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黑色炫目的法拉利裡面的男人陰沉着一張臉,似乎下一秒就會結成冰。
他取過一旁的藍牙耳機,給厲家司機小張打了一個電話。
“小張,少奶奶正在市中心的物華路,你現在馬上開車過來,安全將她送去學校!”
“哦哦,我馬上就到!”小張連聲應道。
厲炎夜緊皺的眉頭並沒有因爲小張說去將那個女人接了,就稍微有點舒展。想到那個纖細瘦小而弱不禁風的背影在馬路上亂晃,他的心裡就一團糟。
他翻了翻號碼,最終還是撥了過去。
夏雲初的心情因爲看見他飛逝而過的車之後更加糟糕了,甚至連呼吸都是沉重的。她的步伐越來越沉,彷彿下一秒就要邁不動一樣。
最後一個踉蹌,她就跪倒在路邊的草坪上,幸好只是膝蓋先落地,她下意識去護着肚子裡面的小傢伙。
掙扎了幾下,她想要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覺得頭實在暈眩得很,剛剛摔到的膝蓋也隱隱作痛,乾脆就坐在了摔到的位置。
她輕輕撫摸着肚子,喃喃說道:“抱歉,寶貝,餓壞你了?都是媽咪不好,沒有一大早就先餵飽你。”
夏雲初說着,忽然擡頭,往剛纔呼嘯而過的車子的方向看了一眼。
發現空無一人之後,才低頭嘲笑起自己來,真是夠了,這個時候還在奢望那個男人會回頭載你?
莫名的一股哀傷重新涌上了她的心頭,夏雲初的淚水再一次無法控制地滾滾而下。
心裡面除了濃重的悲涼還是悲涼。
正當傷感的時候,夏雲初的手機忽然響起。
夏雲初抹乾自己臉上的淚水,笑着對肚子裡的小傢伙說道:“這下好了,肯定是樑彎彎阿姨,寶貝我們有救了!”
可是拿起電話的時候,卻發現竟然是厲炎夜那個男人打來的。剛纔他是看到了自己?肯定又是過來胡說八道的。
“寶貝,你說這個電話,媽咪聽還是不聽好呢?”
夏雲初拿不定注意,可是手指想要將它掛了的時候,卻滑向了接聽的綠色鍵。
可能,她是想要聽聽那個男人的聲音。特別是知道他是自己法律上的丈夫之後,心裡五味雜陳。
被悲涼掩埋之下的還有一些,是慶幸,是欣喜。只是這個男人的反應太讓她心涼罷了。
你開心地當他是你法律上的丈夫,可是人家卻從沒有承認你就是法律上的妻子啊!你究竟明不明白?!
手機接通的瞬間,那頭就傳來了男人暴戾的聲音。
“夏雲初,你又在路邊野什麼?還沒有告男人強罪告夠麼?”
“居然想到用姚若藍來對付我?這心機一下子也變重了,還是說我小看你了?”
“不是來告我麼?我不用你去勾搭別的男人,今晚我就可以讓你有機會再告我一次!陪你玩一下這個遊戲,直到你玩膩爲止!如何?”
厲炎夜的話如同一根根細細的尖針,每一針都刺到夏雲初的心臟上,針針見血。夏雲初沒有辦法再聽下去了。她怕自己會疼死!所以她果斷地將電話掛斷。
厲炎夜對她除了輕視,謾罵,輕薄,眼裡就再也沒有了。
心中的悲哀越發濃重,夏雲初又是覺得一陣嘔吐感襲來,趴在原地吐了天昏地暗。等到她吐完了擡頭的時候,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差點一頭栽到地上。
是一位大媽扶住了她,“姑娘,你這是懷孕了?”
夏雲初乾巴巴地擠出了一個笑,微微點頭,她實在沒有力氣說話了。只是沒有想到自己懷孕這件事,第一個告訴的,居然是陌生的路人大媽。
滿滿的失落感和淒涼感又漫上心頭,夏雲初又是一陣失聲哽咽。
大媽被她樣子嚇到,以爲是什麼未婚先孕又慘遭拋棄的女孩,連聲問道:“姑娘你結婚了嗎?”
