裡的,卻直直地飛了出去,在地面一彈,帶着從斷處不停滴落的慘綠血液,又掉頭刺了過來。
洛天舞正要施出水療術治癒烏天,卻見烏天受創的手臂已亮起一片水光,原來是雲雪已搶先一步,回頭衝洛天舞輕輕一笑,雲雪道:“洛姐姐,你全力殺敵,我本事不濟,這些事情,就讓我來做吧!”
刀光連閃,只剩不到一尺的斷尾,已被王五斬成了肉醬,血肉模糊地掉到地上,卻還是掙扎蠕動了一會,噁心之極,隨手發出一記火球,將那團爛肉燒了個乾淨,王五才放心地轉過身來。
此時那隻妖獸,卻又生出了一條較小的尾巴,再度離體飛出刺了過來,被滅掉之後,又是一條,王五駭然之餘煩不勝煩,大刀舞得風車一般,一瞬間已不知砍了多少刀出去,直接就將所有刺來的斷尾,都切成了小塊,看到那頭妖獸已無力再生出尾巴,方纔罷休。
“這些妖獸的情形,似乎不大對勁!”衆人之中,烏天的實力雖然最弱,但見識卻是首屈一指:“無尾蜥這樣進攻,莫非是不要命了麼?!”
“就這一會,少說已生出了十幾條尾巴,還叫無尾蜥麼?”王五苦笑一聲,等着王五繼續分析。
“無尾蜥的實力只是一般,平時都靠皮毛變色僞裝保護自己,也就這條尾巴,能讓不注意的人吃個小虧,可那也需要消耗它大量的妖力,沒有了妖力護體,可不就是在找死麼?”烏天繼續道。
無尾蜥現在的樣子,果然像烏天所說,虛弱得不堪一擊,隨便一顆火球,就可以讓它吃痛地吼叫不已,眸中的赤紅,已退去不少,卻不知爲何,還是在堅持攻擊。
聞着那股皮肉被燒焦的味道,王五已瞅見了便宜,璀璨的刀光,如暗夜中劃過的流星,帶着凜冽的殺機,直直地劈了過去!
慘綠色的血液四濺,那頭無尾蜥已身首異處,不過它的生命力也算頑強,掙扎了半天,才真正的沒有了氣息,王五收回刀頭,氣勢更盛,將身前的妖獸逼退幾步,大笑道:“姓吳的小子,這些小爬蟲,莫非是給你五哥試刀的麼?!”
一絲微不可見的淡淡黑氣,在漆黑夜色的掩護之下,悄悄地沒入吳飛羽的身體,吳飛羽渾身一振,臉上的喜色一閃而過,就似吸食了什麼大補之物一般,精神大振起來,陰陰一笑,也不答話,手中的鎖魂鈴,卻搖得更疾了。
王五一擊得手,葉蕭他們也是士氣大振,三人主攻,雲雪和烏天主守,再加上洛天舞和雲雪都是水系天靈根,更讓他們多了一層保障。
隨着又一頭妖獸,因爲太過冒進,耗盡妖力而死在幾人的圍攻之下,局面更是對五**爲有利,隱隱都看出了逃出生天的希望。
天邊漸漸出現一抹死氣沉沉的灰白,又一個禁地中的黎明即將到來,雖然消耗了大量的靈石補充法力,但葉蕭他們已經反守爲攻,完全逆轉了形勢,反倒是始終苦戰的妖獸們,變得不堪再戰,岌岌可危了。
葉蕭心中卻沒有多少喜意,他們是不笨,可難道吳飛羽就是傻子麼?
“大家注意,事情有點不大對勁,準備突圍,分頭衝上天木崖!”念頭百轉,葉蕭低聲向四人說道。
在局面大大有利的情況下,卻聽到葉蕭這樣的傳音,就在幾人微感錯愕不解之際,異變卻已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