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天空中的7輪玄月還未褪去。詹姆和許多表情迷茫的青年整齊的站在黑色的晨幕之下。詹姆未曾想到,霞慕尼附近居然隱藏了這麼大一個地洞,只是很奇怪爲何高大男子要帶他們來到這裡練劍呢?
“我叫博格達.坦塔羅斯,也就是你們的劍師!”高大男子發出略顯嘶啞的低沉聲音。
詹姆這次在火把的照耀之下,總算看清了這個男子的長相。灰黃的短髮裡摻雜了幾絲灰白,微微凹陷的眼眶裡有着一雙令人畏懼的黑眼珠,眼白裡好像也有幾絲血跡。皮膚比較粗糙,雖然看上去有些年紀。但是健碩的身體,散發出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
“知道爲什麼會挑你們進入我的劍館嗎?”博格達眼神犀利的盯着這羣表情迷茫的青年。
衆人對這個問題彷彿都沒有答案,畏畏縮縮的望着博格達。
“鳩摩.納哈里斯是不是對你們說,因爲看上了你們的優良體格?”博格達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淡淡的眉毛微微的跳動了下,彷彿在嘲笑這羣年輕人。
“他是騙你們的。我來告訴你們真真的原因。之所以請你們進入我的會館,不是因爲你們有良好的身體素養,恰恰相反,是因爲你們都是一羣沒人要的廢材!!!”博格達臉上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衆人在這鄙夷的眼神之下,都把頭深深的低下去,臉色變得青綠。
“你叫詹姆.哈克萊斯是吧?在進黑鴉館之前,你被多少劍師拋棄過?”博格達用劍背輕輕拍了拍詹姆的胸口。
詹姆心頭一顫,“既然你當我們是廢材,爲何還要把我們叫到會館。只是爲了羞辱我們嗎?”他用一種絕望中帶着憤怒的表情看着博格達。
“哈哈。羞辱這個詞用的好。我確實喜歡羞辱人,因爲我們黑鴉城人從小就被這世界羞辱,所以我得加倍還回去!!”博格達咧了咧嘴,冷笑道
“上天並不公平,有些人生來是天才,生來是權貴。而有些人,就像你們,生來就是窮人,生來就是廢物。”博格達繼續嘲笑着這羣年輕人。
“但是!”博格達突然語峰一轉。“就在幾天前,我的兒子,被認爲絕對練不好劍術的黑鴉城人,瓦斯里特,把克洛羅魯城重劍騎士團團長的長子,安德烈.索頓的耳朵給砍了下來。”博格達用犀利的眼神掃視了一下這羣年輕人。“誰說廢物就練不了劍?”
衆人皆驚!安德烈.索頓,那個已經在劍戰場砍死9個人的屠夫,居然被割掉耳朵了!
“我博格達就是喜歡看到廢物把天才砍死的樣子!”博格達用嘶啞的聲音吼道。
“你們這羣廢物想砍倒那些嘲笑你們的天才嗎?”博格達犀利的眼神再次停在了衆人身上。
“當然!!”彷彿受到鼓舞一樣,人羣開始沸騰,紛紛大聲吼道!
“很好。不過。我得先把你們改造一下,既然上天給不了你們好的身體素養!我來給!”
身體素養還能給?詹姆心中充滿了疑惑。
只見這個時候,昨天那個削瘦男子,也就是鳩摩.納哈里斯抱着一個巨大黑罐子走進了地洞。
他把黑罐子扔在衆人面前。黑罐子裡面裝着一種如同血漿一般腥紅的黏稠液體。估計是剛剛煮沸過的,腥臭的蒸汽從罐子裡瀰漫出來,讓詹姆感到胸腔作嘔。
“這就是改善你們身體的神藥!”博格達指了指黑罐子。“它能讓你們廢材的身體注入靈貓的血液,從而使得你們獲得敏捷的速度。”
鳩摩指了指人羣中一個微胖的男子,“你出來!”
