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沒有!你怎麼會這麼問?”
秦政的問題讓慕容樂微微一愣,反問道。 他覺得秦政這個問題問的實在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因爲如果慕容天澤已經死了,現在的太白國也不會這麼平靜了。
聽說慕容天澤沒死,秦政終於是長長的舒了口氣:“沒死好!沒死好!方便的話,能讓我見一見他麼?”
“當然可以!父親病倒前已經將政務交給了大哥,現在京都大哥說了算,我去給他求個情面,他一定會爲你通報父王的!”
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慕容樂便直接引着秦政去了皇城西岸的立政大殿,求見了正在處理政務的大王子慕容詩。
相於慕容樂的憔悴,大王子慕容詩的精神面貌要好的多,哪怕是整日裡被政務纏身,但是他的眼睛卻依舊明亮如星,甚至是充滿了振奮跟興奮的火光。
很明顯,這個因爲意外而喪事了生育能力的男人,在接管了王國政務之後,又是生出了一股強烈的野望。
“阿政你有心了。父王那麼多的女婿,唯一肯在這個時候回來看望他的,也只有你了。本來我是不該攔着你的這份孝心的,但父王現在需要靜養,實在是不宜會見外客。要不你先在京都住幾天,等他還一些了,我再給你通報?”
見到秦政之後,慕容詩很熱情也很和藹的道,一點也沒有架子。
如果是平時,秦政肯定是受寵若驚了,但現在這種情況,他卻不由得生出了一抹警惕。
“那有勞大王子了!不過,前段時間微臣無意之找到了嫣然公主,此事還請大王子能夠向陛下通知一聲,以免他老人家重病之下還繼續牽掛此事。”
神色微微一閃,秦政衝着慕容詩行了一禮,然後便指了指跟着進來的慕容嫣然道。
慕容詩自然是早注意到了她的存在的,當下輕笑着點了點頭:“這個你不用說我也會做。說來,這段時日父王唸叨的最多的是嫣然,想必見到她的迴歸,父王一定會非常的高興。”
說完,慕容詩便對着慕容嫣然招了招手。
面對慕容詩,慕容嫣然似乎很膽怯,絲毫沒有面對慕容樂時的那種放肆,當下便戰戰兢兢的走了過去。
而目的沒有達成,秦政自然也是自動的跟着慕容樂退了下去。
“阿政!這頓時間你住在我那裡吧!現在父王病危,城內草木皆兵,住在別處怕是並不方便。”
離開了立政大殿之後,慕容樂便衝着秦政道。
“也好!不過百里那邊你最好也幫忙安排一下,一次我是有着國王的手諭才帶着百里進了宮,這次什麼都沒有,所以他們現在還在外面吹風。”
能夠住在王城內部,秦政自然也是很願意的,畢竟這邊戒備森嚴,又能夠近距離觀察到王城內的動向,肯定是要在外面當睜眼瞎好的。
“嗯!我這派人去將他們帶進城內。”
慕容樂點了點頭,隨後便讓自己的一個內侍去安排了百里騰飛等人的進城事宜,而他自己,則是帶着秦政一路去往了自己的宮殿。
太白國的王城一共分爲四個部分,由兩條交叉的河道所劃分。
西北,是禁苑的所在,那裡除了國王,哪怕是成年的王子,也不能涉足半步,一旦進入,重則直接處死,輕則貶爲庶民。
西南,則是國王的寢宮以及後廚御醫等重要機構的所在——養心苑。之所以將這些機構與國王的寢宮修建在一起,乃是爲了方便滿足國王的飲食以及醫療需求。當然,爲了保護國王的安全,養心苑其實也算是半個禁苑的所在,所以算是一些個御醫、御廚,也只能一個月進出一次,而且每次進入,都要脫光了衣服做一次極其滅絕人道的檢查!
再有是東南的宣政苑以及東北的宗人苑了。顧名思義,宣政苑是國王朝以及面見大臣商談國事的地方,而宗人苑,則是國王的子嗣在成年之後所居住的宮殿羣。
在秦政以及慕容樂通過石橋去往了宗人院的時候,慕容詩已經是帶着慕容嫣然來到了養心苑的北部,養心大殿的所在。
此時此刻,養心苑之內可謂是戒備森嚴,三步一崗,十步一衛,養心大殿之旁,更是圍滿了煞氣逼人的太白衛。這些人認令不認人,所以哪怕是慕容詩想要通過他們的封鎖,也必須要拿出相應的諭令。
在經過層層關卡之後,慕容詩以及慕容嫣然也是終於見到了臥病在牀的慕容天澤。
此時,慕容天澤正在一個美豔少婦的此後下喝着湯藥,不過沒喝幾口,便劇烈的咳嗽着將剛喝進去的湯藥給噴了出來,而且還風箱一樣的大口大口的喘氣了氣,彷彿是呼吸困難一般。
“你……你還有臉回來麼?”
