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重返西斯索羅

“鄧肯大人,你還真是個狠角色,居然能藏32年。我不得不說聲敬佩啊”倫納德坐在船頭的鐵椅上,手拿鐵酒杯,仰着身子對柳悟道用西語說道。

“倫納德你戾氣太重,很多東西就看不清了。最初你加入十字軍團的目的是什麼?難道你都忘了嗎?”柳悟道語氣中帶有些許惋惜,用西語答道。因爲眼前這個看上去冷漠無情的劍士,當年完全是另一副模樣。當年倫納德大義凜然,和自己共同在十字軍團奮戰了一段輝煌歲月。

“哈哈,目的?效忠我們偉大的亙古聖神嗎?把他的正義和慈愛帶給全世界。多麼偉大的理想和抱負啊,我怎麼會忘呢?”倫納德把身子稍微擺直了,臉部僵硬的肌肉抽搐了下,露出一絲非常邪魅的笑。

“可是亙古聖神給我帶來了什麼呢?我兒子在爲他的聖戰中戰死,本來十字軍團可以拯救他,但是爲了所謂的大局,安迪諾和本特列斯都放棄了他。而我的妻子被我們可敬的軍長門羅姦殺,亙古聖神給了我慈愛嗎?沒有。給了我正義嗎?沒有。在我妻子被姦殺後,門羅依舊威武的坐着軍長,而我卻還要爲這個虛僞的軍長服務。”倫納德僵硬的臉不斷的抽搐着,眼睛裡彷彿有無盡的怒火在燃燒。

“火月神給了我正義,在他的指引下,我砍下了門羅醜陋的頭顱。”倫納德站了起來,望着天上火月的方向,雙手交叉抱胸,做出虔誠的姿勢。“十字軍團必將覆滅,唯有火月神主宰永恆!”

“我深知門羅的爲人,而我相信你也瞭解,他絕不是做那種卑劣行徑的人,這其中肯定存在天大的誤會”柳悟道曾經與門羅相處近10年,門羅的行爲舉止正是整個十字軍團的楷模,他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門羅會姦殺一個女人。

“難道我妻子臨死的時候還要給我撒謊嗎?這世間多少人是戴着正義的虛假面具活着的?還記得伯里斯嗎?十三侍神者裡多麼虔誠的戰士啊。”倫納德用犀利的眼神盯着柳悟道,嘗試讓他回憶起伯里斯。

柳悟道沉默不語,他怎麼可能會忘記這個人。這個虛僞的變態惡人。邪惡的伯里斯爲了獲得永生的能力,偷偷的屠殺了幾百個還在襁褓裡啼哭的嬰兒,令人髮指的抽走他們的骨髓。正是伯里斯這種喪心病狂的行徑,令十字軍團名譽掃地,令亙古聖神蒙羞。而自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竟然還幫助了伯里斯獲取了一個無辜嬰兒。當伯里斯的嘴臉暴露後,柳悟道親手刺殺了這個罪人。正是由於揹負了這個無法釋懷的殺嬰陰影,柳悟道才決定隱居蘇柳鎮。可是西方卻盛傳柳悟道是強取了伯里斯的永生之法,怕揹負罵名,躲起來了。直到如今,一想起那嬰兒的啼哭,柳悟道的心臟彷彿被千萬個鐵針戳穿一般,無比的刺痛。

“那你現在的所作所爲,殘殺無辜鎮民,又會比伯里斯好到那裡去?”柳悟道瞪着倫納德。

“無辜?你當初在十字軍團戰鬥的時候,刺殺的每個敵人難道就是罪有應得的?他們當中何嘗沒有來自小鎮的無辜鎮民?”倫納德淡淡一笑,反問道。

柳悟道一頓,倫納德說的並無錯,自己手中確實也沾了不少鮮血。“所以,我才隱居蘇柳鎮,不問世間戰事。倫納德你也放下罷,洗滌自己的罪惡吧。”柳悟道表情凝重,嘴巴微顫的說道。

“這亂世誰也別想洗滌罪惡,連亙古聖神都是罪惡的!!”倫納德眼神中全是戾氣,柳悟道知道自己已經是無法勸說他了。

“倫納德大人”一個略顯老邁的紅袍人走過來。“總團的消息,十字軍團的瑞克已經被發現並清除。加之之前除掉的安迪諾,門羅,本特列斯。十字軍團只剩下李斯特和塔伯了”

柳悟道心頭一驚。“現在十字軍團完全不能和你們抗衡了,只是一個不堪一擊的小組織,難道你們就不能念當日舊情放過他們嗎,?”

