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後面夏雲初才知道,厲家的別墅旁邊另外一棟別墅,也都被厲炎夜買了下來,只不過是用來放一些雜物。
這厲炎夜還真是有錢,坐在車裡的夏雲初不由感慨。
“少奶奶,你別難過,其實二少爺最近心情不好。那個姚若藍老是折騰他,所以他最近脾氣也不太好。你留在學校還可以清淨一點呢。”司機小張有時候也不蠢而且還是一個暖男。
折騰他,所以有了脾氣,然後就可以拿她來撒氣?當她夏雲初是什麼?還是厲炎夜這男人只不過是一個紙老虎?
不過夏雲初開口問的卻是另外一件事:“小張,是不是連你也覺得我嫁進厲家,就是爲了厲家的錢財?”
小張想了很久,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我只覺得少奶奶心地善良,人又對我們很好。”
其實夏雲初嫁的人是厲家二少爺並非大少爺,就連小張都不知道這件事,所以他只能察覺出少奶奶跟二少爺的關係有點曖昧。
所謂豪門,總會有一些見不得光的緋聞出現啊。什麼老爺跟家僕,在外面的私生子,還有什麼姨太太,各種混亂,也不是什麼出奇的新聞了。
善良,對人好?這算是一張好人卡?夏雲初苦澀一笑,也不再說什麼了。
就這樣靜默無言到學校,夏雲初上去宿舍的時候,發現樑彎彎不在。現在都中午了,可能她去飯堂吃飯了。
坐在牀上的夏雲初拿出手機一看,才知道原來樑彎彎已經給她發過微信了。只是自己一路奔波根本就沒有時間看,也可能因爲她想怎麼安置肚子裡的小傢伙想得太出神了。
在回學校一路的過程中,男人的話真的如同一個緊箍咒一樣緊緊套在夏雲初的腦袋上,想起就覺得頭疼心更疼。
“兩個億的禮金,就算將你夏雲初身上全部的肉都當成黃金鑽石拿去賣了,都值不了這個價!要是你想離婚,就叫俞培生將這兩儀還來再說!利息我也不算你太多,就當是我睡了你的睡資!”
兩兩個億,夏雲初真是做夢都沒想過自己會這麼值錢,養了二十多年,還被舅舅俞培生養出了天價呢,難怪他們一家這麼緊張她跟厲家的關係搞不好,這動不動就是要還兩億的事情,他們怎麼輕而易舉願意吐出來?
所以只要是厲家要人,他們必然是毫不猶豫將她五花大綁起來送回去。
去俞家問舅舅要回兩個億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再說,要是真的要回來了,自己豈不是被人白睡了?
不是都忍氣吞聲了好幾個月嗎?這也不能浪費。
只是白白便宜了俞家的那些人,自己受盡委屈,他們倒好,拿着錢風流快活!
厲炎夜硬是不讓她和厲天昊離婚是,那就讓厲天昊帶一輩子的綠帽子!小傢伙的存在就是一個最好的證據!
雖然話語賭氣,可是夏雲初的心是疼的,她只要想起男人說的睡資,心裡就像是被人拿刀颳了一道又一道似的生疼。自己居然淪落到這個地步?這跟妓女有什麼區別?真是可笑又可悲。
小傢伙似乎察覺到母體的難受,想要爲自己的媽咪打抱不平,忽然夏雲初的胃裡就一陣翻江倒海,她緊緊捂住嘴巴連忙衝向洗手間,又是一頓昏天黑地的嘔吐。
小傢伙不知道自己這樣的打抱不平方式會讓媽媽更加難受,只是他們現在是一體,所謂母子連心,夏雲初的心情跟它多少都有點聯繫。
吐完一輪之後,夏雲初渾身都沒有力氣了,簡直想完全癱瘓在冰冷的地板上。原本今天早上就餓了一上午,又在路上奔波了這麼久,夏雲初現在可謂是憔悴到極點。
甚至連將自己身上的異味去幹淨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只是換了一件衣服,再漱口,就回到牀上休息了。
今天的一切都讓她感覺很累,重要的是心更累,自己以後該怎麼面對那個男人呢?
從學校飯堂剛吃完飯回來的樑彎彎看見牀上蜷縮成一隻小狗的樑彎彎,不由上去輕輕推了推她。
“雲初,你吃過飯沒有?看你的神態不太對勁呢!”
夏雲初模糊地應了一句,看起來好像有點不妥。
“雲初,你不舒服嗎?看你那憔悴樣,被輪了?”樑彎彎這時候還打趣了一句。
夏雲初沒好氣地睜開眼睛,美眸瞪了她一眼,“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忽然又軟下聲音道:“彎彎,我們回去福利院。我想韓院長,想那堆小蘿蔔頭了!我們去見見他們!”
