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徒乃是冰系靈根,這雪羆的皮毛血肉,與她修煉尚有用處,這個小子……”雲夢乜斜着眼睛,極其輕蔑地看了焦溝一眼,道:“剝皮拆骨這種血腥骯髒的下作事情,就讓他幹好了!”
雲夢此時的樣子,就像一位勢力的母親,要千方百計,拆散女兒跟寒門小子的姻緣,惟妙惟肖之處,令葉蕭十分歎服,而此舉分明就是在作踐焦溝,否則這種事情,誰幹不是一樣,何必非要帶焦溝前去?
阿秀冷漠的神情,也微微動容,欲要爭辯,卻吃了雲夢一瞪,只得偷偷地捏了捏焦溝的手掌,表示安慰。
“嗯!感情還不錯嘛!”這個小動作,那裡瞞得住葉蕭,心裡一樂,順水推舟地答應下來,又客氣了幾句,便帶着兩人告辭而去,洞口值守的拜月教徒,顯然已經得到了消息,也沒做盤問,就爲他們打開了禁制。
三人剛剛離去,一道人影就出現在了雲夢的房間之中,正是面帶寒霜的雲飛,冷哼一聲,便毫不客氣地質問起雲夢來:“如今外面風聲正緊,你怎能現在讓他們出去,做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怎麼?心疼你的小情人了,怕出現什麼意外?那剛纔怎麼不出來阻攔?”雲夢忽地大叫起來,雙拳緊握,沒有一絲血色,歇斯底里的樣子,純粹就是一位吃醋的世俗潑婦,跟以往的形象,完全判若兩人。
“亂說些什麼?!我早已告訴過你,我跟阿秀什麼事情也沒有!兩年之前,也是受人所託,利用她來監視那個焦溝!”雲飛話語一軟,顯得有些無奈。
“焦溝這個臭小子,又有什麼好監視的?!一隻手也可以滅掉幾十個他了!何苦又要眼巴巴地將他和你的小情人拉攏進教,放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只怕還是怕他們兩個日久生情吧?!”雲夢如一頭狂躁的母獅子般咆哮道。
“他們兩個,跟一個**有關聯,而那個人,又是老祖指名道姓要見的!如今外面風聲正緊,咱們又不能隨意外出,所以纔不得不將他們拉進來,以免出了什麼意外!事關老祖,我那裡敢違背?”雲飛忍氣吞聲地解釋道。
“哼!那這種低劣的藉口搪塞,當我是未經世事的小姑娘麼?”雲夢冷哼一聲,忽地平靜下來,眉宇間露出深深的疲憊之色,似乎也不想再糾纏下去:“雲麓派的那兩個小子,你準備怎麼對付他們?”
“直接將他們獸化便是!”雲飛眉目間煞氣畢顯,陰狠地說道:“再有幾日,此地的玄陰之氣就會被吸噬一空,咱們也沒必要困守此地了!”
“那個叫燕雲的小子,可是燕家這一代的天才,只怕燕家會爲了他,在雲麓派聒噪!如果所料不差,雲麓派的人,肯定已跟蹤着他們,找到了這裡,即便沒有他們的消息,這幾日只怕也會開始圍攻了!”雲夢淡淡地提醒道。
“幾百名獸兵佈下的大陣,哪有那麼容易被攻破,即便是結丹期修士來了,也會費一番手腳,更何況五宗的高手們,都已被教主和老祖牽扯住了?”雲飛不在意地冷笑一聲,再轉身離開之前,又留下一句:“老七剛纔帶着幾個人,也跟着姓岳的出去了,阿秀的安全,你完全不必擔心!”
雲夢一愣,眼神中旋即便流露出一絲擔憂。
從山腹中走出之後,葉蕭便感到了幾道微弱的神念,在上方隨意地遊蕩着,顯然是不知道具體的入口在那裡,而且功力也不足以將神念放到這裡,不過葉蕭卻還是混不在意,祭出了嶽姓修士那柄土黃色的小旗子,裹起阿秀和焦溝,朝雲夢所說的方向飛去。
“師兄,咱們要不要動手?”葉蕭三人剛剛飛離了斷崖中的寒霧,一個年輕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現在還不到他們巡查的時間,這三人可能是另外有事吧?咱們只知道那些妖人躲在斷崖之下,具體的入口還不知道……”另一個比較穩重地聲音沉吟了一下,便果斷道:“咱們還是留守此地,等待燕師兄的消息,萬一打草驚蛇,壞了燕師兄的功勞,可就不好了!”
提起燕雲,氣氛一下子就沉默下來,就在這時,又有幾道被一團黑霧裹着的身影,從斷崖上冒了出來,跟着方纔離去的三人破空飛去。
“咦?這批妖人,莫非是有大的行動?或者是燕師兄在裡面暴漏了?”那個沉穩的聲音驚異了一聲,迅速吩咐道:“張師弟,你帶幾個人去跟着他們,注意不要被發現了!劉師弟,你腳程快,速速將這裡的事情轉告給燕師叔,聽師叔的吩咐!”
