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畫。”重顏輕輕撩開牀帳,看着空空蕩蕩的屋內“映畫?”
一個淡黃色衣服的少女跑了進來,立刻跪到牀前:“公主,你醒了?”她眉眼秀氣,十分招人疼愛。
“嗯,幾時了?”重顏坐起來,看着映畫爲她穿好鞋子。
“辰時了,小廚房已經準備了早膳,就等你起來了。”映畫手腳麻利的抖開衣袍,爲重顏穿好。
平日裡,這些都是映畫和映書兩個人一起做的,映書此刻卻不在。
“映書去哪了?”重顏環視了房間的四周,擺放依舊整齊,只是牀邊多了一盆茉莉“茉莉是哪來的?”
“清早我和映書去洗衣房拿衣服,正巧碰上二皇子來給你送這茉莉,二皇子身邊沒有人伺候,就叫映書陪他回去,我一個人回來了。”映畫喚人端來了細數用的東西,一項一項在眼前放好。
重顏早已習慣這樣的陣勢,從容不迫的洗臉,漱口。
正巧映書從房間外進來:“公主,聽說女皇的頭疼又發作了,已經摺騰一早上了。”
“嗯?又發作了?”女皇的頭疼總是不好,且越來越加重,怕是因國事操勞過度了。
“是呀,聽說這次疼得厲害呢。”映書把手裡的衣服疊好放進櫃子裡。
重顏想了想,看看外面還微微有些露水的草說道:“我去看看母親,叫人讓範御醫到中廳等我,我一會回來。”
重顏匆匆提了裙襬,繞過御花園到了母親的寢宮。
十幾位太醫守在門口,裡面傳來砸東西的聲音和憤怒的叫聲。
太醫們嚇得發抖,看見重顏來了,立刻再次叩拜:“公主千歲!”
重顏顧不得跟他們打招呼,闖進了母親的寢宮。
寢宮內滿目瘡痍,碎裂的瓷器到處都是,每一聲雜碎的破裂聲都震得重顏太陽穴突突的狂跳。
母親發狂了一樣的往地上摔,宮女丫鬟跪了一地,就連月清也不敢阻攔。
所有人都在默默哭泣。
重顏撲過去,抱住了母親的大腿:“母親!母親!重顏來了!重顏幫你揉揉可好?”
實際上,重顏在現代的時候,因爲媽媽總是會頭疼,特地跟村子裡的老中醫學過幾手,沒想到現在卻能派上用場。
女皇已經失去了理智,一把推開了重顏,重顏被推的一個踉蹌摔在地上,雙手摁在瓷器碎片上。
“四公主?”月清失聲,立刻跑過來扶起重顏,雙手顫抖着握着她的手“御醫!御醫?”
鮮血滴落在地上,染紅了衣袖,血腥的氣味彌散開來,女皇也似乎冷靜了很多,看見重顏如此這般,嚇了一跳,也失聲痛叫:“冬顏?”
“我沒事。”重顏稚嫩的笑臉笑了笑,卻因爲疼痛皺緊了眉頭“母親,冬顏的手疼沒有關係,只是母親不要再這樣發泄了,讓御醫來看看吧?”
女皇面色隱忍,只得坐回龍椅上:“讓那幫廢物進來!”
小宮女立刻從地上站起來,匆匆跑了出去。
幾個御醫哆哆嗦嗦的進來,看見重顏的手血流如注,女皇面色陰沉,自知大事不妙,沒有一個人敢隨便動或說話的。
女皇忽然大吼:“留你們在這吃飯啊!還不給冬顏公主止血!”
御醫們立刻爲了上去,用布帛止血,用金創藥敷傷口,女皇無奈的用手緊緊抵住太陽穴。
重顏低聲說道:“會按摩的,趕緊去給母親按摩一下,她現在很難受。”
幾個御醫互相對視了一下,終於猶豫着有人走了過去:“女皇,臣來爲您按一下吧?”
