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葉蕭所指的方向,有一條近丈高下,可容兩人並行的通道,曲曲折折,不知通往何處,甬壁上泛着點點微光,兩人步下小土堆,近前一看,卻是一塊塊拳頭大小的冰塊,散發出的寒氣凝成白霧,緩緩飄散出來。
這些冰塊在青光的照耀之下,泛着迷離的色彩,使甬道內美輪美奐,透着一種夢幻的感覺,樣子看起來跟萬年寒冰差不多,只是顏色要稍微淡了一些,沒有那種圓潤如碧玉的感覺,不過卻更加的晶瑩透亮。
“這些都是凝結千年左右的寒冰,寒氣,對你的修煉,當然會有所幫助了!”葉蕭解釋到,不過這些話,都是照搬火鳥所說。
阿秀點點頭,上下打量着甬道內的情況,雖然留戀,卻還是冷靜地說道:“葉公子,咱們快點進去吧,晚了只怕阿狗有危險!”
“嗯!你自己小心一些,若是有什麼不對,就馬上祭出這符保護自己!”葉蕭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欣慰和讚賞,想了想,從儲物袋裡拿出一張符篆交給阿秀,用青光護住周身,小心翼翼地向內走去。
甬道曲折幽深,斜斜向下,就似永無盡頭一般,每前行一段,甬壁上的寒冰年份,就會變得久遠一些,寒氣也是愈盛,不過葉蕭有元離命火護體,阿秀的修煉**又與之相合,對兩人都沒有造成什麼影響。
一路上並沒有發生什麼危險,加上沒有岔路,因此兩人的行進速度,也不知不覺地快了起來,雖然比不上御劍飛行,但一炷香的功夫,還是走了數十里之遠,距離地面,只怕也有幾百丈了,甬道上的寒冰年份,也已在五六千年以上,寒意變得極爲猛烈,讓葉蕭幾乎都感覺有些吃不消了。
“葉公子,這裡如此寒冷,阿狗只怕到不了這兒吧?”阿秀的神色間出現一絲猶豫,忍不住說道。
葉蕭眉頭一皺,也知道阿秀所說大有道理,只是心中的感覺太過強烈,既不願半途而廢,又生怕再不回頭,焦溝在外面出現什麼意外,一時間也有些躊躇起來,正在此時,忽然感覺身體一震,整個甬道似乎顫抖了一下,與此同時,一股極其尖利刺耳的厲嘯,彷彿勁風撕裂空氣,在身前身後響了起來。
“這是?!”葉蕭臉色頓時大變,趕緊將青光的防禦加強了一些,連阿秀也罩了起來,剛剛做完這些,一股陰風,就憑空生出,尖嘯着掠過兩人的身體,如同利刃劃過,向甬道深處颳去,連綿不絕,卷着絲絲縷縷的ru白色寒氣。
透過迷濛霧氣,可以看到甬壁上鑲着的塊塊寒冰,散發出的寒氣也驟然劇烈起來,似乎正在被吸收一樣,緊接着,葉蕭就感覺到劃過身體的冷風,變得溼潤起來,甚至多了些顆粒狀的碎屑,彷彿冰雹,打在護罩上劈啪作響。
葉蕭心情再次一緊,脫口呼道:“不好,只怕這條甬道要塌陷了!”
呼聲未落,陣陣轟鳴就從身後傳來,迅速逼近,趕緊扯着阿秀向前奔去,口中解釋道:“這裡是幾百丈深的地下,本來應該溼潤溫熱,所以那些冰塊中的寒氣被抽離之後,馬上就會消融,甬道也就難以支撐了!”
“小子,小心一點!這種情形有些古怪,似乎是有人佈下了陣法,在抽離陰寒之氣,而且前方似乎有玄陰地煞的存在!”火鳥忽然急聲說道,語氣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玄陰地煞?那是什麼玩意?”葉蕭疑惑道。
“那不是什麼玩意,那是能要你小子命的東西!”火鳥冷哼一聲解釋起來。
聽罷之後,葉蕭幾乎可以確定,這條甬道,跟上官婉所說的那個洞窟,肯定是相連的,繼續往前,可能就會發現大量萬年甚至數萬年寒冰的存在,因爲玄陰地煞,就是在極重極寒之地,所衍生出來的神奇玩意。
天地造化,鬼斧神工,處處都充滿了不可思議,這一片的山川地勢,恰巧形成了一座天然大陣,可以藉助太陰星的玄陰之力,將雲麓山脈亙古不化的冰雪寒氣,導入幾百丈深的地下,億萬年不化,凝出寒玉,經過玄陰之力和地底煞氣的糅合淬鍊,便會產生所謂的玄陰地煞,年深日久,甚至有可能生出靈智。
玄陰地煞這種天地奇物,乃是修道人眼中的至寶,無論是當做煉器材料,還是以之修煉,都是上上之選,不過卻十分難以採集,一般來說,只有元嬰期修士纔可能做到,像葉蕭這樣的築基後期修士,若無元離命火護體,可是連那股寒氣也承受不住的。
“這麼說,咱們現在不是朝死路上走麼!”雖然十分地不情願,然而後路已絕,葉蕭也只能硬着頭皮向前衝了,要知道這裡可是幾百丈深的地下,以葉蕭現在的修爲,可承受不住這裡濃厚的土性元氣的擠壓,更何況還有阿秀在旁拖累。
“倒也不是沒有一點機會!”火鳥忽然又嘀咕了一句,葉蕭正要催問,忽然感覺地面的震動驟然劇烈起來,身後甬道坍塌的轟鳴聲也更加密集,只得一心一意地全力奔行起來,心中疑竇大生:“這個方向,怎麼好像是通往拜月神教分堂所在之地?”
