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宇凌漫不經心地笑道:“這還用問嗎?這次婚約解除,固然是齊王一直希望的事,但是,卻是不得不解除的婚約,威遠侯未必就會心存怨念,或者因爲覺得心中愧疚,反而與齊王走得更近也未可知。”
太子一怔,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太子剛剛回京,可能不知道這陣京城裡發生了什麼事!”
“發生了什麼事?”太子皺眉,如果是發生了大事,他的人會報告的,但是,現在沒有任何的彙報,到底是他的消息系統出了問題,還是那根本只是無關緊要的事?
歐陽宇凌又笑了,不過這次的笑容和之前不一樣,之前是漫不經心,這次卻是饒有興趣,甚至有些興致勃勃,只是那發光的眼睛,讓太子竟然生出一種不好的感覺,覺得這是誰又倒黴地撞在了這個五皇弟的槍下,鬧不好,吃的虧不小。
果然,他就聽見歐陽宇凌眉飛色舞地道:“這事還得從顧大小姐說起。太子殿下,爲了給你治傷,我把顧大小姐騙到了紫炎山莊,紫炎山莊離京城多遠呀,所以,她有兩天沒有回府。這兩天可不簡單,威遠侯府,齊王府,應天府衙門都鬧成了一鍋粥,滿京城尋人。這事兒的熱鬧程度,你想想就能理解了。”
“我帶她回到京城,也沒有送她回去,而是讓三皇妹找了幾個不起眼的嬤嬤宮女,讓周顯護送着送回她。周顯倒是深得我心,隨便僱了頂轎子,送人回去,還找威遠侯府要了兩千兩銀子。”
“之後不久,京城裡突然就有了謠言傳出來,說威遠侯大小姐是被人劫持失貞了,威遠侯府爲了遮醜,找到人後故意僱人送回,掩人耳目。這謠言還越傳越兇,越傳越廣,幾天之後,京城街知巷聞,很快就傳到父皇耳中了。”
“父皇一聽,顧大小姐失貞?這還了得,這樁婚約怎麼還能繼續下去呢?這可事關皇家顏面啊。這才下令,解除了齊王和顧汐語的婚事。改爲他賜婚王家大小姐。這件事是不是很好玩?”
太子探究地看着一臉眉飛色舞的歐陽宇凌,道:“五皇弟,那謠言這麼傳,你明知道真相,都不爲顧家大小姐澄清?”
歐陽宇凌挑着眉,好笑地道:“太子,你的意思是,我應該爲她澄清嗎?”
太子頓時錯愕,突然想起紫炎山莊里歐陽宇凌那強硬的態度來,他懷疑地看了歐陽宇凌一眼,問道:“那謠言,是你派人散播的?”
歐陽宇凌睜大眼睛,道:“太子殿下,你怎麼能罵人呢?我是那種人嗎?那謠言還真不是我派人傳的,你說我能這麼無聊嗎?用謠言傷人,這是多下三濫的手段,我英王歐陽宇凌,在京城也是小有名氣,豈能行事這麼沒品?”
太子咧了咧嘴,點了點頭,道:“是爲兄的失言了!”
歐陽宇凌脣角掠過一絲邪肆的笑意,雲淡風輕地道:“不過,你也不算失言。那謠言雖然不是我派人散播的,可是,那謠言傳得這麼猛,我還是出了不少力的!”
太子猛地側頭,驚怔地道:“什麼?”
歐陽宇凌眉飛色舞地笑道:“傳謠言的人很有分寸,也很懂得控制把握時機,本來那謠言該在十天後爆發起來,那時候才能傳到父皇耳中的。我覺得這速度也太慢了,所以小小的使了點力,推波助瀾了一把,火上澆油的事,我最拿手了。所以父皇提前知道,散播謠言的人措手不及,父皇給齊王指婚王家,有人偷雞不成蝕把米,有人歡喜有人憂。這個京城,就因爲我隨手這麼一下下,頓時熱鬧非凡,好戲連場了!”
太子還沒有聽懂,遲疑道:“這謠言遲十天與早十天,有什麼區別?”
歐陽宇凌悠悠地道:“當然有區別,十天後,威遠侯就回京了。”
太子還是不明白,道:“那又怎麼樣?”
歐陽宇凌但笑不語。
太子見他不答,不禁凝眉沉思,這一想進去,頓時揚眉道:“你的意思是,威遠侯若是回京了,這聖旨賜婚,也許仍是威遠侯府?而不會是吏部尚書府了?”
“那是自然,父皇還是要照顧威遠侯的顏面的!”
太子搖頭道:“五皇弟,你這話也太想當然了。父皇是要照顧威遠侯的顏面,但是,父皇自己的顏面難道就不要了?齊王畢竟是皇子,那些謠言傳出來,這婚約是必然會解除的,威遠侯只這一個嫡女,若是庶女,怎麼配爲正妃?又怎麼值得父皇親自賜婚?”
歐陽宇凌悠悠地道:“若同樣是嫡女呢?”
太子道:“五皇弟,你這是在說笑麼?威遠侯夫人只生了顧汐語一個便香消玉殞,哪裡來的第二個嫡女?”
歐陽宇凌輕輕嘆了口氣,道:“太子殿下,嫡庶的區別,在皇家來說,都不是絕不可能更改,何況威遠侯的正夫人早就去世了,只要威遠侯願意,怎麼不能再有嫡女?”
這話已經說得夠明白了,就算太子太愚笨,也能明白,何況太子並不是笨人,只是一時想左了而已。他頓時瞪大眼睛,道:“你是說……”
歐陽宇凌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來一把摺扇慢慢搖着,他本來就長得極爲俊美,妖孽一般的相貌,加上一身錦衣,配上這把摺扇,真是拉風之極,可他的表情卻很欠扁,英俊的臉上一片敬謝不敏的笑意:“太子殿下,我什麼也沒有說。”
太子這時候已經想得明白了,雖然對他這笑意心中生出一種想在那張俊臉上揍上一拳的心思,卻極好地掩飾了,這謠言遲幾天爆發和早幾天爆發,於他意義可就大不一樣。他心情大暢,笑道:“五皇弟到底是五皇弟,果然不同凡響,這一出手,可是幫了本太子的大忙了。這個情,我領了!”
歐陽宇凌悠然地看了他一眼,摺扇輕搖,道:“這個情,你不用領!”
太子一怔,道:“五皇弟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