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壽誕

亞瑟皇的宮殿也許不是大陸上最恢宏的宮殿,但它絕對是最充滿藝術氣息的建築。所以當安若然坐在宴會廳的末排位子上時,他除了關心眼前的精美食物之外,就是專心致志的打量着周圍,試圖辨認出附近的所有奇寶……

“這麼看起來,這位陛下熱愛奇寶的傳聞,果然是真的!”感慨之餘,安若然也不禁開始眯起眼睛思索,自己要不要順手牽羊帶走幾件奇寶。即使有着維克托留下的記憶,這個宴會廳中佈置的很多奇寶,其種類之繁多其妙用之無窮,卻都是安若然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而身爲一個魔鑄師,要是看到這些東西還不動心,那就和色狼看到裸體美人卻不撲上去一樣奇怪。

不過考慮到這麼做的可怕後果,安若然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轉而打量起高居上位的亞瑟皇——即使已經年近七旬,但這位銀髮長鬚的陛下依然充滿活力,而那雙神采奕奕的眼眸中,也依舊帶着上位者的威儀。換句話來說,沒有比這更像皇帝的皇帝了!

也許是注意到安若然的目光,正在接受幾位皇子敬酒的亞瑟皇突然轉過頭來,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緊接着,這位陛下便微微露出一絲笑容,隨即重新將目光轉到幾位皇子身上。安若然微微一怔,隱隱覺得有些奇怪——雖然只是初次見面,但爲什麼自己看到這位陛下時,卻總感到有些熟悉?

“有什麼好奇怪的,說不定這個老頭子也隱藏身份來過鑄造行!”被批准帶來皇宮的納亞埋頭苦吃,此刻卻含糊不清的吐了一句。

幾乎在同時。侍從地高亢聲音突然響起:“海族使者,海格爾先生到!”

伴隨這句話,海格爾與幾名海人的身影已出現在宴會廳入口。幾秒鐘後,他的目光突然對上了就在門旁的安若然……剎那間。這位海族使者地臉色經歷了種種變化,並在最後固定爲惡狠狠的表情。可是看着似乎想一口吞下自己的海格爾,安若然居然若無其事的舉起酒杯,微微笑道:“又見面了,閣下這次要不要再決鬥一次?”

在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海格爾似乎有種撲上去掐死對方的衝動。但他終於還是噴吐着粗氣轉過頭去,大步迎向端坐在王座上地亞瑟皇。並沒有施行下位者拜見上位者的尊敬禮節,這位海族使者只是微微躬身行禮,隨即就直視着亞瑟皇道:“陛下,我奉吾皇德斯拉旨意,前來祝賀您的七十壽誕。另外。我族也願與貴國達成停戰友好協約,不知您意下如何?”

姑且不論海格爾的話中含義如何,但僅僅從他的動作與語氣來看,顯然是把海族看成與迦葉帝國地位相等的國家。所以此時此刻,大廳中地幾位皇子與所有官員都不禁面面相覷,低沉的交談聲中,性格最爲直率的阿泰斯特幾乎忍不住要起身呵斥——因爲領軍與海族多年交戰,他早已對這些貪婪蠻橫的海人充滿仇怨,此刻又看到海格爾的無禮言辭。自然恨不得立刻揮劍將對方斬成兩段!

“阿泰,坐下!”稍顯混亂的氣氛中,亞瑟皇忽的輕咳一聲,令現場漸漸安靜下來。若無其事的望着海格爾,這位城府極深的陛下依舊面帶微笑,擡手淡淡道:“海格爾先生,您不妨說說看,關於停戰友好協約地內容。”

“是!”海格爾再度躬身行禮,隨即挺起身軀環視着四周,大聲開口道:“其實我國與貴國並無敵意。也希望可以達成長期貿易合作。所以。只要貴國將南海沿海島嶼盡數交割給我國。就能……”

“混蛋!”不等海格爾說完,阿泰斯特就已無法忍耐的跳起身來。如果不是克魯斯與君安在兩旁拼命拉着他,只怕那充滿憤怒的鐵拳已直接揮到海格爾臉上。也無怪阿泰斯特這麼憤怒,如果將這些沿海島嶼交給海族,不但意味着迦葉軍隊數年來的鮮血都白流,而且更是等於縱虎爲患,平白替海族提供了一個進攻迦葉帝國的基地。

簡單來說,如果能夠擁有這些沿海島嶼,海族就在迦葉海岸線上組建了包圍圈,能夠控制迦葉帝國的海上貿易。另外,擁有這些島嶼也就意味着海族在戰略上擁有更大優勢,他們完全可以在這些島嶼上建立基地,然後時不時的對迦葉本土發動攻擊。

所以對於迦葉帝國來說,這種要求簡直是不可理喻的強盜合約,只要是個正常人都不會接受。然而在全場的憤怒目光中,海格爾卻依舊若無其事的微笑着,

淡淡道:“看起來,各位似乎對此有些意見?無所謂,如果真地無法接受,我國也不介意與貴國繼續交戰……”