斷崖之上,此時一片狼藉,彷彿受了強力炸彈的轟擊,被憑空削斷了一截,隨處可見丈許方圓的大坑,積雪寒冰早已被橫掃一空,露出了深褐色的泥土,和大塊大塊鐵青色,灰白色的岩石,約有數十名的雲麓派弟子,零零散散地站在四處,眼光卻都投向了斷崖之下,充滿了豔羨和崇拜。
斷崖下的濃霧,也不知何時消散一空,露出了陡立如鏡的峭壁,燕雲的叔叔凌空虛立在淵藪之中,不時地祭出一條水桶粗細,數十丈長的青光,轟擊着那道通往拜月神教分堂的入口,每次在青光抽下來的時候,都會有一層淡淡的白色毫光,在入口數丈前的虛空中亮起,擋住青光,而燕雲的叔叔乍看起來神威凜凜,恍若天神,仔細一瞧,纔會發現他神色凝重,額前隱隱透着汗珠,鬢髮都些微有些散亂了。
“我燕南天三年閉關,一舉結丹,在這麼多後輩弟子面前,若是今日連自己的親侄子也救不出來,那以後還怎麼在修行界廝混?!也不知這是什麼人佈下的禁制,竟然如此難以破去,若是我有一件合適的法器,又怎會束手無策?!這柄青木尺雖然材料上佳,可惜與我屬性不合,不值得祭煉,看來此處事了,一定要去掌門他們所去的地方看看了,說不定還會有一些殘羹!”
念及此處,燕南天猛然咬牙,將那道青光收回手中,卻原來是把似刀非刀,似劍非劍,彷彿巨尺,又比尺子更寬更厚的奇狀靈器,也不知是和材質,泛着淡淡的青光,一道道彷彿天然生成的紋理,在上面盤旋交錯,散發着一股清香的草木氣息。
收回青木尺之後,燕南天猛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灑上去,青木尺上面的紋理,頓時如活過來一樣地蠕動起來,很快地便生出無數嫩芽,繼而迅速生長,開出了一朵朵指頭大的豔麗小花。
燕南天神色愈加凝重,揚手將青木尺打了出去,就那麼虛浮在了入口處數丈,口中唸唸有詞,青木尺頓時散發出幽幽綠光,那些開着小花的嫩芽,如蛇一般遊走起來,爬出青木尺,很快便擴散了數丈方圓,並且還在不停地延展、生長,將入口包裹得嚴嚴實實,如同峭壁上垂下了無數藤蔓,空氣中的草木清香,也愈加濃烈起來。
“生生不息,無孔不入,給我破!”揚手打出凝結好的法決,燕南天的神情之間,隱現出疲憊之色,目光中充滿了期待,看樣子對青木尺是否能破開禁制,也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只是騎虎難下罷了。
青木尺所生出的那些嫩芽,轉眼間就長成了粗壯的藤蔓,凌空遊走,似乎在尋找什麼一般,很快便在數十丈之外改變了方向,向着峭壁延伸過去,去勢不止,只要峭壁上有一絲縫隙,都會鑽進去,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半圓,彷彿大碗扣在了峭壁上。
拜月神教分堂之內,約有二三十名的築基期修士聚在拜祭月神的大廳內,神情慌亂,眼神都放在了當中的三個人身上,似乎正在等他們拿主意,這三個人正是雲飛、雲夢、以及那名從燕南天手下逃脫的陰鷙年輕人。
在這批人的周圍,則有上百名的黑衣教衆,三人一組,正在按照某種排列盤膝打坐,他們保持着一種奇怪的姿勢,渾身都透着一股陰森的氣息,這股氣息凝而不散,隱隱和大廳正中矗立的那尊神像相互呼應着。
“老七,外面那名結丹修士的實力如何?”此時的雲飛,面色沉重無比。
“不大清楚,應該也是剛剛結丹不久吧!”那陰鷙的年輕人微微搖頭,露出一絲苦笑,不太確定地說道:“否則我申屠傲的小命,就要送到外面了!”
“我想也應該如此,不然就憑老祖和教主放出的那個消息,什麼樣的結丹期修士,能忍住不去?”雲飛點點頭,似乎略微鬆了一口氣,說道:“既然如此,就不必動用大陣的全部力量了,畢竟那些玄陰之氣還有大用,不能隨意Lang費,等全部吸納完了,咱們再反戈一擊,重傷甚至擊殺那個修士,離開這裡!”
上面的那段話,兩人都是以傳音交談,連雲夢也不知道,此刻的她眼波流轉,看着雲飛自信滿滿地神情,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