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的語氣還真是……
分明就是倒逼着老秦。
也就是說要是他老秦在淺水灣,他河屯的地盤搜不到關於囚禁厲炎夜的半點蛛絲馬跡,那他老秦是絕對吃不了兜着走的!
可是既然都來了,甚至連搜查令都出來了,老秦只能硬着頭皮搜查了。
先不說什麼,厲炎夜對他有恩,就算現在是假公濟私,他也要將厲炎夜救出來!
“多有得罪!”老秦說完這句,外面的特警部隊頓時就兵分兩路,一擁而進,將客廳包圍成了一個圈。
河屯微微眯着眼眸,深不可測,根本不知道他是在想什麼。
夏雲初急忙從樓上跑了下來,她在四周可能的地方都找遍了,都沒有兒子夏深的身影。
在客廳裡的就只有河屯跟嚴十二,會不會是嚴老八把兒子夏深藏起來了?
其實夏雲初可以有七八分的把握,想着河屯是不會傷害小傢伙的,可是她沒見到兒子,也不能完全放心下來。
因爲河屯這個陰晴不定的人,還真是說不準他的脾氣。
“地下室,就在那個地下室裡……”
夏雲初說話的時候,不敢對上河屯的視線,甚至連坐在沙發上的河屯都不敢看一樣。事情到了這一步,她也只能硬着頭皮‘背叛’下去了。
不僅是夏雲初知道里面有地下室,之前來過這裡的霍沉也摸索過進去,他現在就混雜在特警部隊中。而且已經找到了通往地下室的那張隱藏起來的門前。
不過這扇門似乎已經跟四周的牆壁融合在一起,看不出有什麼門。
靠記憶的夏雲初也停下了原本應該有一扇門的地方。用手用力拍了拍,以這樣的方式告訴老秦,這裡原本就是地下室的入口。
河屯仍然是微微眯着眼睛,似乎對四周發生的一切都沒什麼興趣,就像一個置身事外的人。
“嚴先生,方便的話,請將這扇通往地下室的門打開。”老秦說話算是溫和的,他不會給河屯有任何抓到他小辮子的機會。
“十二,給他們開門,既然他們那麼想要見到那頭畜生!”
“是的,義父。”嚴十二緩步走了過去,似乎一邊在身上找着類似鑰匙一樣的物。
“這個畜生,你們可要小心,它都不知道多野蠻暴戾!”
嚴十二‘好心’地提醒着他們,還不以爲然地在自己口袋裡找了半天。
掏出了一堆小物,什麼裝巧克力豆的盒子,紙巾還有溼紙巾。夏雲初知道,這些都是小十五平時會用到的東西。
除了她這個親媽,也就只有嚴十二纔有資格照顧小十五的起居飲食了。
老秦的着重點則是放在了嚴十二口中的‘畜生’,他們用這種語氣稱呼着,讓他不由自主就會聯想到了厲炎夜。
“真是不好意思,好像我弄丟了地下室的鑰匙……”
嚴十二磨蹭了老半天,才說了這麼一句話。
還沒等老秦他們發飆,嚴十二補充了一句:“你們可以明天再來……而或是,直接就將這個門給砸了?”
老秦臉色一沉,直接下令:“給我砸門!”
他不想等下去了,因爲嚴十二他們似乎是在拖延時間,說不定厲炎夜在地下室裡面命懸一線。
而且生命探測儀檢測到地下室有生命跡象。這樣就更加堅定了老秦要將門砸開的決定。
也顧不得是不是會被河屯捉住小辮子。
就連夏雲初都以爲,河屯跟嚴十二口中的‘畜生’說的就是厲炎夜。
可是當地下室的門被砸開之後,聚光燈照耀進去,外面的除了知情人之外,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鐵柵欄裡面,真的就關着一頭畜生,是一頭黑色的成年藏獒,個頭非常大,正衝着特警們咆哮着。
不知道誰不小心碰到了鐵柵欄,‘咔噠’一聲,居然門就自動開了。那頭黑色的,差不多有一百多斤的藏獒頓時就從鐵柵欄裡面兇狠地猛撲出來。
出於自衛,也是出於老秦跟夏雲初這個證人的安全,特警只能開槍將衝出鐵柵欄的黑色藏獒給打死了。
“不可能!怎麼會是一頭藏獒……裡面明明是厲炎夜的!我跟我兒子都見過……你們耍詐!”
夏雲初從剛纔被藏獒嚇到的驚恐中回過神來,卻更加疑惑跟焦慮了。
裡面明明關着的是厲炎夜,爲什麼會被換成了一頭藏獒?那厲炎夜被他們藏到哪裡去了?
老秦是相信夏雲初的,她沒必要說這種謊,而且她不僅是厲炎夜的妻子,更是厲炎夜兒子的親生母親!
