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逸塵不贊同地回頭看了那藍衣女子一眼,大概是平時做好人習慣了,說不出重話。
但終歸更擔心顧汐語又要去拉她,一回頭,不禁呆了。
見到顧汐語走近,迎面那幾個男子臉上都露出鄙夷的神色來,他們有些得意地揚揚自己手中的藥材,又不經意地瞟一眼只剩一指節長的那支香。
顧汐語淡淡地道:“是你們自己讓開,還是讓我把你們趕開?”
當先那個男子不禁發出一聲冷笑,他身高足有七尺,長得又粗又壯,站在那裡像一尊鐵塔,再看顧汐語,站在那裡嫋嫋婷婷,就像一朵花和一棵大樹的差別。
她能把這個人趕開?何況,這裡不僅只是這壯漢一人,壯漢身邊還有幾名男子,都用得意的眼神看着顧汐語。
顧汐語皺了皺眉,腳下沒有停,繼續往前走。
張建華那邊早就發現了這邊的動靜,考覈本來就是優勝劣汰,如果連藥材都沒辦法找到的人,他們也是不要的。再說,即使能在十名弟子之列,以後也未必有命活到做他們的師弟師妹。
他們雖是醫者,卻有一顆冷眼旁觀的心。
尤其是張建華,之前蘇夏錦的一臂之力,使他對顧汐語沒有好感,在他眼裡,蘇夏錦身份尊貴,去接觸一個不知道跑了多遠的路,身上都是灰塵的小丫頭,就算那小丫頭眉目靈動,但和蘇夏錦也是不能相比的。
蘇夏錦是鬼醫島的人,而那女子,誰知道她是誰?
身爲鬼醫島人,張建華很有優越感,就好像顧汐語褻瀆了他心中的女神一樣。幸好顧汐語是女兒身,若是個男子,只怕這張建華會當場傷人。
他眯着眼睛看着顧汐語走向那個壯漢,脣邊泛出一絲玩味似的冷冷笑意,香已經快要燃盡了,她想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到三樣藥材,原本難度就很高,何況,那龍鼠涎,這堆藥材里根本沒有。
試想想,不過是拿來考覈的東西,那麼難得又珍貴無比的蛇鼠涎,怎麼能用來做考覈之用呢?
他故意寫上幾種難度極高的藥材,就算這個丫頭有一點點醫藥基礎,也非看着滿堆的藥發呆不可。就算有點見識,也一定會找錯的。
相似的太多,粗通皮毛的人根本分不清。
這時候,顧汐語已經走近那個壯漢了。
那壯漢冷笑道:“臭丫頭,你乖乖放棄機會,我也不去惹你,你自己討苦吃,可怪不得我。”
顧汐語皺起眉,聲音沒有一點情緒地道:“你若現在讓開,我還能給你一次機會,你若不讓開,到時候失去了資格,可也別怪我!”
那壯漢頓時臉上變色,剛纔還帶着幾分調笑,此時已經升起了怒火,看着顧汐語的眼神,分明在說她敬酒不吃罰酒。
雖然是衆目睽睽之下,雖然欺負弱女子有點勝之不武。可機會這麼難得,趕跑一個是一個,他已經準備動粗了。
他身邊的兩個男子和他是一夥的,也極有默契地分列左右,左邊那個還冷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樑哥你給她點顏色瞧瞧。”
看着這三個男人磨拳擦掌的樣子,顧汐語一點不懷疑她走近前去,這三人一定會手下沒有絲毫留情。
她目不斜視地往前走,離這三名男子只有兩步之遙時,突然輕輕地掠了一下額前的髮絲,說也奇怪,剛纔還氣焰囂張,磨拳擦掌準備給這小丫頭一個教訓的三名男子,竟然一彎腰,向兩邊讓去。
壯漢雙手捂住眼睛,大聲慘呼:“好疼,我什麼也看不見了,啊呀,怎麼回事?”
三個人捂住眼,好像沒頭的蒼蠅一樣亂撞起來。
顧汐語已經從他的身邊過去,走到藥材堆前,彎腰取了幾種,轉頭就走,整個過程不過幾個呼吸之間,那三名男子還在捧眼哀號,原本捏在手中的藥材也掉落地上。
見到這邊有個缺口,之前的三名女子立刻撲上前來,去尋找自己要的藥材了。
蘇逸塵眼裡露出一絲讚歎,好像對顧汐語真的能讓三名身形魁梧的男子讓開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又覺得很是興奮,衝着顧汐語豎起大拇指。
顧汐語隨手把手中的一些藥材往他手裡一放,道:“還不快去交任務,時間要到了。”
這時候,那支香已經只有小指頭大的一點點了。
蘇逸塵低頭一看,顧汐語塞給他的藥材竟正是他手中紙上寫的那三種。他不禁奇怪,剛纔他沒對她說呀。
不過,時間緊迫,他也來不及多想,趕緊的去交任務了。
顧汐語自然也是往那邊交任務去。
張建華見顧汐語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也不知道手中抓的是什麼,心中暗暗冷笑,這個小丫頭原來還真不是好欺負的,不過,在他面前,若不乖乖聽話,他照樣能收拾。
沒有蛇鼠涎,這麼珍貴的東西她也變不出來,她註定是沒有上島資格的。
蘇逸塵去交任務,當他把手中的藥材和紙交去時,那弟子接過,點了點頭,道:“藥材對的,你叫什麼名字?”
蘇逸塵報了名字。
那弟子低頭要把蘇逸塵的名字記錄下來,張建華突然道:“等等!”
衆人都看向他,張建華指着蘇逸塵:“他的藥材不是自己找的,是那個小丫頭拿給他的,所以不能算!”
蘇逸塵一怔,他雖然進出藥材堆兩次,但都被那三名女子拿走了,所以手中的藥材的確是顧汐語給的。這是事實,他不禁有些失望地低下頭去。
顧汐語在他身後不遠處,聽了這話,知道張建華這是在有意爲難,便道:“這位兄臺,我記得你剛纔講過規則,只要拿到紙上的藥材,便算通過,是不是?”
張建華傲然道:“當然!”
“你似乎沒有說不許幫別人找,或者從別人找好的藥材裡拿?”
張建華瞥她一眼:“這還需要說嗎?”
顧汐語淡淡地道:“你剛纔還說,如果是藥材堆中沒有的,便算考覈者自己倒黴,運氣也是考覈的一部分,是不是?”
張建華道:“這個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