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紅惡魔和蝙蝠鬼獸

司空逸遊靠着窗口,靜靜的望着天空中的七輪明月。他開始回想最近發生的一切,九角谷鬼魅傳聞,火月劍團吸血的巨劍,死去的武團戰士,突然要返回的父親,被劍團帶走的柳長老,以及張破邪口中混戰的世界。

蘇柳鎮的夜晚依舊十分恬靜,像個熟睡的嬰兒,完全陷入了夢鄉。各種蟲豸細細的鳴叫着,如同一首山村的搖籃曲。但是逸遊意識到這種靜寂已經不同以往,他分明能感受到空氣中有一絲令人壓抑的恐懼感,蘇柳鎮這個世外桃源已經暴露在世界的黑暗之中了。

“爺爺,能給我講講柳長老的故事嗎?”司空逸遊跑到樓下問道正在看書的司空本。“柳長老是個慈祥的長者,他教會了我很多有用的知識,他在蘇柳鎮並無親屬,他一直在鎮上學堂當老師,把每位學員都當做自己的親屬。他還送給了我蛇紋木劍和蛇紋匕首。他一直是我最尊重的師傅。”逸遊表情有些動容,“蛇紋木,比鋼鐵還堅硬的木頭,蘇柳鎮並沒有這種植物,而劍士們又跟柳長老提到什麼血晶石,並且看上去柳長老很瞭解這羣異域劍士。爲何柳長老彷彿和很多神秘物質和神秘組織有關聯,他是誰,來自何方,是蘇柳鎮原住民嗎?”

“他估計是最純正,最有輩分的蘇柳鎮原住民了。不過柳長老閱歷很豐富。早在世界異變之前,他就經常雲遊四方,曾經在西方待過近12年。後來回到蘇柳鎮,在世界異變後的第二年他是第一個西渡虛空海的人,他一去西方又是13年。再後來他就安安靜靜的在蘇柳鎮教書育人近32年,也就是你看到的老師形象的柳長老。事實上他是蘇柳鎮年紀最大的人,甚至比鎮長還年長了20多歲。他今年已經106歲了。”

“他在西方有過什麼經歷,他很少對外宣傳,只是回到蘇柳鎮後,他常常勸告人民留在蘇柳鎮,他說蘇柳鎮是世界上最安和的地方。外面的世界非常混亂。”司空本繼續說道,看上去司空本對柳悟道的經歷瞭解也很有限。

“已經106歲了,居然還有那麼敏捷的身手,而且看上去至多70多歲的人,難道柳長老真的有血晶石這種東西嗎?讓人永葆年輕?”逸遊瞪大了雙眼,臉上寫滿了疑惑,他未曾想到自己的柳老師居然是個百歲老翁了。

“我不清楚,對於西方的事物,我的瞭解不會比你多多少。柳長老確實是個很神秘的人,但是就像你尊重他一樣,我和鎮長也很尊重他,因爲他不但是你的老師,也是我們的老師。他不願意與我們講他的一些經歷,我和鎮長也不會去過多的詢問。我們很相信他,正是他淵博的知識,幫助蘇柳鎮運行的十分平穩,安詳”司空本邊說邊慢慢的翻開自己桌面上一本本破舊的書籍。“你想了解柳長老經歷了什麼,見識了什麼,或許只能通過這些廢舊的紙張了。紙張是最虔誠的記錄者。”司空本指了指自己桌面上的書籍。“柳長老對蘇柳鎮的一個大貢獻就是他爲鎮民建設的藏書閣,裡面很多的書籍正是他雲遊四方帶來的。可以說裡面裝滿了整個世界。藏書中有部分的外文書籍,我也不太懂,或許裡面有你想了解的東西吧。不過鎮上好像沒有人懂西文了,唯一的懂的張破邪,剛剛啓程去了故國。”司空本望着依舊滿臉疑惑的逸遊,內心其實很高興,因爲逸遊開始思考這世界,開始嘗試衝破蘇柳鎮的小世界。外面的世界雖然混亂而惡劣,但是恐懼無濟於事,唯有充分了解外面的世界才能更好的保護自己。司空本希望從書中獲取一些信息,他也希望逸遊也能多多看書,尋找更多有用的東西。

“看來我該改掉不愛看書的壞習慣了。”逸遊有點尷尬的笑道。

司空本欣慰的點點頭,“藏書閣的鑰匙”司空本遞給逸遊一個黑銅色的巨大鑰匙。

“我在藏書閣,發現了一本小記事本,沒寫幾頁,看筆跡是柳長老的。九角谷鬼魅應該不是無稽之談,柳長老已經關注很久了,上面記錄的都是九角谷鬼魅的信息。”司空本說完,在桌上翻出一本青色的小本子。