“是不是自己想厲炎夜想瘋了,竟然將一頭狗看成了厲炎夜?也真是夠悲哀的!”嚴十二的聲音裡滿滿都是冷嘲熱諷。
老秦堅決相信夏雲初看到的肯定就是厲炎夜,可是他們進來的時候見到的是一頭藏獒,已經沒有任何的轉彎餘地了。
老秦吐了一口氣,冷聲吩咐道:“法醫,去找線索!”
只要厲炎夜在這裡待過,那就一定能夠找出關於他的任何蛛絲馬跡的。夏雲初說厲炎夜就是在這裡被電擊還有吐血了。那就肯定能夠找出一點關於他的痕跡。
只是現在老秦漸漸也不確定了,因爲除了炸開門的火藥味,還有被擊斃的藏獒腥臭,就只能聞到一點點消毒水的味道。
難道這裡被人清洗過了?厲炎夜被河屯已經毀屍滅跡了?
“在地下室養藏獒也犯法?我都提醒過你們說它很危險,非要砸門不但,還將藏獒給擊斃了?”嚴十二可謂是咄咄逼人。
“我義父可是花了不少錢買的。”
“給我封鎖住全部的出入口!仔仔細細地查一遍!任何生命跡象都不要放過!”老秦並沒有跟嚴十二耍嘴皮子,只希望自己還來得及,也希望將活着的厲炎夜救出去,而不是一具屍體。
而夏雲初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還是太嫩了,在老奸巨猾的河屯面前,這種行爲未免太過可笑。
現在想想,河屯之前跟她說的那句‘你看到的一切,或許都不是你想要看到的。你一定會後悔,一定對會痛不欲生的’,究竟是怎樣的後果。
現在夏雲初已經後悔了,她後悔自己爲什麼爲了救那個男人,將自己的兒子再次陷入了一個危險的境地,而且現在她連見孩子一面的機會都沒有了!
夏雲初從地下室跑了出去,直直衝到了河屯面前。
河屯原本眯着的雙眼睜開了,淡淡看了一眼夏雲初,冷笑出聲:“怎麼樣?對自己看到的一切,還滿意嗎?”
夏雲初撲通一聲跪倒在河屯面前,“嚴先生……我錯了,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她是一個母親,從這個角度來說,她真的大錯特錯。因爲她沒想到河屯會是如此的兇狠毒辣,還有一個這麼好用的頭腦。
她就應該一直堅定地留在孩子身邊的啊!
不用去逞強,做自己能力範圍之外的事情!
而殘酷的事實告訴夏雲初,她沒有將厲炎夜救出來,還毀了自己能夠留在孩子身邊的機會!
河屯只是冷聲丟了一句話:“先給我跪着!”
所以夏雲初不說話了,按照河屯說的去做,挺直地跪着,一言不發。
在同個屋檐下生活了這麼久,夏雲初對河屯還是有點了解的。河屯並不喜歡別人忤逆他,對於女人的話,他一向都是喜歡低姿態的女人。
“河屯,你一定要玩死厲炎夜不可?”被擺了一道的老秦也忍不住惱羞成怒。
河屯只是森然冷漠地看着老秦,“你這樣假公濟私,該不會是受了厲炎夜什麼好處?當然,你大可不必跟我說你們之間骯髒的勾當,準備好說辭跟你上頭解釋!”
河屯着陰森的話語就是在威脅着老秦,這一次,他就要連他也連根拔除!
“河屯,究竟厲炎夜怎麼得罪你了?,你非要置他於死地?”
老秦對厲炎夜跟河屯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他是很不清楚,不過感覺他們之間,不應該到了不共戴天的地步。
“門給你砸了,狗也給你宰了。現在也是你給我一個交代的時候了。回去等着我的律師函!”
河屯回答的並不是老秦的話,他只是自顧自地說着。
而他說的每一句話都非常嚴謹,沒有留下任何可以糾錯的話語。
法醫在地下室裡面取證取了大概一個多小時,都沒有任何關於厲炎夜的痕跡。
夏雲初則是一直都跪在外面,跪了一個多小時。
“嚴先生,求求你……就讓我再看一眼深……十五!我不會再做什麼傻事了!”
現在是她示弱的時候,在河屯面前根本就不應該逞什麼能。
河屯就這樣看着淚眼朦朧的夏雲初,似乎那雙鷹隼中的怒意也漸漸消退了不少。
想來,夏雲初已經不是第一次跪在河屯面前了,好像每一次,都能夠達到她想要的目的。
她跟那個女人不一樣,一個是內心十分堅韌,一個則是外表堅韌……
不,那個女人,水性楊花的女人,根本就配不上這個詞。
可是眼前的夏雲初只有對厲炎夜一個男人執着着。所以,作爲一個女人,她是挺乾淨的。
所以河屯還是挺喜歡這個堅韌與柔弱並存的夏雲初,尤其是她骨子裡也是乾淨的。
在河屯心裡,一個好女人就應該是這樣的。
可是那個女人,看着多幹淨啊,如同一朵白蓮,可是呢,骨子裡比什麼都骯髒。竟然能夠做出……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恐怕河屯永遠都不會懷疑她對自己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