一邊喘着粗氣,慕容天澤一臉蠟黃的衝着慕容嫣然道。能夠在第一時間認出慕容嫣然,足以見得他還算清醒,不過那已經徹底昏黃的雙眼以及已經枯瘦如柴的面容,卻是無一不述說着他的病情的嚴重。
正所謂愛之越盛,恨之越盛,慕容天澤如此疼愛慕容嫣然,在她犯下如此滔天大禍之下,惱恨之情自然也越發的濃重。
“我爲什麼沒有臉回來?我又沒有做錯什麼!”
面對慕容天澤的怒斥,慕容嫣然冷笑的道。
面對自己憔悴的生父,慕容嫣然並沒有哪怕一絲的憐憫或者悲切,俏臉之竟然反而寫滿了快意。很明顯,這個蘿莉廢了那麼大的勁回到京都,其實是爲了親眼看一看生父被病魔折磨的樣子。這一幕如果讓一直以爲她是要來面見親人最後一面的秦政見到,也不知道該做何感想……
“咳咳……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還不知錯!給我帶下去,嚴加看管,然後通知秦政前來京都領人!”
明顯被氣的不輕,慕容天澤劇烈的咳嗽了起來,甚至還咳出了一些血跡,頓時將四周的御醫嚇了個不輕。
“嫣然!你太不懂事了!給我把她帶下去,嚴加看管!”
父王咳出了鮮血,慕容詩的神色頓時微微一閃,然後便一臉怒容的轉向了慕容嫣然,讓周圍的侍衛將之給帶了下去。
而被左右侍衛無情的拖往大殿之外,慕容嫣然卻是快意的大笑了起來:“都是報應!都是報應!你殺了東籬大哥,天不會放過你的!你不得好死!”
慕容嫣然罵的惡毒,慕容天澤自然是怒火一盛,再次噴出了一大口血,然後便直挺挺的暈了過去。
而面對如此情形,一大幫子御醫頓時又緊張了起來,因爲此時此刻,慕容天澤已經是肺癆晚期,根本沒得治了,這一下氣暈過去,他們連怎麼處理都不知道。
“一幫子廢物!慌什麼慌?”
那些御醫一頓子手忙腳亂,頓時讓那位年輕的少婦不滿的呵斥了起來。
而也是在此時,慕容詩神色微閃的開了口:“母后!恕孩兒直言,以父王現在的病情,常規的醫療手段已經是無用了,倒不如試一試一些民間的偏方!不瞞您說,今天東波海的秦政其實已經進了宮了,還獻了一紙藥方,說是能夠治療各種肺疾,特別是父王這種情況,說不定能藥到病除。您看……”
說到最後,慕容詩大有深意的望向了那個少婦那一張俏麗妖嬈的面龐。
此女不用說,正是慕容天澤最小的妃子,同時也是當今的王后——念流螢!
身爲一個年僅三十歲的少婦,被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稱爲母后,念流螢不僅沒有流露出半點不適,反而是煞有介事的擺出了一副長輩的模樣,衝着慕容詩緩緩的點了點頭:“興宇所言極是!但此事關係陛下性命,本宮以爲,還是須得陛下醒來之後自行決定!寧太醫,您覺得呢?”
說着,念流螢神色閃動的轉向了一個大鬍子年御醫,雖是詢問,但語氣卻是充滿了壓迫和不可言說的威脅。
見念流螢沒有做出決定,反而是將決定權扔皮球一樣的扔給了一個御醫,慕容詩頓時微微的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抹微不可查的不屑,然後也同樣是轉向了那個“寧太醫”。
被這樣兩個人盯着,寧太醫的臉不禁露出了一抹絕望,他本來是流螢王妃舉薦進宮的,自然知道慕容詩跟念流螢想要做什麼。
現在慕容天澤雖然病重,但好好調養,再活個兩年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但這兩人顯然是不想慕容天澤再活下去了,而且他們甚至不想給慕容天澤寫下遺囑的機會。所以,無論那一份所謂東波海呈來的藥方是不是真的,他寧某人這一次都是在劫難逃了。
國王的死必須有個交代,而秦政以及他寧太醫,將會是最好的兩個交代!
“這個…….這個……微臣覺得……以陛下的情形,如果有適合的藥物,倒不如直接施用……因爲……因爲是藥三分毒,陛下現在身體雖弱,倒也還能夠承受住一些強烈的藥力,一旦錯過了現在的機會,以後算有藥,怕也只能起到反效果了……”
擦了擦額頭的汗滴,寧太醫終究是一咬牙硬着頭皮說道。
他已經是沒得選了,如果不這麼說,他以及他的家人都活不了,因爲慕容天澤擺明了活不成了,將來的太白國只能是流螢王妃以及慕容詩的天下。他倒不如賭一把,或許流螢王妃會念在他忠心耿耿的份,在關鍵時刻拉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