夏雲初又是一陣輕輕的點頭。
“那就好,這樣肚子裡的孩子有爸爸,怎麼都糟糕不到哪裡去。”
大媽應該是剛剛送完自己的小孫子上學,電動車後面是兒童座椅。她在車上搗鼓了一會,拿出了一塊巧克力餅乾,遞給了夏雲初。
並說:“這給你過一過嘴,其實胎兒跟小孩子一樣都是喜歡吃甜食,你嘗一嘗,就不會那麼反胃了。”
夏雲初好了一點,接過那塊巧克力餅乾,輕輕道了一句謝:“謝謝……大媽,今天還真是麻煩你了……”
接受了一個陌生人的幫助,夏雲初的心情更加難以平復,聲音更加哽咽了。
“不用客氣,姑娘,你自己還能走,我還要趕去菜市場收菜,我看你懷孕的時間應該也不長,還是趕緊搭車回家,別在這種霧霾天氣下待着了,對你和孩子都不好。”
大媽簡單叮囑了夏雲初幾句之後,就跨上了電動車一路忙碌去了。
看着陌生大媽的背影,夏雲初的眼眶再一次溼潤了。
自己的丈夫看見自己唯恐避而不及,倒是一個陌生大媽對自己那麼關心,這樣一對比,夏雲初就更加傷心難過了。
那是一塊兒童巧克力餅乾,裡面是脆脆的米餅。夏雲初吃上一口之後,覺得果然如同大媽所說的那樣,就沒有那麼噁心了。
她第一次覺得,這種巧克力餅乾真是太好吃了!
夏雲初將它全部吃了下去之後,再歇了一會,總算是恢復了一點點體力。大媽剛纔說了最近霧霾嚴重,自己還是別在露天待着了。想到這裡,夏雲初就吃痛地撐起自己的身體,四處看了看,想要找一家比較合適她胃口的小吃店先墊墊胃。
所以當小張趕到的時候,早已經不見了夏雲初的蹤影。而且少奶奶還關機了,這可怎麼辦?小張急得如同熱窩上的螞蟻。
他更加不敢怠慢,連忙給厲炎夜打了電話。
“二少爺,少奶奶關機了,而且我來到物華路都沒有看到少奶奶的身影,在這裡兜了好幾圈了,都沒有看見!”
對於剛纔夏雲初掐斷厲炎夜自己的電話,他已經怒髮衝冠了,自己還沒有說她幾句,她就掛電話,看來還真是將她給寵壞了!
讓厲炎夜更加不解的是,那天晚上兩人分明就是兩情相悅,情意綿綿的,怎麼到了第二天就成了強行佔有?
如果說是厲炎夜強行佔有,還不如說是她夏雲初硬是用一雙纖腿將他纏得那麼緊?
這女人倒是好,睡了舒服的一覺之後,就翻臉不認賬,跑去警察局告起自己來了。
看着這麼柔弱的女人居然耍起了心機,而且絲毫不比姚若藍遜色?
“你先回去厲家。一會黃媽要給我哥送飯,這個不能耽誤,少奶奶那邊就交給我。”
“好的,那我回去。”小張應下之後居然又缺心眼地說了一句:“二少爺,您還是對少奶奶溫柔一點,別太兇了。”
聽聽,這像是一個家僕應說的話嗎?這分明就是一個長輩的吩咐。
真是犯二啊這個小張。
在他看來,一定是因爲這個二少爺兇了少奶奶,所以夏雲初纔會關機,不聽電話。而且說不定是他半路將少奶奶扔下車,再讓他去接人的,不然他怎麼知道少奶奶的位置,自己都不過去接她呢?
“張大雷,你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跑到爺的頭上來教訓爺了是?”厲炎夜原本就在火頭上,被小張這麼一說,簡直就更加火冒三丈了。
“二少爺!暫停,忘掉剛纔發生的一切,我什麼都沒有說,好不?我回去接黃媽了,祝您一路順利!”
沒等厲炎夜再開口,小張就連忙把電話給掛了!真是險過剃頭!
等到夏雲初回到宿舍的時候,樑彎彎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向着夏雲初衝了過去,還用力抓住了她的手臂。
“夏雲初快點從實招來,你又去哪裡鬼混了?你是不知道,厲炎夜正在滿世界地找你呢!”樑彎彎一驚一乍地說道。
他找她?真是笑話。就在四個小時之前,那個男人明明就看見了自己。可是還不是揚長而去?現在又說滿世界找自己,可笑嗎?
只不過夏雲初已經不想再拆穿什麼,真是淡淡說道:“是嗎?那就讓他找,最好真的找遍全世界!”
她很累,只是躺在牀上用被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如同一隻蝦米,今天的事情,幾乎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不過才一個早上,好像就過去了半輩子一樣。
“夏雲初,喂喂喂,你這是什麼態度?不信我嗎?厲炎夜那個暴戾男真的是找過你!老薛的課上,他一直給我打電話,轟炸式的,我的手機都要被他震動到沒電了!不信你看我的電話記錄!”
“不用看了,我信你,只不過恐怕他是巴不得我死!”
夏雲初渾身乏力到什麼話都不想說。
“喂,你怎麼回事啊?無端端又咒自己死,難不成他又欺負你了?”
樑彎彎說着,忽然將整個身體向着夏雲初湊過去,“唔,這一身的青草味。難道你跟厲炎夜還在路邊草叢裡面打野戰了?!”
樑彎彎這腦洞,真是給她一個細胞,她可以造成整個銀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