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要這麼看着我老頭子!”烏天苦笑道:“那個白魅老祖究竟是降服了白魅幽魂的人,抑或就是白魅幽魂,老頭子也說不上來!不過那白魅幽魂若是真的已經修煉出了人身,老頭子倒是有一個建議!”
“什麼建議?!”這才就連洛天舞,也露出了急切的眼神。
“大家抹脖子了事!”烏天雙手一攤,道。
緩慢但持續逼近的獸潮,讓烏天這個本就很冷的笑話,冷到了叫人寒心的地步,嘆了口氣,葉蕭道:“也許從兩側迂迴一下,還真是個不錯的主意!”
“怎麼說?”出於對葉蕭的信任,其他人都沒有開口,上官鴻則很識趣地閉上了嘴,反倒是洛天舞第一次主動開口道。
“不管那白魅老祖是人是妖,看樣子他的目的,是想先將我們趕上天木崖,再圖謀別的什麼,否則的話,根本無需這麼麻煩……”葉蕭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自信地分析道:“只需分出半數速度比較快的妖獸,我們也不會如此容易就拉開距離!”
“那我們走兩側又能如何?這麼多的妖獸,足以將這片山頭鋪滿了!”上官鴻終於還是忍不住道。
王五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道:“是啊!這麼多的妖獸,每隻都撒一泡尿,臭也臭死我們了!”
他將“妖”字咬得格外重,誰都聽出是在諷刺上官鴻膽小害怕,已經失去了基本的判斷力,其實真正要說妖獸的數量,獸潮中連百分之一二都沒有,絕大對數,還是一些比較兇惡的普通走獸。
王五的話語雖然粗俗,不過洛天舞還是聽出了一點意思,美眸一亮,道:“那葉師兄的意思是……”
“總被幾頭畜生盯着,讓人怪不舒服的,所以我們要進山裡面躲一躲!”葉蕭雙手一攤,嘴角溢出一絲輕笑,道:“就算不能真得躲過那些畜生,消失一會,嚇唬嚇唬背後的人,也還是好的,我想天上的那些畜生,總不至於還會講話吧?”
興許是被葉蕭灑脫的神情所感染,大家也都覺得輕鬆了不少,尤其是洛天舞的一雙美眸,更是光彩漣漣,眨也不眨一下地盯着葉蕭,似乎對葉蕭已產生了極大的興趣,正在此時,卻聽葉蕭又開口道:“總之我們的目的,就是要讓對手不舒服,所以……”
葉蕭神色一凝,正色道:“他寧願減緩追擊的速度,也不願將獸潮分開,那我們乾脆就分頭行事,看他分是不分?”
說着說着,葉蕭就情不自禁,煥發出一種沙場點兵,運籌帷幄的大將軍般的氣勢來:“如果分了,那我們就伺機斬殺帶頭的妖獸!如果不分,那我們就依靠山林,跟他遊擊,爭取堅持到明天中午!”
“好!”雖然處於極度危險的境地之中,但幾人還是被葉蕭的話,說得熱血澎湃,豪氣頓生,王五猛然擊掌,喝道:“現在趕往天木崖,就算不遇到吳飛羽的阻擊,和其他人順利會合,也還是坐以待斃!反倒不如依師弟所言,化不利爲有利,藉助這片山林和天時,亂戰一場,拼得一線生機!”
應付大部隊的搜捕,山林自然是對逃亡者有利,而王五所說的天時,則是因爲快要入夜了,到時候漆黑的天色,就會徹底斷絕背後那人的耳目,讓他們生存的機率大大增加,雖說有些獸類,要比他們更適應黑暗,可他們畢竟是修行者,普通人眼中的神仙,對付小波野獸,還是不在話下的。
計議已定,接下來自然就是依計行事,幾人默默地互道一聲珍重,就各自選擇了一個方向,準備分頭前行。
“雲雪師妹!小心行事!”臨行之前,葉蕭想了想,又叫住了雲雪,從儲物袋裡找出一件淺灰色的,還是上次下山時穿過一次的衣服,遞過去道:“找個地方換上!”
捧着那件衣服,上面似乎還殘留着葉蕭的氣味,雲雪俏面通紅,心頭卻是甜絲絲的,渾然忘卻了此刻面臨着生死困境,望着葉蕭沒入山林中的背影,不覺有些癡了。
“雲雪師妹,多加小心啊!”上官鴻也走了過來,輕輕地拍了拍雲雪的肩頭,禮貌地笑笑,也轉身而去。
沒過多久,龐大的獸潮,就涌到了此處,一隻正在天空中盤旋的巨型山鷹,厲嘯一聲俯衝而下,其勢快若閃電,在距離地面還有十丈高下的時候,一道人影突然自鷹背上跳下,飄飄蕩蕩,如風一般落了下來。
此人眼神陰狠如蛇,眉宇間隱含一絲邪氣,正是不久前被葉蕭詐走的吳飛羽,落地之後,吳飛羽就取下腰間的精緻鈴鐺,叮鈴鈴地輕輕一晃,那隻載他下來的巨型山鷹,就長嘯一聲,展翅向高空飛去。
獸潮緩緩散開,一頭龐然大物,踩着沉重的令地面也爲之顫慄的腳步,慢慢走了出來,竟是一頭極爲罕見的獨角牤牛,身長兩丈,高達六尺,額頭一隻三尺獨角如鉤,在它背上,則坐着一個極爲壯碩的大漢。
“吳飛羽,老祖不是說過,過了一線崖之後,就不準再擅自動手,你爲何還要違抗命令?!”此大漢頂着一頭蓬蒿似的微黃亂髮,鷹鼻碧眼,明顯不是漢國人氏,從獨角牤牛的背上跳下之後,就毫不客氣地質問起了吳飛羽。
“該死的蠻子,不過仗着入門比我早,又有一個賤人姐姐,就敢在我面前無禮?!”一抹怒色,自吳飛羽眼底閃過,暗自咒罵幾句,便低頭恭聲道:“師兄誤會了,小弟怎敢違抗老祖的命令,實在是……”
“實在是你立功心切,對吧?”那大漢粗魯地打斷了吳飛羽的解釋,訓斥道:“你們這些漢人,就愛搞勾心鬥角,邀功爭寵的名堂!現在的頭等大事,就是解救老祖的分身,若是出了紕漏,定要讓你也嚐嚐那抽魂換體的滋味!”
