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和那些人的交談,兩人方纔得知,李丁和趙虎,都是黃石居士的徒弟,而此處的拍賣會,正是由黃石居士一力承辦,從蒼月門在這裡開採靈石開始,每半月一次,已經連續十幾場了,拍賣的東西,主要由參加者提供,拍賣成功之後,只需交納一定的費用即可。
由於此地有蒼月門庇護,許多散修在參加完拍賣之後,爲了躲避修行界最近的風波,就藉口還要參加下一場留了下來,慢慢地聚集了不少人,不過也讓這裡的拍賣會,顯得十分紅火。
昨日那場拍賣,因爲是月中舉行,所以到場的修士並不太多,還不到參加月初那場人數的一半。
“看來這位黃石居士也不簡單,和蒼月門關係必然不淺,甚至這拍賣場根本就是蒼月門舉辦的,否則這無本萬利,又能落個好名聲的事情,那輪得到他來操持?不過,就算只做到目前這一步,蒼月門就值得散修們感激了!”這就是葉蕭聽到消息後的第一反應。
事實也的確如此,和葉蕭交談的那位修士,就隱隱透漏出了對於蒼月門的感激,和對其他四宗無作爲的不滿。
“這場劫難的幕後黑手,會不會就是蒼月門?”猛然間冒出的這個念頭,將葉蕭自己都嚇了一跳,旋即又覺得以蒼月門目前的實力,再好的名聲,似乎也沒什麼作用,就好笑地阻止了自己繼續胡思亂想。
平淡的日子一連過了數天,期間雲雪又來過一次,帶來了下山前天狂子讓她有機會轉交的兩件護甲,說拜月神教豢養獸兵的事情,蒼月門已經有所掌握,讓他們不要打草驚蛇,隱藏好自己的身份即可,說完之後就匆匆離去,顯得很繁忙的樣子,甚至都沒有跟葉蕭單獨說話。
與此同時,那對道侶終於決定藉着夜色悄悄離開,於是兩人便藉口散心出了居所,在集市上轉了一圈之後,重新換了一副面目,正準備出發的時候,雷鶴天卻突然出現,並且往那對道侶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想不到這雷鶴天表面是正派修士,暗地裡卻如此兇殘,當真是睚眥必報!不過他是怎麼知道那對道侶離開的,難道爲那麼一點小事,就監視了這麼長時間?”帶着這樣的疑問,兩人小心翼翼地尾隨在了雷鶴天身後。
或許雷鶴天也是顧忌到了自己的名聲,一直跟出了上百里遠,方纔加快了速度,也不再掩飾身形,光明正大地架起了飛劍,似乎是準備動手了,等那兩個道侶終於察覺有人跟蹤,卻已經晚了。
“真是晦氣,怎麼會是你們兩個小輩?!”憑藉着築基期的渾厚法力,劍光只是一閃,雷鶴天就落在了兩人前面,語氣卻是有些驚詫,似乎追錯了人。
“雷,雷前輩,您老人家追趕我夫婦二人,所……所爲何事?”年輕人面色慘白,好不容易纔鼓起勇氣張開了嘴,至於那名女子,則更是不堪,瑟縮在年輕人的背後,花容慘淡,目光中充滿絕望。
“既然如此,那就算你們兩個小輩倒黴了!交出蛇藤蔓汁液,女的爲妾,男的爲奴,俺老雷就饒你們不死!”雷鶴天面色一變,獰笑道。
“雷前輩!您誤會了吧,那汁液並不在我們夫婦手中啊!”年輕人脫口大呼,猛然撤步,一把將那女子推得斜斜飛了出去,急喝道:“師妹你走,去拍賣場找黃石前輩!我在這裡抵擋片刻!”
年輕人一推之間,似乎已給女子加持上了提速的法術,讓那女子瞬間便已飛出十數丈,凌空一個跟斗,落地之後頭也不敢稍回,就向來路奔去,年輕人這才面色稍緩,咬牙拿出了一張道符,打向雷鶴天。
王五見狀,卻是一陣冷笑,低聲對葉蕭說道:“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這原也沒有什麼!只是想不到這年輕人居然如此心狠,將自己的道侶當做了誘餌,好爲自己贏得脫身的機會!”