“啊,不會吧。鬼魅這東西也在蘇柳鎮?”逸遊驚愕道。

“不過,柳長老的記載中,並沒有說到這些鬼魅具有攻擊性,或者是柳長老也沒有辦法估測他們的攻擊性。柳長老應該也對這些鬼魅知之甚少,記載中只是描述了形狀,時間點等,並沒有說明他們是什麼?描述中是一種面目猙獰的,長有蝙蝠般翅膀和巨大尾巴的怪異物種,並不是人類鬼魂”司空本繼續說道。

“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去九角谷考察下。”逸遊說道。“感覺危險比我們想象的還多。就想劍士們所言,我們就是一堆井底之蛙。我們急需瞭解這個世界。我明晚就去九角谷看一下吧。”逸遊眼角閃現些許緊迫感。他討厭無知的感覺,討厭一切都無法掌控的感覺,特別是這種被危險包圍,而不知所以的感覺。

“不用急,看柳長老的記載,以及鎮上的傳聞,鬼魅並非每天都會出現的,是在特定條件下才會發生的。我看了下柳長老觀察到那兩天的日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2天都是有雷電的。我也問了周德全,他看到鬼魅那天也恰好是雷電天氣。”司空本指了指天空,“這漫天的星辰可不是預測雷陣雨的,或許我們得耐心的等上幾天。”司空本早有計劃去九角谷考察,他很滿意逸遊的危機意識,在亂世會做準備是一門必修課。

逸遊點了點頭,走向自己的臥室。他靜靜的躺下,望着天上的七輪明月,突然有一種強烈的陌生感,彷彿自己從未來過這個世界。他心裡暗暗的祈禱着,希望明天來一場猛烈的暴風雨,他從來沒有這麼期待過暴風雨。

翌日清晨,逸遊早早的就睜開眼,一個魚躍翻身,他跳到窗口,往外一看。“該死,大晴天。”逸遊細細罵道。不行,逸遊感覺自己一刻也等不了,這個世界現在對他來說太陌生了,他有太多疑問了。“別管什麼雷陣雨天氣了,或許我現在就應該去九角谷。”逸遊自言自語道,然後開始奔向王大船家。

逸遊依舊像往常一樣,幾個跟頭就翻到了王大船家內院,又幾個側翻就跳到了王大船家的天台。他知道那小子又在睡天台吹風了。

“破船,趕緊醒來。”逸遊邊喊邊用腳踢王大船肥胖的身體。

“還讓不讓人做個好夢了,正**呢。”王大船轉過臉來,撓了撓睡意濃濃的眼睛。

“幾個白日夢就把你美的,你就不能提升一下個人追求嗎?”逸遊用雙手輕輕拍了拍王大船的肥臉。“清醒沒清醒,咱們做正事去。”

“睡覺就是我最大的正經事。”王大船對好夢被打攪了依舊耿耿於懷。

“沒出息的東西,夢裡可找不到好姑娘。”逸遊拖着王大船的身體,就往門外走。

“帶我去找周德全,問下鬼魅的事情。”

“鬼魅,你不是不相信嗎?今天怎麼來勁了”王大船疑惑的問道。

“柳長老都看到了,我能不相信嗎?”

“柳長老?”

“別瞎磨蹭了,趕緊帶我去找周德全。”逸遊繼續拖着王大船往外走。

“別拖啊,我帶你還不行嗎?周德全是我大表舅家的老實兒子。去我大表舅家就好了。”王大船心想柳長老都看到了鬼魅,這估計是真事了,不免後背有些發涼,

“嘿,德全,過來下,哥問你電話。”王大船遠遠的對着一個黝黑的瘦小夥喊到。

“大船哥,啥事啊,我還要去放牛呢。”小夥子回答道。

“給我們講講九角谷鬼魅的事情。”逸遊直奔主題,急忙問道。

“好可怕的怪物啊,我都不敢看第一眼,一直抱着頭躲在洞裡面呢”小夥子一臉恐懼,聲音微微發顫的說道。

“怪物長什麼樣呢”

“反正好可怕,好大,我不敢看,不記得具體長啥樣了,我只記得他那雙紅色的眼睛彷彿馬上要把我吞掉了。”小夥子想起這事,額頭居然冒出冷汗來。

“那天是不是有雷陣雨呢?”