“門羅,安迪諾,本特列斯都是該死的,他們需要爲我兒子和妻子的死負責。至於瑞克那可伶蟲,只怪他站錯位了。”倫納德不屑的說。

“塔伯這個老頑固,居然還在支撐那個虛僞的信仰,妄想重振十字軍團。尤里西斯已經給了他機會,只要放棄十字軍團的信仰,改信火月神,便可饒恕他。可惜老頑固不聽,那沒辦法,只能用血來教訓他了。”倫納德繼續說道。

“尤里西斯是個很友好的人,你也清楚,他也不想和自己的老戰友弄得刀鋒相對,他只是想讓世人信奉真正的神,而不是那個誰也沒見過,也不曾保護過任何人的虛無縹緲的亙古聖神。”倫納德表情一緩,語氣一轉繼續說道。“所以尤里西斯讓我找到你,希望你能找到塔伯,和他好好談談。讓他做出明智的選擇。倘若塔伯依舊要信奉那個虛無的神靈,那也行,只要他解散十字軍團,然後不要再發出火月軍團是叛教,尤里西斯是叛徒之類的言論,友好的站出來和尤里西斯握握手,那一切恩怨照樣一筆勾銷”倫納德露出略顯生硬的微笑,望着柳悟道。

“你們都找不到塔伯的蹤跡,爲何就堅信我就能找到呢?”柳悟道反問道。

“誰都知道你和李斯特的交情,只要我們放出風,說我們可敬的鄧肯大人回來了,李斯特一定會主動找上你敘敘舊情的,你和李斯特碰上頭了,自然就有了塔伯的蹤跡了。”

李斯特,柳悟道心中最惦記的戰友,那種出生入死的感情,即便是32年之後依舊十分滾燙濃厚。

“我怎麼才能確認你們沒有設下圈套?等我和李斯特一碰面,便把我們一併抓住?”柳悟道不敢拿自己戰友的生命冒險。

“你以爲尤里西斯真的找不到塔伯,找不到李斯特?現在火月軍團的強大遠遠超過你的想象,耳目遍佈整個西斯索羅大陸!!既然安迪諾,門羅,本特列斯能被找到並剷除,李斯特和塔伯一樣可以被找到,只是時間問題”倫納德滿臉的狂傲,調高聲調對柳悟道說。

“尤里西斯是個明智的人,他只是不希望做無謂的捕殺,何況他確實念着當年十三侍神者的舊情。”

32年了,柳悟道確實對當前西斯索羅大陸的局勢不夠清楚,如果真如倫納德所說,火月軍團已經強大到遍佈整個大陸了,那李斯特和塔伯率領的十字軍團和尤里西斯抗衡,基本就是以卵擊石,自尋死路。也許和平握手算是一種解決之道吧。何況尤里西斯的條件並不是不可接受,他並沒有迫使塔伯放棄信仰,只是解散十字軍團,如今的十字軍團弱小的解散也罷了。

“那好吧,我盡力說服塔伯。但是塔伯的爲人我清楚,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改變他的想法。既然我答應盡力去做這件事情,我希望火月軍團不要參與進來,讓我獨自去做這件事情。畢竟倘若我周圍藏着火月軍團的人,我想只會降低塔伯談判的意願吧。就讓我以一個老朋友的身份去會晤他們吧。”柳悟道說出了自己的條件,在自己尋找塔伯談判的過程中,他不希望出現任何火月軍團的人,不能有一個火月軍團的耳目對他進行跟蹤。

“這個我們自有分寸,你放心,到了西斯索羅大陸,你就是個自由人。”倫納德說的有點含糊。但至少他確保了在可見範圍內,柳悟道周圍都不會有火月軍團的干涉。

“馬上就要靠岸了,歡迎回到西斯索羅大陸,鄧肯大人!”倫納德滿臉殷勤的對柳悟道說道。

遠方依稀可見一塊無際的大陸,大陸邊緣建有一個氣勢磅礴的港口,港口的主體是高大堅固的堡壘。前方兩座近百米的燈塔拔地而起。燈塔上面雕刻了一個巨型的紅色新月符號。柳悟道心裡一驚,這不是火月軍團的標誌嗎?能建設如此豪華的港口,看來倫納德所說不假,如今的火月軍團已經強大到令人咂舌的地步,甚至遠超過鼎盛時期的十字軍團。

柳悟道跳上大陸,面對前方無盡的天際線。西斯索羅,這個令他愛恨交集的地方,他有時候真的很怨恨自己當年年少癲狂,不聽勸阻來到這片陌生的大陸,最終把自己整個人生都綁在了這塊大陸,這塊血腥的大陸。倘若自己當年安安分分的在蘇柳鎮劈柴放牛該多好,他心裡暗暗感嘆。

或許是命運的作弄,又或許是亙古聖神的有意安排,既然又回來了,就儘自己一份力,還世間一份安寧吧。柳悟道站在岸邊,久久不動,此刻的心情恐怕誰也不會懂。

“鄧肯大人,那我等就告辭了。”倫納德示意劍士們向港口堡壘前進。

柳悟道沒有說話,他靜靜的等劍士們都離開散去,消失在視野,然後他頓了頓氣,雙手緊握,閉上雙眼。慢慢的,柳悟道身體周圍一股詭異的氣流在攪動,他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突然他的身體開始發生了神奇的變化,他的皮膚慢慢變得光滑,他的四肢慢慢變得健壯,五官變得清晰,鬚髮逐漸恢復青黑。就那麼幾分鐘,他居然從一個老邁的老人變成了一個30多歲的俊朗青壯年。

咔!閃電一般,柳悟道並沒有往港口走,而是閃進了旁邊的一處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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