“幸虧燕師叔出關遲了,沒有跟長老們一起出去,放心不下自己的親侄子,於是便來到了這裡,否則燕雲要真是出了什麼意外,那……”眼看身旁的幾位師兄弟相繼遁出,這個人才略微地放下心來。
翻滾的土黃色濃霧之中,原本巴掌大的小旗子,已擴到了兩三丈大小,將三人緊緊地裹在了裡面,不受那高空寒風割面之苦,葉蕭已恢復了本來面目,目光如炬,似乎能穿透層層雲霧,看到身後幾百丈外那團黑氣。
“葉公子,我師父她……”聽罷焦溝講完緣由,阿秀目光中隱現了一絲不捨,喃喃道。
“想不到還有替咱們清理尾巴的,這下可有好戲看了!”正在留意身後情形的葉蕭,突然間驚異出聲,眉頭一展,看到阿秀的神情,也大概明白其中的緣由,匆忙道:“這件事隨後再對你細說,機會難得,咱們趁機擺脫那批人再說!”
說罷便手掐印決,催動小旗子,裹着三人化作一團粗大的土黃色光芒,向着就近的一座山頭落了下去,不過嶽姓修士這面名叫戊土杏黃旗的中品靈器,本身並不以速度見長,這番舉動,也就沒有瞞過身後跟蹤的那幾名修士。
黑氣之中,一個面色枯青,眼神陰鷙的年輕人,見狀不由稍愣:“這個姓岳的,在搞什麼名堂?不過也不必管他,只要不死就成!咱們先解決了後面那幾個小子,再追上去也不遲!照姓岳的烏龜速度,追上去再容易不過!六師兄也真是的,不就是一個小娘們,還要咱們暗中保護?!”
在年輕人的嘀咕聲中,這團黑氣驀地散開,如一張撕扯着大嘴的兇獸,向身後的虛空倒捲回去,不過數息,便已飛出百十丈之遠,幾聲驚怒的呼喝,頓時傳了出來,幾道搖搖晃晃的劍光,出現在了黑氣之中。
“原來是雲麓派的人,哈哈,修士的血肉,正好給咱家的豕心獸進補!”狂笑聲中,這個面容陰狠,渾身黑氣繚繞的年輕人一拍腰間的寵獸袋,射出一道黑光,黑光之中,卻是一頭形如巨蛹,無足雙翅的怪異妖獸,電一般地撲向了那幾個雲麓派的弟子。
這頭豕心獸全身鐵青,看不出首尾,只有雙翅之間,有一道細細的血線,隱隱透着一股腥臭,身形臃腫,胖乎乎的就像一大團爛肉,然而行動之間,卻迅捷無比,雙翅一揮,便撲到了那幾個年輕弟子身前,然後發出一聲怪異的嚎叫,腹部的那道紅線突然裂開,露出一個連着長頸的頭顱,如重拳一般擊了出去,正中一名弟子的胸膛,咬在上面撕扯起來,很快便掏出了一顆血淋淋的心臟,三兩口就吞進了腹中,留下那名弟子冷冰冰的屍體,從空中掉了下去。
雲麓派這幾名年輕弟子,明顯是缺少實戰經驗,被這血腥殘忍的一幕,驚得話也說不出口,倉促間也來不及祭出法器,一按劍光,如沒頭的蒼蠅一般,四散飛去,那個陰鷙的年輕人見狀,登時連聲狂笑,指揮着豕心獸和幾個手下追逐起來。
不消片刻,又一名雲麓派的弟子,被豕心獸吞吃掉了心臟,剩下的三名弟子,卻在度過最初的驚慌之後,祭出了拿手的靈器,開始邊鬥邊逃,不過他們終歸還是缺少經驗,下意識地會合在了一起,朝那名師兄潛伏的方向飛去。
雲麓派總共派出了十名弟子在此,等候燕雲的消息,能被派來做這種事情,修爲自然高不到那裡,實力最強的,就是那位帶頭師兄和那位張姓師弟,都是築基中期修爲,此時那名師兄看到三位師弟被人追殺過來,心中暗罵,卻不得不招呼一聲,連同其餘三名埋伏的同門,一起現身接應,同時傳音道:“幾位師弟,全力防守即可,燕師叔很快便會趕到!”
“原來還有送死的!哈哈哈哈!”那陰鷙的年輕人神念一掃,便清楚地知道了眼前幾人的實力,以他築基後期的修爲,那裡會放在心上,心中一動,和他心神相連的豕心獸,便如風般撲了過去,身後緊跟着的,就是那三名手下。
以五對七,拜月神教一方依然大佔上風,形成了圍攻之勢,不過那七名雲麓派弟子背水一戰,再加上一力防守,而且多少都有一件靈器傍身,雖然品質低下,一時間卻也沒再出現人員傷亡。
久攻不下,那名陰鷙的年輕人頓時大怒,身形猛然一滯,嘴裡念動這晦澀難懂的咒語,屈起一根如青色寒冰雕刻般的手指,猛然一彈,尺餘長的指甲,如刀鋒般突然冒出,朝着自己的眉心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