“是的,是的,你怎麼知道?”

“可以帶我們去那個你發現有鬼魅的地方嗎?”逸遊問道。

“我再也不去那個地方了,我現在放牛都去茶花村的,你們最好也別去。真的有怪物鬼魅!!!”小夥子邊說,邊趕着牛要往北面的茶花村走。

“不怕的,現在光天化日的,鬼魅不敢出來的。我敢保證。”逸遊嘗試給小夥壯膽。

“喂喂,你個傢伙可沒給我說要去看鬼魅啊,我年紀輕輕,英俊瀟灑,我可不想英年早逝死在鬼魅口下,連全屍都保不住。”王大船一聽周德全描述,膽都嚇破,哪敢還找上門去看鬼魅。

“有點出息不,這個鬼魅不傷人的,鎮上傳出好幾起鬼魅目擊事件了,你聽說過有人受傷嗎?”逸遊反問道。

“柳長老已經確定過鬼魅不傷人的”逸遊爲了安定這兩個膽小鬼,撒了個小謊。其實柳悟道只是沒有記錄這些鬼魅的攻擊行爲,並不能保證這些鬼魅就沒有攻擊力了。

“真的?可是鬼魅爲什麼不傷人呢?”王大船狐疑的問道。

“因爲有守護柳的祝福嘛,你都知道了,現在全世界都在混戰,爲何唯獨小鎮相安無事。”逸遊繼續忽悠這個膽小鬼。

“恩,有道理。帶我們去,德全。哥罩你。”王大船拍了拍周德全的肩膀。

“可是,我還是有點怕,而且茶花村的草比九角谷的好。”周德全依舊有些許擔憂。

“你父母有沒有教育你,要聽長輩的話?都說了哥會保護你了,看到哥身上的肌肉沒,分分鐘揍倒怪獸野鬼。”剛剛還心頭髮慌的王大船這會兒裝起大哥大來了。

“你這哪是肌肉,明明是肥肉。”周德全低下頭,細細語。

“我靠,還頂嘴了。叫你去就去。”王大船開始拉扯周德全。

“好吧,好吧。帶你們到了那,我馬上就得離開,我可不和你們送死。”周德全一臉的不情願,開始給逸遊和王大船帶路。

“都一個祖宗生的,咋和我差距那麼大,多學學哥的霸氣。”王大船大搖大擺的走起來。

逸遊心裡偷偷暗笑,這傻子,到時候一個雷聲估計就會把這胖子打成原型。

九角谷是世界異變之後纔出現的,之前這裡是通往東方故國的林蔭大道。九角谷四周森林茂盛,東邊延伸過去是無盡的山脈,谷底有一片肥沃的草地,之前經常有人過來放牛。顧名思義,九角谷大致成一個九角形狀,在最東部的那個角岩石的顏色顯得不同於其他的角,發出詭異的亮黑色。而周德全正是把他們帶到了最東邊那個角。

“當時我就在躲在那個洞裡面避雨,突然叫發出刺耳的聲音,然後我探出頭去看,就看到了那雙恐怖的血眼睛。”周德全想起那雙眼睛,不免又打了個冷顫。

“我走了。你們最好也趕緊走。”周德全急急忙忙的趕着牛就往谷外走。

“哎,這膽小鬼。回頭得好好教育教育”王大船故作強悍道。

逸遊觀察了下週圍環境。周德全避雨的洞是一個比較狹小的洞口,洞口稍大可以容下1,2個人。洞裡面很深,看不到盡頭,但是小的完全進不了人。洞口四周密密麻麻有很多小洞口,看上去像風化造成的,逸遊用手捏了捏洞口周圍的岩石,黑石的,有點脆的岩石。洞口周圍2,30米的範圍內都是這種裸露的岩石,並沒有植被覆蓋。

逸遊看了看天上,微微一笑。“可能要下雨了”逸遊說道。

“怎麼可能,這大太陽的。”

