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食堂一向在中午最爲人滿爲患。
夏雲初就坐在那裡想着這些事,直到樑彎彎來叫醒她,“你想什麼呢?今天都發呆一天了。”她從托盤上拿起幾樣東西。
“噹噹噹,看我給你買了什麼東西?你最喜歡吃的奧爾良雞翅,還有很難等到的水果沙拉!開心?”
樑彎彎笑嘻嘻地將一堆食物擺到夏雲初面前。這些天,她全部都按照厲炎夜的要求,每天換着花樣給夏雲初買好吃的,一定要喂得她白白胖胖才行。
畢竟收人錢財,替人消災嘛,自己的飯卡可是收到了不少的票票,應該夠她吃完這一年的飯了。還例外給多了是替夏雲初買食物的零花錢。
而夏雲初不知道這些,以爲是樑彎彎見她這一段時間不開心,所以花了血本請她吃了這麼多的東西。她知道樑彎彎沒什麼錢,現在還這麼爲她破費。
她半開着玩笑道:“彎彎,你這是買彩票中獎了還是怎麼樣?竟然連續這麼多天都請我吃好吃的,換做是以前的你,不得心疼死?別說是你,我看見都覺得心疼這些錢了。偶爾吃就行了,不用天天都買。”
夏雲初一想到自己跟厲天昊離婚之後,就覺得錢是十分可貴的,畢竟她要自力更生養活自己之餘,還要打工掙錢把學費和生活費還給李管家的。她不想欠他們厲家的債。
“沒事沒事,別擔心,能吃多少吃多少,反正有人給我們買單的!”樑彎彎將一個雞翅夾到夏雲初的碗裡,豪邁地說道。
其實樑彎彎真的很羨慕夏雲初能夠有這麼一個小叔子關心着,可謂是無微不至啊,生怕她吃不飽,睡不好的。
“有人買單?是誰?潘聰新?”
夏雲初習慣了這樣打趣樑彎彎,一時忘了這個渣男已經結婚的事情。
不過其實她心裡希望這個買單的男人是厲炎夜,她出奇地有一種直覺,覺得就是他。
明知道不可能是他,可是她就是很想他。
那種想,已經滲透到心底去了。不是特意想起,而是一直都放在心裡,不敢去觸碰。
“雲初,不是說好了不提這個渣男了嗎?他已經結婚去了,愛跟誰一起就一起。”樑彎彎的情緒低落下去,不過說到後面又開始高漲起來。
樑彎彎這一句話落下,夏雲初纔想起來潘聰新已經跟一個職高的女生結婚的事情,頓時就知道自己不經意戳了樑彎彎的痛點,連忙道歉道:“對不起……彎彎,瞧我這記性,我都忘記這回事了……不過不是他,還有誰呢?”
說完,她又微微嘆了一口氣,其實當初那個潘聰新真的對彎彎很好的。他知道她的生活不富裕,所以經常請樑彎彎出去吃大餐。一頓就已經能夠比得上樑彎彎半個月的伙食了。
樑彎彎不會單身赴宴,每次都會拉上夏雲初。不過幸好因爲這樣,樑彎彎纔沒有被那個渣男騙上牀!
“還有誰?”樑彎彎大口吃着碗裡的水果沙拉,“不就是厲炎夜那個土豪嘛……”她說完才發現自己說了什麼。
哎喲自己這個大嘴巴,真是激動起來什麼都爆了出來,厲炎夜好像說不能說是他做的“好事”。
聽完從樑彎彎嘴裡蹦出來的這個名字,夏雲初心裡跳漏了一拍,繼而急速跳動起來。
她彆扭地別過臉,筷子戳着碗裡的沙拉,“怎麼可能是他?他不是在醫院裡面照顧他大哥嗎?怎麼有空過來給我們買單……”
“誰說不可能?”一道讓夏雲初朝思暮想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男人已經坐下了,健壯的體魄讓人沒有辦法忽視他的存在。
坐在身側的男人嘴角勾出一抹邪魅誘人的笑:“怎麼樣?驚喜嗎?”