男子略顯驚恐的走到罐子前。鳩摩用小碗盛了一些血色黏漿,遞給了微胖男子。
“喝掉它!”鳩摩用疲倦的眼神看了一眼男子。
男子端着小碗,臉色發青,踟躕了好久,不敢下嚥。
“廢物。”博格達奪過小碗,一腳把男子踢倒。
“難道你還懼怕血液嗎?劍士就該嗜血如水!”博格達狠狠的罵道,然後一口氣就把那碗液體嚥下口去。
“我來喝!”人羣中一個紅髮男子喊道。博格達滿意的點了點頭,遞給了紅髮男子小碗。
紅髮男子閉上雙眼,屏住呼吸,喝下了那黏漿。剛剛下肚沒多久,男子臉色發黑,肌肉不停的抽搐,露出一種極度噁心的表情。他張開大口,痛苦的嘔吐了幾下。
衆人滿臉懼色的望着紅髮男子,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大概過了10多分鐘。紅髮男子慢慢恢復平靜。臉上的肌肉舒展開來。
博格達扔了一把劍給紅髮男子,然後指了指那個微胖的男子。
“你們兩比試一下劍術,好好的比,倘若有半點含糊,我叫砍掉他一隻胳膊。”博格達淡淡的說道,然後惡狠狠的盯了盯這兩個人。
紅髮男子,眼神突然有些異樣,散發着一種如同猛獸般的兇狠。微胖男子見識過博格達的利劍,不敢怠慢。他拿起劍,往紅髮男子砍去。
可紅髮男子如同輕盈的野鹿一般,輕易的躲過了微胖男子的攻擊。微胖男子一驚,接着又連着劈了好幾下,但是每一次攻擊,甚至連紅髮男子的衣裳都沒碰到。突然,紅髮男子跳了起來,像天上的獵鷹一般,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刺向微胖男子。
嗙!就在這個時候,博格達用自己的劍背擋住了紅髮男子的劍尖。微胖男子癱倒在地,心中慶幸自己逃過一死。
“效果你們都看到了嗎?”博格達惡狠狠的盯着羣人。“這點鮮血都害怕,還想修劍?”
“我喝!”“我喝!”人羣再次沸騰起來,爭搶着要飲下這神奇的藥劑。
... ...
... ...
已經第七天了,柳悟道的生命之曲還是沒有吸引到任何人注意。他心中不免有些失落。或許李斯特已經離開霞慕尼了吧。但是如果不在霞慕尼,那會在哪裡呢?
他吐掉口中的綠葉。望了望天上的白雲。開始想象一切李斯特可能出現的地方。但是大陸已經完全不同以往,以前出現的地方,並不代表現在李斯特會去。哎。柳悟道嘆了嘆氣。
哐!就在柳悟道有點泄氣的時候,一隻非常小的木箭射了過來,柳悟道順手就把這根小木箭接住了。
箭上綁了一張小紙條。柳悟道臉色露出了驚喜的神色,因爲他已經看出來了這是誰的筆跡。
“日落時分,神父角布朗酒館見!”紙條上只是簡短的寫了這麼句話
李斯特這麼謹慎,看來霞慕尼確實不**全。柳悟道暗暗想到。
... ...
... ...
“大人,根據霞慕尼收集的信息。上週三到週五共有22名熱巖城人到達霞慕尼。“
“其中有可疑的嗎?”倫納德仰坐在鐵椅上,背對着紫甲騎士問道。
“有5個符合鮑里斯的描述,是長有淺灰眼睛,黑褐頭髮的壯年。”紫甲騎士答道。
“那這5個人這幾天做了什麼,有去了解嗎?”倫納德冷冷的問道。
“大人,其中3個去了修劍館練劍。有一個整天呆在酒館喝酒,有一個沒什麼特殊,就是偶爾會在街頭用樹葉吹口哨。”
“盯住喝酒的和吹口哨的。”倫納德轉過頭,瞟了一眼騎士。“讓他們盯緊點。一有消息馬上彙報!”
倫納德手挑着剃刀,在手中轉了轉。“熱巖城人,黑褐頭髮。”他自言自語道。“還有!”倫納德叫住了要出門的騎士。“找人問問,這幾個禮拜有沒有東方人士去緹娜絲妓院的異靈集市。”
倫納德彷彿猜到了什麼。
... ...
... ...
布朗酒館,李斯特還真會挑地方。柳悟道走進洋溢着騎士音樂的布朗酒館,選了一個偏僻的角落坐了下來。
他環顧四周,希望能有什麼人走過來。果然一個滿頭捲曲黑髮,臉部滿是邋遢鬍鬚的男子走了過來。
“哈哈,你的新形象倒是很有特色嘛.”柳悟道輕輕的笑道。
“你的新形象也不賴啊。”捲髮男子,慢慢坐了下來,半弓着手臂,滿臉微笑的望了望柳悟道。
柳悟道伸出手臂,緊緊的和捲髮男子握了握手。
“老朋友,好久不見。想不到你是這副模樣,我真想撕爛你這副假皮囊!柳悟道裂開了嘴脣,自從來到西斯索羅,他還沒有這樣開懷笑過。
“抱歉讓你白吹了這麼久口哨,只是我得確保你周圍沒有那些粘人的火月劍團團員。”李斯特臉露些許歉意。
“非常時刻,不必解釋的。”
“我真想和你痛快的飲上一晚上的好酒,可惜現在我們只能談談公事了,因爲時間太緊急了。”李斯特抿了抿嘴,聳了聳肩,表示無奈。
“坦白跟你講吧,是火月劍團脅迫我過來跟你們談和的。”柳悟道臉色開始凝重起來。“李斯特,讓這世俗之人去爲了那些虛僞的榮耀,權利爭鬥去吧。我們都已到了頤養天年的年齡了,就安靜的度過這餘生吧。
“火月劍團?鄧肯你離開大陸這麼久,你對他們太缺乏瞭解了。他們可不是你眼中的十三侍神者”李斯特皺了皺眉眉頭。
“或許我是缺乏瞭解吧。但是我也經歷了那場內鬥,我知道尤里西斯和倫納德已經變得嗜血殘忍。”柳悟道嘆了嘆氣。
“可能遠遠超過你想象!”
