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觀公子還在一片暈乎中,這小丫頭不知道哪裡學來的那些,竟然說他和冷七關係特殊
她一個女孩兒家,真是什麼也不禁口啊。
這讓他氣也不是,笑也不是,怒也不是,惱也不是,除了身上無力,連心中也覺得無力起來。他搖搖頭,道:“以後不許再提這件事”
冷七無可耐煩地嘆了口氣,費力地往車轅那兒爬。
堂堂七尺漢子,冷麪殺手,冷酷護衛,這時候就是一隻病貓,而且還是一隻病得好像只有一口氣的病貓,手也軟,腳也軟,身子更軟,全沒力氣。要回到駕車位去,竟然要用爬的。
任誰在拉了七次之後,都會這樣的。
生病是件很公平的事,哪怕你是武林高手,生病了照樣是隻病貓。而這輛豪華馬車又很寬大,所以,冷七大爺也就只能用爬的了。
冷七心裡快瘋了,更憋屈得慌。這是他這輩子最狼狽的經歷,沒有之一。他發誓,除非顧汐語真的嫁給了公子,成了王妃,成了未來的皇后,否則,天涯海角,他必殺之
一個讓他丟盡了臉,讓他這樣的高手尊嚴和驕傲掃地的人,還是一個小小女子,他豈能放過若是放過,豈不是表示,他將永遠銘記這麼狼狽的過往
顧汐語貼着左邊的車壁坐着,和玉觀公子一左一右,中間隔開大大的一片。她正要說話,突然感覺到車身劇烈顛簸了一下。她怔了一怔,頓時反應過來,冷七摔進車裡來了,這時候,馬車是無人駕駛啊。
雖然這是在官道上,可是,這是一段山路,隔一段就有岔道。一輛無人駕駛又剛剛加速的馬車,豈不是和無人駕駛的汽車一樣難道還能指望一匹剛被抽了一鞭子的馬能認出岔路和官道,跑出一條正常的道路來嗎
她臉色一變,道:“糟了”
這話一出,剛剛撩開車簾的冷七也是臉色一變。
可不是糟了那條馬已經跑出官道,跑到另一條岔道上了,而且,那條岔道顛簸也就算了,另一面,竟然還是一個高坡。
這是在玩什麼心跳
顧汐語暗暗叫苦,好吧,她整治玉觀公子和冷七是整治得很哈皮,把這兩個混蛋給整成了兩隻病貓,可沒想到副作用來了,兩隻病貓控不了一匹馬。
剛纔這一跌,到現在不過是六七分鐘時間,可玉觀公子的馬還真是好馬,它又沒被整治過,膘肥體壯,一鞭子下去跑得飛快,簡直是四蹄生風起來。
現在這速度,冷七就算爬出去也控制不了馬了,何況,他那搖搖晃晃的樣兒,出去不是讓馬顛下山坡,屍骨無存的份兒嗎
顧汐語可不想害人。
這時候,大家都意識到這個問題。
這馬跑得太快,而且,剛纔那一鞭子好像是觸了它的逆鱗一般,它有點發狂的跡象。任它這麼跑下去,岔道上會遇到什麼誰也不知道。
而且現在,岔道已經越來越窄了,要是跑到更窄的地方去,車一翻,車上的三個人誰也落不到好去。
但問題是,誰能把這接近瘋狂的馬給叫停
這是動着的生物,不是一輛汽車,不是輕輕一腳踩下剎車就能解決的問題。
這時候,冷七還沒出去,外面的山風不斷往車裡灌,三個人面面相覷。
顧汐語看看玉觀公子,又看看冷七,只見兩人臉上都是一片死灰。玉觀公子還要經受三次五寶赤炎玄苦水的折騰,冷七連呼吸都弱弱的了,沒有半絲半毫高手的風範了。
他們兩個合力,也不可能把馬控住。
他們齊齊把目光轉到顧汐語身上,可是,才只看一眼,就只相對苦笑,露出一個絕望的眼神。
那小胳膊小腿的,還是養在深閨的一個小女孩兒,指望她怎麼這麼不靠譜呢
顧汐語嘆了口氣,好吧,她玩大了,現在,很有些自作自受的意思了。
看看,她把玉觀公子和冷七玩成了病貓,可是這兩隻病貓沒力氣趕馬,而馬又瘋狂地拉着他們三人往越來越窄很可能會沒有路的山上跑,前面還不知道是懸崖還是峭壁。
怎麼這麼背呢
顧汐語是不介意讓這兩個綁架她的混蛋被這匹混蛋馬給拖到懸崖下去摔個亂七八糟的。
可問題是她也在馬車上,除了同舟共濟,共同度過難關,好像沒有別的辦法了。
顧汐語咬了咬牙,眼中現出一片堅定之色,對冷七道:“你讓開”
其實不用她說,這馬車跑得飛快,山風激烈,冷七已經被顛得後退了不少。見顧汐語動了,玉觀公子驚道:“你幹什麼去”
顧汐語沒好氣地道:“趕車啊,難道指望你們麼”
冷七雖然已經虛弱得不像話了,這時候卻道:“你能別添亂嗎已經夠亂了你這麼出去,不被馬甩下山坡纔怪”
“那是我的事”顧汐語說着這話的時候,人已經到了車門邊,她撩開簾子,幾乎被撲面而來的山風吹得睜不開眼睛。適應了一下後再看過去,她只想罵人,這該死的冷七,沒事你加什麼鞭你不知道馬被鞭抽了會快跑的嗎
馬快跑也就算了,你不會死死地把馬繮繩給拉住嗎拉住了馬繮繩,三個人一起用力,還能把馬給拉停。
現在好了,你被摔進車裡了,那馬繮就脫了手,現在就飄在馬頭後面,夠也夠不着。
除非跳到馬身上去,才能把繮繩搶在手中,或者抱住馬脖子來阻止馬兒狂跑。
關鍵是,這馬車轅和馬背相距足有一米遠,又是馬兒在狂奔之中,要是自己就這麼一跳,沒能跳到馬背上,那必然是落在馬與馬車之間,也不用等摔下懸崖摔下山坡什麼的了,那馬車直接就得從她身上過。她小小的身子不是最少也得成兩段啊
現在可怎麼辦
跳吧,如果落空,馬上就死。
不跳吧,等死
可即使一跳過去,很幸運地落在馬背上,她也不確定能不能把這匹馬給控制住啊。看它跑得這麼哈皮的樣子,肯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