葉蕭微愣,擡眼再看,場中情形卻已發生了出乎意料的變化,對於王五的判斷力,不由佩服得五體投地。
年輕人打出的道符,竟是一張極爲難得的獸符,瞬間便化作一頭全身雪白的猛虎,張牙舞爪地撲向雷鶴天,勁風起處,空氣中也隱約散發出一股腥味,顯得氣勢非凡,讓雷鶴天也稍微有些動容,手臂一探,幻化出一隻桌面大的巨手,五指如鉤,狠狠地向那頭白虎的腦袋抓去。
那頭白虎雖是獸符所化,卻也顯得頗爲靈活,似乎知道雷鶴天不好對付,前撲當中,腦袋突然一晃,便閃過了大手的抓襲,然後一甩身子,長尾忽地豎起,如棍子般掃向雷鶴天幻化出的大手。
年輕人打出獸符之後,卻一刻也不停留,也不他使了個什麼法,速度猛然飆升,箭矢般往那女子相反的方向彈飛出去。
“好畜生!”雷鶴天頓時大怒,一催法力,原本虛幻的大手,登時凝出了金燦燦的顏色,對白虎掃過來的長尾理也不理,橫着一把摟了過去,抄起白虎的身子,五指一緊,就將白虎捏成了一團黑氣散去。
望兩邊各望一眼,年輕人還隱約看得見背影,那女子卻是連影都沒了,別的不說,這對道侶逃遁的法術,卻是顯得有些門道,雷鶴天顯然也有些出乎意料,面色狠厲,雙腳一跺,也不駕馭劍光,便如狂風般卷向那女子離去的方向。
“五哥!咱們怎麼辦,還動不動手?”原本兩人是想誘捉那對道侶,沒想到雷鶴天卻突然冒了出來,打亂了他們的計劃。
“他們的遁術雖然奇妙,但絕對擺脫不了雷鶴天,而且也估計不能持久,咱們跟着那年輕人就成!”王五當機立斷,葉蕭自然也無二話,兩人小心地隱匿着蹤跡,遠遠地輟在了那年輕人的身後。
沒過多久,雷鶴天就從身後趕了上來,手中居然還提着那名女子,雙目緊閉,生死不知,這個速度,卻是大大出乎了兩人的預料,就算那女子不做抵抗,束手就擒,也不應該如此迅疾纔對。
與此同時,那年輕人也一如王五所料,速度猛然降下了一大截,但卻又不知怎地,身影越來越淡,在穿越一片無遮無攔的空地之時,竟然就在葉蕭和王五的眼皮子地下,完全消失了。
無論兩人如何放出神念搜索,也找不到那年輕人的蹤跡,就在兩人微愣之際,雷鶴天卻已即將趕至此處,於是便收斂全身氣息,停在了那片空地之外,留意着裡面的情形。
雷鶴天如今的情形也頗爲詭異,上半身並無異狀,下半身卻如充了氣般,漲得極爲粗壯,兩條腿就像是兩根虛幻的大柱子,一步就有兩三丈遠,而那片空地只有數十丈方圓,以雷鶴天的速度,跨過也只是呼吸間事。
“這又是什麼法術?”兩人均感此行不虛,眼界大開,無論是那對夫婦奇妙的提速法術,還是年輕人隱匿蹤跡的本事,以及雷鶴天目前展示的幻身術,都神妙非常,若一味呆在蒼月門中苦修,那裡見識得到?
說話間雷鶴天已越過空地數十丈遠,身形猛然一頓,緩緩轉過身來,似乎也察覺出了不妥,隨手將那女子擲在地上,身子恢復到平日模樣,雙手連揮,似乎又在施展什麼詭異的法術。
清冷的月光靜靜灑下,遠處的密林,身前的空地,以及逐漸升起的野霧,一切似乎都沒有什麼異樣,然而雷鶴天的臉上卻突然浮現出一絲得意的笑容,喉嚨間發出一聲低吼,右臂猛然漲大,手掌就如翻天大印,閃爍着金燦燦的光華,拍向了空地中央。
轟然巨響聲中,沙石四濺,灰土飛揚,空地當中已被生生砸出一個數尺深的大坑,那年輕人的身影也在一旁顯現出來,身上的衣服支離破碎,顯得狼狽不堪,嘴角沁着鮮血,髮鬢散亂,面色蒼白,話語間更是充滿驚懼:“怎麼可能?!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葉蕭和王五兩人也是不勝驚異,這雷鶴天的修爲,也只是築基中後期的樣子,比他們兩人也強不了多少,何以在追蹤覓跡方面,卻如此出色,莫非是隻狗妖成精,用鼻子嗅得不成,但又怎麼一直沒發現他們兩個?
“哈哈哈!告訴你這小輩也無妨,不過……”雷鶴天聞言狂笑不已,笑聲未落,面色忽地變得猙獰無比,雙臂一探,又幻化出兩隻大手,將年輕人前後左右的空間,都罩得嚴嚴實實,無處可避:“最清楚的還是地府神君!”
“心狠手辣,談笑殺人,驕而不燥,這雷鶴天果真不是個善茬,你我待會出手,留不得一絲機會!”暗中的王五面色一凝,對葉蕭傳音道。
葉蕭輕輕答應一句,精神也已高度集中,只等雷鶴天獲勝之後,稍微露出一絲懈怠,便要和王五聯手發出雷霆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