“其實,我剛纔騙你的,柳長老並沒有指明鬼魅沒有攻擊性。我只是猜測,因爲還沒有人看到鬼魅後,遭受了攻擊。”逸遊鎮靜而嚴肅的對王大船說。

“什麼!你這坑貨。”王大船一驚。

呼呼!!洞裡面傳來刺耳的風聲。聽得王大船後背發麻。

“那趕緊走吧,也沒啥看的,一堆破石頭,我可不是害怕,只是家裡還有事呢。”王大船神情慌張,但依舊故作淡定。

“你走吧,我留下來看看”逸遊手一擺,示意王大船回去。逸遊可不希望這膽小鬼,到時候看到鬼魅嚇破膽出什麼亂子。

“我說你沒事找鬼魅玩幹啥?鎮子大把花姑娘你不找。咱們一起回鎮子吧,兄弟一場,畢竟和我混這麼久,我也不能不管你啊。”王大船希望逸遊一同回去。

“看到烏雲沒?一下雨,鬼魅就出來了,你還磨磨蹭蹭的,趕緊回去。”逸遊指了指天上的雲彩。

“行吧。兄弟保重啊,人各有志。大哥我志在風流,你志在捉鬼。我走了啊。”王大船故作嚴肅做了個大俠拱手禮,然後灰溜溜一陣煙搬就跑走了。

逸遊望着天空的烏雲越來越厚,不免屏住了呼吸。他跳進洞裡,心情有點複雜,一方面希望來場雷陣雨,一方面確實也有點害怕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天空開始下起雨滴來,但是不大。逸遊探出頭來,什麼也沒發生。他注意到,這雨只是山谷雨,由於山谷溼氣太重而引起的,因爲遠方的天空依舊是晴朗的。

“再下大一點吧。”逸遊暗暗道。

又過了1個多小時,雨不但沒加大,反而停了。

“該死!!”逸遊探出頭一看,還好,烏雲並沒有散去。不過得再等一陣子了。

呼呼,山洞裡面的風冷冷的吹着。逸遊頭有點受涼發暈,由於昨晚一直想着這事,沒睡好,這一吹竟然把他吹倒了。就這麼,逸遊頭腦發昏的在洞裡頭睡着了。

轟轟轟!!一陣悶雷把睡的死沉沉的逸遊吵醒了。逸遊一聽立馬跳起來,他望了望洞外,卻發現什麼也沒有。天空的烏雲很厚了,還沒開始下雨,剛纔只是乾打雷。天色已經很晚了,逸遊在想該不該回去,改天再來。

“回去罷,太晚了,怕爺爺擔心。”逸遊略有遺憾的說道。

他剛要踏出洞口,一個通天霹靂在天空裂開,頓時,眼前一陣猛烈的亮光,逸游下意識的閉緊了雙眼,退回到洞內。儘管雙眼是緊閉的,但是逸遊感覺眼前一片強烈的白光。他慢慢把眼睛睜開。

眼前的景象讓逸遊驚呆了,一個巨大的黑色軀體就站在洞口不到10米的地方。逸遊小心翼翼的慢慢探出頭。恐怖的紅色眼睛!!這個黑色軀體有近8,9米高,通體長着厚厚的毛髮,五官猙獰,特別是那雙紅色的眼睛,彷彿要吞噬一切。怪物背後長有一對蝙蝠狀的翅膀。逸遊知道自己看到了周德全和柳長老描述的鬼魅了。他深深吸了口氣,盡力使得自己鎮定起來。然後再慢慢往洞口挪。

他再看了一眼這個怪物,那對讓人顫慄的紅眼睛惡狠狠的盯着洞口,逸遊不禁冒出了冷汗。突然怪物向洞口大步走來,逸遊嚇得往後一縮,然後抽出了自己的木劍。就在怪物就要到達洞口的時候,突然一陣紅光,穿過怪物的心臟,怪物猛的一轉頭髮出恐懼的吼聲。逸遊繼續探出頭,耳邊傳來一陣對話,這話既不是東方語言,也不像劍士們說的話,總之是一種很奇怪的語言。逸遊擡了擡頭,他發現半空懸飛着2個通體紅色的人型怪物,大概2米多高,長有3隻眼睛,也長了一個長尾巴。手上拿了一把紅色晶體做成的巨斧。那些奇怪的語言就是發自這兩個紅色的怪物。黑色蝙蝠怪物,從心臟流出黑色的液體,但是並沒有倒下,他一蹬腳,飛上天,撲向那2只紅色怪物。逸遊心噗咚噗咚的跳的飛快。他繼續小心翼翼的探出頭,想看下接下來發生什麼。突然像一陣氣體,所有的怪物都消失了。逸遊望了望天空,烏雲居然散開了。月亮露了出來,白色的光芒通過岩石射在地面上,投射出各種奇怪的影子。逸遊開始回想剛剛發生的那一幕,他看了看眼前的岩石影子,發現了一個奇怪的點,所有的怪物都沒有影子。逸遊跳出洞口,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已經溼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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