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判定輸贏呢?”埃德奧比笑意更深了,別的地方不說,光是馬尼拉對於中醫的排斥,並不是光靠法令就可以做到的,當地人本來就是排斥一切華人的東西。
他們認爲華人來到這裡,搶奪他們一切的優勢資源,教育,醫療,甚至做小本生意,華人都願意插上一腳,時間越久,當地人就對華人就越排斥。
“如果說我行醫一個月都沒能在當地掀起一股中醫熱潮的話,我就自認失敗,但如果可以,我希望,市長大人以消禁止那條對於中醫不平等的法令,可以嗎?”
林天的並沒有任何無理取鬧的地方,說起話來也是頭頭有道,埃德奧比想了好半天也沒找任何可以辯駁的地方,不過,他倒也沒有着急,在馬尼拉生活這麼多年,對於當地還是有些瞭解,別說一個月,就是給林天一年,他也不覺得會讓當地人接受中醫,更別說掀起啥風潮。
林天的豪言壯語在他聽來不過就是癡人說夢,心裡的煩悶全都化爲烏有,嘴角揚起淡淡的笑容。
“我同意。”埃德奧比爽快的滿口答應下來。
陳永強並沒想得太多,只是覺得事情能夠順利解決,也是一件功德圓滿的事情,咧嘴笑道:“實在太好了,那我就是做個證明人。”
“這個老傢伙,真是不知死活。”埃德奧比打量了陳永強,見別人避之唯之不及的事情,他偏偏蹚這趟渾水,不免心生鄙夷道。
饒是埃德奧比的腹黑,也不免會在臉上顯現出來,林天瞧得個真切也不戳穿。
“口說無憑,立字爲據。”埃德奧比催促着,他到底還是怕林天輸了不認賬,轉念一想又覺得林天就算輸了也沒啥傷筋動骨的損失,不懷好意的道:“還有,剛纔我想了一下,林天,你就算輸了也沒啥損失,這樣一來是不是就顯得太厚道了?”
我擦,跟不厚道的人談厚道,本身就是一件極其搞笑的事情。
林天不動聲色的反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呢?”
“好歹也得拿出彩頭也得有些刺激吧?”埃德奧比貪婪的舔了舔乾澀的嘴脣。
林天剛要開口,就聽陳永強主動說道:“這個簡單,我聽人說,市長大人一直想進上議會,只要這次林天輸,我陳家出資幫你疏通讓你進議會如何?”
埃德奧比眼眸一閃,這無疑是天降餡餅的事情,臉上浮現出難以掩飾的笑容道:“陳先生,你這話可是當真?”
“我陳某人說話什麼時候有開過玩笑?”陳永強很認真的點頭道。
林天很意外的望了一眼陳永強,他沒想到,這位與他打交道時間並不長的富豪,會如此出力幫助自己,真是讓人很意外。
“嗯,那就這麼定了。”埃德奧比用力的拍一下大腿,急忙吩咐拉布絲儘快起草合同。
拉布絲文筆俱佳的不用一會兒就把一份嚴密的合同拿到兩人的面前,一式三份,埃德奧比,林天,陳永強,每人各一份,三人都要簽名。
一場賭上中醫之名的比試,林天從未懼怕過,毫不猶豫的把自己的大名簽在了合同的空白處,見他這般的堅決,陳永強緊接着就簽了下來。
埃德奧比見兩人簽得這般爽快,滿臉的笑意筆走游龍的將名字寫了下來。
拉布絲待三人簽署完畢,蓋上政府的公章,協議算是算是正式起效了。
“既然這樣,我們就不打擾了。”林天和陳永強起身離開,向埃德奧比告辭道。
埃德奧比對於他們的離去也不挽留,嘴角帶着笑的揮手與他們告別,連送都沒送,態度十分的傲慢。
對於這樣的小人,林天也實在懶得與他計較,倒是怕陳永強會在意,出言安慰道:“陳伯,今天的事情真得多虧你了。”
陳永強淡淡一笑,揮手道:“千萬別這麼說,通過與你打交道,我也學會了很多東西。”
“什麼?”林天沒想到陳永強有此一出,不解的看着他。
陳永強點點頭道:“就是信仰。”
林天笑了,他沒想到骨子裡一直的堅持,會被老練的陳永強一眼就看了出來,這下才真的明白,陳永強爲什麼會這麼用心幫助自己,原來是被自己的堅持而感動。
“陳伯,我會讓你的投入有收穫的。”陳永強再怎麼也是商人,在商言商,在感動之餘,有一份收穫是最再好不過的事情,這樣纔能有長期的發展。
抗議仍然在持續,隨着周圍的人越聚越多,大有星火燎原之勢,嚴東陽帶頭喊着口號,也逐漸被人羣的聲音所淹沒,武裝警察一字排開擋在市政府的大門前,將抗議的人羣擋在大門外。
林天和陳永強從裡面走了出來,嚴東陽一瞧,喜上眉梢道:“怎麼?事情都談妥了嗎?”