夏雲初這麼一說,樑彎彎原本雀躍的神情頓時萎靡了下來。
“其實,我一直都挺想他們的,特別是韓院長。可是我跟自己說過,一定要出人頭地,再衣錦還鄉回去看望他們,不然就對不起韓院長一直對我的照顧和期待了!”
“不是這樣的,彎彎。韓院長養育你,不是要你一定要出人頭地,而是希望我們能夠過得開開心心。什麼期待的對他而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過得幸福。”
因爲肚子裡面多了一個小東西,所以夏雲初似乎比常人更能瞭解作爲一個母親的心情,不求孩子大富大貴,但求他平安喜樂度過一生。
夏雲初的話音一落,樑彎彎忽然就難受起來,她抱着夏雲初的肩頭,放聲大哭。
看來她也是忍耐了很久,一直揹負着別人的期待去生活,這樣的人生,並不是自己想要的。
兩個小姑娘睡了一個下午,然後去到大學城外面吃了一碗鮮肉餛飩之後,才以最飽滿的精神狀態回到福利院去見韓院長和小蘿蔔頭們。
夏雲初是每一次心情差到極點的時候,她就會回來福利院看看。因爲看見這麼可愛的他們,夏雲初的心裡就會重新充滿希望。
這是夏雲初的自我調節方式。
在福利院的孩子,多多少少都是身體上面有殘疾,或者有什麼怪病。然而,在夏雲初看來,他們跟平常的孩子無二樣,相反,這些孩子乖巧懂事,讓人不由得心疼他們。
他們在陽光下跳躍,歡笑,不知不覺夏雲初的嘴角也被傳染上了笑容。
是啊,她也有陽光,就在她平坦的小腹裡面。她會一直一直帶着她的陽光上路。無論什麼天氣,無論前路如何。
當天晚上,夏雲初睡了一個好覺,更是做了一個好夢。
夢裡是一堆小朋友在開心地玩耍,說不定自己的孩子會成爲其中開心玩耍的一員。她更加堅定了要把孩子生下來的決定。
不管過去的你是誰,命運又掌握在誰的手中。可是今天的你,是你自己,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夏雲初清楚自己想要什麼,想要得到,留下什麼。這個孩子是她跟喜歡的人孕育的,就算他不喜歡她也好,這也是上天送給她的禮物,這一份母子之緣,她要好好珍惜。
前面的道路,一定無比崎嶇和陰險,可是她不能放棄,一鬆手,孩子可能就會離她而去了。
它就是她的陽光,餘生裡,唯一的陽光。
不過就算想的再好,也要考慮現實問題。夏雲初開始算日子。
她現在是懷孕七週,兩個月還不到。而大四的課程結束,還有兩個半月。到時候孩子應該是四個月……四個月的肚子,應該還不難遮住,因爲正值入冬,穿的衣服厚一點,別人就看不出來了。
可是如果再過完一個暑假,開始找工作,自己都五個月了,肚子可能藏不住。實習期也要三個月,先不說別的實習單位會不會要她,就說八個月的肚子,自己也要生了……
想來實習計劃可能就泡湯了。但是這樣的話,自己的收入去哪兒要?怎麼養活自己跟孩子?
夏雲初是一定不會回厲家要錢的,一想到厲炎夜那句“睡資”,她就開始頹廢起來。但是光靠嘴巴上的骨氣,還是無補於事。
夏雲初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銀行卡,這是上次厲天昊剛剛出事,黃媽給自己送過來的卡,說密碼是她的生日。只是這張卡並不能指望,這只不過是一張子卡,想要凍結是很容易的事情。
而且夏雲初也不是很想用到它,年輕氣盛的夏雲初,在這一刻,腦子裡面想的還是自力更生。
在俞家的寄人籬下生活中,夏雲初是過得挺堅韌的,可是她還沒有真正體會到生活的殘酷,以及社會這個大熔爐的恐怖。
將預產期也算了一下,夏雲初覺得自己應該能夠在七月中旬回來學校做畢業答辯,然後拿了畢業證書。
將自己腹中的小傢伙生下來不難,只是不知道怎麼養活罷了。誰來照顧他們兩母子?保姆?可是錢呢?說到底,還是因爲沒有錢的問題。
未來的一年,她都不知道該怎麼過了。現在的夏雲初可謂是焦慮到極點。
要是當初俞培生多少給她一點嫁妝就好了,兩個億,自己就算能夠分個雞皮蒜毛這麼多,都有幾十萬,也夠她養活這個孩子了!畢竟自己是這一場交易中的主角,一點好處都沒有,這個舅舅也真是絕了。讓自己的外甥女在厲家一直都是擡不起頭的。
難怪厲家的人一開始通通都以爲她是爲了錢嫁進去的,兩個億啊,任誰不想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