看着男人的俊臉,夏雲初的眸子閃過一絲光亮,可是嘴裡卻說着跟身體反應完全不一樣的話:“驚有十足,喜卻是一點都沒有。”
厲炎夜剛剛沐浴過,連黑亮柔軟的頭髮都是溼溼的,如同一個剛剛洗完澡的小動物,讓人想伸出手去蹂躪。夏雲初好不容易纔忍住了蠢蠢欲動的手。
跟半個月前見到的那個人簡直是天淵之別,邋遢的鬍子不見了,露出了光潔的下巴,顯得更加年輕而有魅力。
“是嗎?又來口是心非了。我都能夠聽到你心跳到喉嚨的聲音了。”厲炎夜嘴角還是掛着淡淡的浮魅的笑意。
夏雲初聽聞他的話,下意識捂住胸口,反應過來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說實話,自己的心跳確實是加速了。半個月不見,這個男人的魅力居然只增不減。因爲自己的心虛,被男人又一次得逞了。
果然他的脣邊就是掛着一抹“別欲掩彌彰”的笑意。
好,是她夏雲初的道行太淺,每次都會中了厲炎夜的道,可是也怪不得她,只能說她太單純了。
“看,你的心比你的嘴誠實多了!”厲炎夜笑得越發燦爛,因爲看見女人的表現十分滿意,也感覺到,她是又想着她的。再加上厲天昊的病情好了很多,厲炎夜的心情也跟着好轉起來。
“咳咳。”樑彎彎迅速將自己剩下的兩口雞翅吃完,“我吃飽了,不打擾你們二人世界了啊。”
她感覺要是自己再在這裡待下去,肯定會被虐死的。這一對歡喜冤家的情意綿綿簡直是比蜜糖還要甜,所以樑彎彎就迫不及待想要走了。
要是在平時,夏雲初肯定會想辦法攔住樑彎彎,或者找個藉口跟她一起走的。可是今天她沒有。當然不是因爲被美色衝昏了頭腦。
是因爲今天她有話要對厲炎夜說,而這件事,第三個人在場也不太好意思。
厲炎夜好像還沒吃飯,接過夏雲初手中的筷子,就着她吃剩的飯菜,繼續吃了下去。
夏雲初有點貪婪地看着厲炎夜俊秀的臉龐,有種難以言喻的不捨。
等到厲炎夜吃完之後,夏雲初纔給他遞過紙巾。然後轉身從書包裡面拿出自己一早就擬好的離婚協議書。
既然厲天昊還在醫院,那麼交給厲炎夜也是一樣的。
她將離婚協議書遞到厲炎夜面前,“這是我跟你哥的離婚協議書,兩份我都簽好了。你不用擔心。還有,我會淨身出戶,東西我在週末會回厲家收拾。如果要是你不放心,可以讓黃媽或者是李管家跟着監督我。”
厲炎夜擦拭嘴巴的動作只是一頓,很快又恢復原樣地抽出一張溼紙巾來擦拭手掌。
“在這裡沒法談,你今晚回來厲家,我們再詳談。今晚我會回去,你在家乖乖等我。不過可能會晚點。”
厲炎夜說完就站起身,說話的語氣完全就是一副邪魅得撩人的樣子,他的“乖乖”兩個字說得極其曖昧,像是在蠱惑着夏雲初言聽計從。
男人的高大冷峻的身軀已經漸漸遠去,夏雲初卻是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
回厲家再詳談?不過也好,在人來人往的飯堂裡面確實沒什麼可談的。也不適合談離婚這種殘酷傷感的事。
不過厲炎夜說自己會回來,夏雲初的心裡不知爲何閃過一絲歡喜。
不過自己在歡喜些什麼呢?
她抿了抿脣,默默將那兩份沒有遞送出去的離婚協議書收回了自己的包裡。
沒人想到,離這裡數千米以外的重症監護室裡面,卻是一片劍拔弩張。
原因是姚若藍在吃午飯的時候,沒能享受到厲炎夜的“貼身伺候”。這半個月以來,厲炎夜真的是說到做到,他每天都會來看姚若藍進食,有時候也會會依照她的要求去餵食。
姚若藍也習慣了每天中午晚上都會看到他,就算他不過來看她,姚若藍都會透過窗戶看見他的背影在守着他的大哥。
在姚若藍的心裡,能夠離厲炎夜最近的地方,就是最好的。
所以就算沒有趙明烈的看管,姚若藍也不會離開厲炎夜半步,更別說是從這裡逃跑出去了。
可是今天,姚若藍在吃飯的時候沒看見厲炎夜,連在他大哥的監護室裡面也沒看到他。
姚若藍的暴躁反應在趙明烈的預料之中,“你實話告訴我,厲炎夜到底是去哪裡了?!”
她瞪着好看的眼睛盯着趙明烈,似乎只要他一說話,她就會立馬撕了他。
趙明烈漫不經心地應道:“炎爺或許回了厲家,一會就回來醫院了。”
對於厲炎夜的離開,趙明烈並沒有感覺有什麼不對勁,他只是覺得厲炎夜肯定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啊。畢竟一個人再怎麼是“兄奴”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在厲天昊的身邊。他說不定是要去處理公司的事情。
在這些事情上,趙明烈三大五粗的男人就沒有姚若藍的心思敏銳了。
“不對,厲炎夜一定是去找夏雲初那個綠茶婊去了!外表裝作一副矜持溫吞的樣子,其實內心比誰都要奔放!”
原本漫不經心的趙明烈心裡一驚,因爲他從姚若藍漂亮的眸子裡看見了怒意,而且是殺氣騰騰的怒氣。
他真的爲夏雲初感到可悲,如果她真的跟炎爺有了一腿,別說是一腿,就是小腿,都會被眼前這個女人趕盡殺絕的!
而且這個女人折磨人的手段,非常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