“不管怎樣,現在的十字軍團完全不能和火月劍團抗衡。和解或許是唯一出路了。倫納德給我提的條件是,只要解散十字軍團就可以和你們和解了。”柳悟道頓了頓口氣,用略帶悲涼的眼神看了下李斯特。
“何況,何況。十字軍團現在事實上已經名存實亡了。你們這樣的無力維持沒有太多意義。”柳悟道這句話說得非常艱難,畢竟這是一個讓人心痛的現狀。
李斯特沒有說話,臉色一片死灰。柳悟道說得可能是事實,但是他難以接受自己共同奮鬥過的摯友親口說出這些話。
“門羅,安迪諾,本特列斯,瑞克都死了,被火月劍團殘忍的殺害,頭顱砍下來,掛在烈日下暴曬。而現在你讓我們去同他們和解?”李斯特臉皮顫抖着,眼神裡充滿了怒火,緊拽的拳頭,一根根靜脈如同有沸騰的熱水流過。
“我理解你的心情,我又何嘗不是呢?但是以死相拼真的是對死者是個好交待嗎?”柳悟道嘗試平復李斯特的情緒。
“你有沒有想過尤里西斯爲何要和基本上消聲滅跡的十字軍團和解?李斯特用鷹眼一般的灰色眼球直視着柳悟道。
“只要十字軍團存在,尤里西斯就一直揹負着叛徒的罵名,倘若和你們和解了,且十字軍團解散了。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成爲大陸第一劍團了。”柳悟道想了想,回答道。
“如果是這個原因的話,爲何非得找到你來同我們談和解呢?
“你不覺得我是最佳的和解人嗎?”柳悟道聲音越來越沉重。
“我知道,和解或許現在在旁人看來,實質是你和塔伯投降保命的一種委婉做法。這是很令人難以接受的屈辱。但是隻要活着,未來就會有其他可能,倘若你們在這實力懸殊的對拼中死去。那麼十字軍團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人活着是好啊!活着就有希望。你說的都對。可是尤里西斯,他想要的不只是我們的投降妥協。”李斯特臉色略微發黑。
“還記得瑞克的小兒子嗎?”李斯特眼睛露出一種惋惜的神色,瑞克才死不久,提到這個名字李斯特難免悲從心來。
“那個老做噩夢的小男孩?”
“現在可不是男孩了,他已經40多歲了,6年前他已經死掉了。因爲不堪忍受那些恐怖的噩夢。”李斯特又嘆了嘆氣。
“男孩的女兒,夏蓮特拉.斯蒂斯瑪居然遺傳了他父親的這個噩夢。一旦進入夢鄉,就會看到無數的惡靈,魔鬼。”
“不過,”李斯特眼神散發出一種驚愕的神情。“夏蓮特拉並不像他父親,飽受這些夢魘的折磨。她彷彿能夠與夢中那些魔鬼對話!甚至有時候突然擁有了神奇的力量,有一次火月軍團的人追殺瑞克,人們在她的背後看到了惡魔的影子,那些恐怖的影子將火月軍團足足10個人瞬時吞噬的無影無蹤,連根頭髮都找不到!“
“尤里西斯想要我們交出夏蓮特拉,這或許是我們現在對他來說最吸引人的地方。夏蓮特拉的力量遠遠超出你想象,在她聽到父親被刺殺之後,我親眼看到那些背後那種紫黑色的巨大惡魔陰影,彷彿要把世界都撕裂一樣。尤里西斯假如獲取到了夏蓮特拉的力量,後果不堪設想。”李斯特回想起那巨大的惡魔陰影,臉上頓時蒙上一絲灰黃。
“惡魔?”柳悟道突然聯想起來蘇柳鎮的鬼魅,心中不禁陣陣顫動。
“世界變得越來越黑暗了,不止夏蓮特拉看到了惡魔,我也看到了,但不是在夢裡。”柳悟道下頜有些微顫,臉色變得土黃。
“你也看到了?”
“換個地方說話!”李斯特發覺周圍有些異樣,窗外似乎站了一些可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