“嗯,這個當然,有了陳伯出馬,當然會很順利。”林天感激看了看陳永強,算是表達自己的感謝。
陳永強倒沒有太多的神色,望着黑壓壓一眼望不到頭的人羣,有些擔心的對嚴東陽道:“你跟他們說事情已經解決了,勸他們趕快回去,千萬別再鬧事了。”
嚴東陽當然明白他的意思,趁着抗議也是在喊喊口號的層面上,最好能夠解決,不然真把事情鬧大了,剛纔的談判就白談了。
“各位,市長大人已經妥協了,我們都回去吧!”嚴東陽轉身用着手裡的擴音喇叭對着人羣喊道。
與嚴東陽臨近的都是隨着他一起過來的抗議的人,當然一切聽從他的安排,可是,離嚴東陽遠的就未必了,正當大家猶豫是否要離開的時候,有人尖叫道:“我們不知道,林天是不是與市長達成了某種不可告人的協議,他爲了自己的利益,根本就不管我們的死活,我們不能走,一走什麼都沒有了。”
這一嗓子把那猶豫不決的抗議的人立刻喚醒過來,細想之下覺得確實很有道理。
“林天,告訴我們你到底與市長都談了些什麼?”人羣中有個長相富態的婦女尖着嗓子,向林天質問道。
陳永強見此情景,知道如果林天回答不妥當,立刻就會引起騷亂,緊張的看了林天一眼,林天很平靜站在高一階臺階,從嚴東陽手裡接過擴音喇叭。
剛想回答那個婦女的問題,就見一個黑影直直朝着自己奔了過來,憑着本能,林天將頭一側躲了開來,那個黑影依照原先飛行軌跡,在沒有任何的阻攔的情況下飛向了武裝警察的防暴盾牌上。
林天這才發現原來是一枚雞蛋,蛋殼已經裂開,裡面蛋黃蛋青順着防暴盾牌流了下來,見狀意識到不妙,扭過頭就對嚴東陽喚道:“東陽哥,快保護陳伯。”
嚴東陽還沒明白怎麼一回事,又不知道從何處飛來無數的雞蛋,朝着他們扔了過來。
武裝警察趕緊用盾牌擋住亂的雞蛋,人羣也發生了騷亂,如同掀起一道道人浪向武裝警察衝擊過去。
博拉克見事態無端的擴大,憑經驗他快明白人羣裡肯定有人惡意的煽動,唯一弄不明白是,這些惡意煽動的人是否與林天有關係。
林天與陳永強關係甚密,市長見到他都要給幾分面子,更別是他,在沒弄清楚之前,他對身旁穿着一身防暴服的警察隊長道:“在沒有得到我的命令之前,千萬不能亂動!”
隊長依命的點了點頭,轉身將博拉克的話吩咐下去,防暴警察也做着極大的剋制,用防暴盾牌阻攔不斷衝擊他們的抗議的民衆。
“林天與警察是一夥的,他只是圖自己的利益,根本就不管我們的死活,我們早就被他賣了。”剛纔掀起事端的傢伙躲在人羣中又無端的爆料道。
他的聲音既細又尖,又似乎使用擴音的設備將其本身的聲音給掩蓋住,以至於讓大家都聽得清清楚楚。
林天在騷亂的人羣中尋找着聲音來源,很快發現有個穿着花襯衫的黃毛小子,表情猥瑣的四處掃視着,並不斷低頭說着什麼。
他很快明白,這是有人蓄謀的事情,在挑掇不明真相的羣衆鬧事的同時,還將鬧事的黑鍋的給自己背。
多麼險惡的用心!林天憤怒之餘,思考着到底是誰一定要致於自己死地。
“陳伯,你趕快報警,趁着事態未擴大之前,一定要及時制止,晚了就來不及了。”林天急心向陳永強喚道。
可已經爲時以晚,人羣有人開始不斷向武裝警察進行攻擊,起初是雞蛋和爛白菜,到後來變成石塊,有甚至膽大的還用棒球棒向武裝警察進行近身攻擊。
“局長大人,請下令吧!”隊長瞧着情況趨於惡化下去,如果不及時制止,不光局勢會混亂,而且武裝警察也會受到傷害,其實,警察也是肉體凡胎,他們也一樣會受傷。
博拉克神情凝重,深感責任重大的他,任何一個決定都有可能會造成無法控制的局面,他一定要剋制再剋制,手指夾着的香菸,不知不覺快要燃盡。
他感到手指夾縫處有了灼熱感,忙不迭的將手裡的香菸扔掉,場面變得惡化起來,人羣中有人不斷向警察進行攻擊,再不下令,肯定會有警察受傷,甚至死亡。
一但有警察傷亡,這樣的責任也不是他所能夠承擔的。
“把那些帶頭鬧事的人以最快的速度治服,記住一定不要擴大,不要傷及無辜……”博拉克終於下達了命令。
他原本的意思是好的,可是,他不知道的是,這個命令也猶如打開了潘多拉的寶盒,讓事態變得更麻煩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