“小弟不敢!小弟不敢!”吳飛羽連聲稱是,諂媚地說道:“有師兄在此坐鎮,剩下的那隻小跳蚤,難道還能翻上天去?一旦救出老祖分身,師兄自然會記頭功,就此拜入老祖門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到時候,小弟可要改口叫您師叔了啊!”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這大漢被拍得高興,對吳飛羽的態度也自然好了起來,用點撥的語氣說道:“你們吳家家主辦事不利,老祖是非常不高興的,現在你有了這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可一定要好好把握啊!”
“是!是!是!多謝師兄提點!”吳飛羽的腦袋,就如小雞啄米般點個不停,請示道:“那現在……”
大漢傲慢地朝葉蕭等人散去的山林瞥了一眼,道:“這幫人,現在只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就憑這片巴掌大的林子,就想躲過我們的追捕?我身後這幾萬孩兒一涌而上,只怕嚇也嚇死他們了!”
說道這裡,大漢忽然有些頭痛地說道:“就是那個傢伙也在裡面,萬一被孩兒們吃了,可就不好了!但是上面只剩六師兄一人,也不太好,實在是……實在是……”
“真是個蠢貨!”吳飛羽心中腹誹,嘴上抹油地說道:“師兄所言極是!只可惜小弟沒有師兄的本事,不能爲師兄分憂……”
看着大漢自得的神情,吳飛羽壓抑住心中的鄙視,道:“我看不如這樣,師兄留點兵力守住一線崖,再派幾個得力的手下給我,由我替師兄去搜捕他們,您則趕去上邊,幫助六師兄如何?”
“嗯!”大漢聞言,裝模作樣地點點頭,道:“如此安排,正合我意!看來你小子也還不錯,那就這樣吧,所有的孩兒,還有新來的幾個,我都交給你好了,以免你小子本事不濟,出了什麼岔子,有我和阿牛幫助六師兄,上面的事情,也足夠應付了!”
“你還知道有六師兄啊?!”吳飛羽又是一陣嘀咕,語氣卻愈發恭敬地叫人反胃:“有師兄出馬,自然不會有什麼問題!那師弟就在這裡提前恭祝師兄,此去得領頭功,拜入老祖門下了啊!”
“喏!拿好鎖魂鈴!”大漢坦然接受了吳飛羽的“祝賀”,自儲物袋裡,拿出一個和吳飛羽手中差不多的鈴鐺,遞過去後,有些遺憾地說道:“阿牛什麼都好,就是走得慢了點!你那隻小鳥倒是不錯,可惜阿牛太重,享受不到了啊!”
說完之後,大漢就翻身上了牛背,一人一獸,晃晃悠悠地向山上走去。
強忍着心中的惡寒,看着大漢和“阿牛”走遠,吳飛羽終於解脫地出了一口長氣,晃了晃新到手的鎖魂鈴,嘴裡唸唸有詞地微閉起了眼睛。
原本密密匝匝擠在一起的獸羣,忽然一陣躁動,卻詭異地沒有一點聲息,潮水般拼命地向後退去,讓出了一條路來。
一頭碩大的青狼,一隻雙頭猛虎,還有一隻小巧可愛,看來平平無奇的鼠類妖獸,悠然自得地慢慢現身,只是它們的瞳孔之中,都隱含着一絲痛苦與迷茫,和一般妖獸初啓靈智後,那種類人的感覺完全不同。
吳飛羽緩緩睜開眼睛,掃了一眼三頭妖獸,忽然陰測測地笑了起來,說道:“呂洛師兄,你還認得小弟麼?不知你對現在的身體,可還滿意?”
那頭青狼突然暴躁地扭動起腦袋,眼中忽而兇厲,忽而痛苦,忽而又是空洞無比,喉嚨中不時地發出低沉的吼叫。
“看來呂師兄對小弟還有點印象,這樣很好,打虎師兄弟嘛!”吳飛羽得意地笑笑,道:“山林追蹤,現在可是呂師兄的特長,呂師兄最好不要叫小弟失望,否則的話……”
吳飛羽舉起手中的鎖魂鈴,三頭妖獸的眼中,頓時都露出了驚恐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