女皇擺擺手:“包紮好了就退下,看了厭煩。”
重顏只得說:“沒事了,都退下吧。”
“冬顏……”女皇擔憂的看着她“手沒事嗎?”
“母親。”重顏笑笑,天真的容顏燦若夏花“沒事的,我回去讓範御醫給我再好好弄弄,都不會留下傷疤的。”
女皇疼愛的伸了手,重顏一愣,又笑着走過去,將受傷的雙手搭在女皇的手上。女皇眼裡的憐惜讓她有一份錯愕,從來沒見過母親這個樣子,完全是身爲人母時候的愛,對子女的那種愛。
女皇總是給人威嚴,不可靠近的感覺,此時卻讓人如此親切。
重顏擡着頭,看着女皇精緻的妝容,聞到她的香味。
終於,女皇眼裡的疼愛慢慢褪去,換上那種不近人情的態度:“好了,冬顏,你回去養傷吧。需要什麼只管提。”
女皇心裡泛起一絲苦澀,這是她的女兒,她卻不能太過親近,她是王,絕不能讓人察覺到自己有什麼在意的東西,有了在意的,就是有了弱點,敵人會利用這處弱點。
此刻三國鼎立對自己絕對不是個好的局面,所以更要減少可能的把柄落在外人手裡。冬顏是自己最喜歡的一個女
兒,爲她的安全,自己也要隱忍。
重顏略略低頭,退了出去。
映書映畫正等在門外,看見重顏出來立刻撐了傘迎了過來,看見重顏的雙手,失聲叫了出來:“公主手是怎麼了?”
“沒事。”重顏輕輕將手放到映畫的手心“只是這些日子就連洗臉都要你們來了。範御醫來了沒有?”
映書皺着眉頭,撐着傘,隨着重顏慢慢的走,看着她小小的女孩子,竟然這麼冷靜對待自己的母親瘋狂,手傷成了這樣,竟然連鬧都沒有,一般的孩子早就哭出來了,她怎麼會說都不說。
映書看着那個嬌小的背影,愣愣的出神,這個冬顏公主,到底是怎麼了,一夜之間從一個就連睡覺都要有人在旁邊陪着的小女孩,變成了這樣一個傷成這樣也不說疼得孩子。
重顏忽然扭頭,揮了一下受傷的小手:“映書,一會幫我備一碗桂圓芡實粥給我母親送過去。”
映書連忙回神,點了點頭:“是。”
桂圓芡實粥是一種可以安神的粥,母親心裡煩躁,喝一點總是好的,就怕她根本不喝。重顏雖然只來了這裡不久,但還是能感覺到母親對孩子那種深情的愛。
映書此刻真真切切感覺到了冬顏公主的不對勁,這麼久了,冬顏公主每日去找女皇,曾經的冬顏公主對女皇是避都避不及的,現在竟然可以關切到要送粥品的地步。這個公主,不是以前的公主了!
“範御醫可是來了很久了?”重顏走進自己宮殿的正殿裡,看見御醫正坐在一旁飲茶,笑吟吟的坐在了上座上。
範御醫立刻起身就要叩拜,被重顏攔住:“御醫免禮,以後御醫在冬顏面前不用行叩拜等大禮,以前若不是御醫的照料,冬顏此刻怕是已經歸西了。”
範御醫緊張得在一邊彎着腰,老臉都擠在一起了:“公主萬萬不可胡說啊!”
重顏笑笑,端起茶來:“範御醫不必多言,我此次請你過來還是有事請教您的,您長我幾十年,知道的事情,見過的事情,定然比我多很多,我想……”重顏眼神示意了一下映畫映書,二人立刻擯退了下人,關上了門留重顏和範御醫在裡面“我想知道,世界上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可以讓人神不知鬼不覺得就染上奇怪的病症,甚至是查都查不出來的?”
範御醫忽然惶恐,立刻跪了下來:“公主說什麼?臣……臣實在惶恐!”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