這是赤裸裸地威脅,倒不是海族地實力有多強悍,只是他們向來擅長在海中潛行,間或登岸騷擾搶奪,令得迦葉帝國防不勝防。而且如果真的遇到迦葉帝國正規軍,海族地鯨鯊戰士也有在陸地上決一死戰的能力,這也是令迦葉帝國頗爲忌憚的一點。

“戰就戰,難道我們還會怕你們這些喜歡縮頭的烏龜……”然而微微一怔過後,阿泰斯特還是無法忍耐的大聲喝道。不過沒有等他說完,克魯斯就在亞瑟皇的示意下輕咳一聲,淡淡道:“這件事以後再談也不遲!今天是父皇的壽誕之日,我們還是談些愉快些的事情爲好。”

“沒錯,那麼請允許我代表德斯拉陛下,爲陛下獻上我國的禮物!”海格爾似笑非笑的應了一聲,微微躬身行禮道,“我國向來物產豐富,此次特地爲貴國準備了許多百年難見的禮物,相信陛下一定會非常滿意的。”

帶着難以掩飾的自豪感,海格爾當即轉動着手指上的空間戒指。伴隨着藍色光芒的閃耀,幾口木箱先後出現在大廳的地面上。阿泰斯特冷笑一聲,原本打算說上幾句諷刺的話,然而等他看到那些木箱中存放的物品時,卻不禁微微一怔,有些愕然的說不出話來——

此刻,出現在衆人面前的幾口木箱中,竟陳列着數十間光芒閃耀的禮物,其中包括了高達兩米的珊瑚、常人拳頭大小的明珠,乃至直徑將近三十釐米的海獸魔晶。

如果一定要給個形容詞,那麼這些東西的特點都可以歸納爲大,僅僅以那些魔晶爲例——通常的魔晶能有手掌大小就算是珍品了,但海族此刻提供的魔晶卻更大上五六倍,即使放眼整個帝國也找不出第二顆來。

即使心中如何存着不滿,但看到這些堪稱稀世珍品的禮物,在場的衆人也不禁微微色變,隱隱發出低低的讚歎聲。海格爾若無其事的巡視四周,頗爲洋洋自得道:“正如各位所見,這些禮物即使對於我國來說,也是不可多得的珍品。吾皇德斯拉陛下費了數年功夫才收集齊備,特意命我奉上,也足見我國與貴國友好相處的決心了。”

聽到他的這番自吹自擂,衆人雖然心頭悶悶不樂,但也找不到可以反駁的話。亞瑟皇微微眯起眼睛,向着海格爾輕輕點頭道:“感謝貴國的贈禮,德斯拉族長這次費了這麼大的心血,也實在是辛苦了。”

“您客氣了!我臨行之前,陛下也曾和我說過——迦葉雖然號稱富庶,但只是在大陸上稱尊而已,其實真正說到珍寶的,法蘭大陸又怎麼能與廣闊的海洋相比。”海格爾笑了笑,藉機打擊道,“所以我們兩國如果能夠合作貿易,那麼貴國也會得到不少益處,僅僅以這裡的魔晶爲例,貴國如果能夠用來鑄造武器裝備,想必在戰力上能夠得到大幅度的提升。”

這番話,一半是誘惑一半是打擊,讓人聽了又是憤怒又是無可奈何。海格爾看了演面色鐵青的阿泰斯特,卻又轉頭望向靠坐在門旁的安若然,挑釁似的冷笑道:“就算貴國皇室用不上,只怕貴國的魔鑄師也會爲此瘋狂。安先生,我記得您也是一位魔鑄師,您覺得這些魔晶價值如何?”

一瞬之間,所有人都將目光對準了安若然,看他要如何在這種挑釁面前做出迴應。阿泰斯特冷哼一聲,似乎想立刻開口幫忙,卻被君安輕輕扯住手臂,低沉道:“阿泰,父皇都還沒有什麼表示,你先不必出頭。等着看,我總覺得,安先生可不是那種會吃虧的人……”

阿泰斯特無奈嘆了口氣,但也不相信安若然能夠怎麼找回面子,也順便替迦葉帝國出這口惡氣。但在他焦慮不安的目光中,安若然已若無其事的站起身來,端着酒杯緩緩走向那些木箱。海格爾露出譏諷的笑容,在旁冷冷笑道:“安先生,您不妨看得仔細些,可不要因爲一時走神說出什麼胡話!”

“唔,這就是貴族獻上的魔晶嗎?”無視對方的挑釁,安若然似笑非笑的揀起一顆大型魔晶,在手中掂量了幾下。下一刻,他已緩緩翻轉手掌,然後輕輕鬆開手指——剎那間,價值連城的魔晶砰然落地,在清脆響聲中裂爲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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