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穎珠很是不服氣,但是看娘一臉慎重,臉色也變了,只好委屈地點了點頭,不情不願地道:“我知道了。”
趙琴心道:“你早點下去休息吧,前院的事你別去湊熱鬧,只當不知,明白嗎?”
“好的娘!”顧穎珠雖然百般不解,口中卻應着。回去自己的房中後,她卻並沒有睡,在房間裡轉了兩圈,眼珠轉了轉,立刻悄悄地出了桂園,往前院而去。
整個顧府現在最安靜的反倒是靠着靜院的紅葉院,這是顧桓的住處,靜院鬧出那麼大的動靜,顧桓怎麼可能不知道,只是,他既沒有出來做姿態,也沒有表現得兄妹情深,只是靜靜地站在自己的院子裡看着黑沉的天空,一語不發。
書僮阿勁悄悄地道:“二少爺,大小姐的事,您不準備幫忙嗎?”
顧桓淡淡地道:“怎麼幫?現在我們對一切一無所知,毫無方向,也毫無線索,能怎麼幫?”
阿勁搔搔頭,點頭道:“也是哦,這大小姐這麼大個人,說丟就能丟,真是太奇怪了!”
“一點也不奇怪!”顧桓漠然道:“豈止天家無情,大家族中的兄弟姐妹,又何來情誼?她若運氣好,能撿一條命,便算不錯了,若是運氣不好,只怕從今日起,顧府的大小姐,就要換人了!”
阿勁嚇了一跳,看着他,不可置信地道:“二少爺,您,您說……”
“我說了什麼嗎?”顧桓淡淡看過去一眼。
阿勁忙道:“少爺什麼也沒說。”
“你下去吧!”
“少爺,您不休息?”
“畢竟是我妹妹,我也不想她死,還是要出去找找的,盡人事,聽天命吧!”顧桓說着,腳尖在地上一點,身子頓時躍上牆頭,他不斷地吸氣提升,躍過了屋脊,消失在夜色之中。
阿勁看着已經融入夜色的顧桓,輕輕搖頭道:“少爺,就知道你刀子嘴,豆腐心。”
會客大廳裡,孫芳玥已經走了進去,她把時間把握得恰到好處,既讓顧妙珠能夠和齊王獨處,又不會時間太長引起別人的閒言碎語。這時候,歐陽銳齊坐在大堂裡喝茶,這已經是第四杯茶了,但是,回來彙報的人還是報着同一個消息:沒有找到大小姐。
於是,不論是歐陽銳奇,孫芳玥,還是顧妙珠,臉色都很沉,沉得像要下雨的天空,可其實私底下,他們三人心中都笑開了花,找不到纔好,找不到就是好事,只有找不到,一切纔對他們有利。
孫芳玥看着一臉灰敗的顧宏,那一臉的急切讓人也同樣跟着揪心:“這可如何是好?這都過了子時,這人還找不到,這可如何是好?”
顧妙珠在一邊輕聲勸道:“母親,姐姐一定會吉人天相的,您別急壞了身子!”
“我能不急嗎?你爹在外戍邊,把你們兄弟姐妹交託在我的手上,若是汐語有個三長兩短,我哪有顏面去見你爹?”
顧嶽在一邊道:“娘,那怎麼能怪你?她那麼大個人,腳長在她身上,她自己亂跑,能怪你嗎?”
顧妙珠忙道:“弟弟,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大姐消息全無,大家都很擔心她,只希望她能平安無事!”
顧嶽接觸到她使來的眼色,眼神閃了閃,立刻乖巧地道:“是啊,雖然大姐亂跑,害得所有人爲她擔心,但是,大家都不希望她有事啊!”
這時候,顧宏來報,應天府的府臺大人親自來了。
孫芳玥自然又是安排人一番迎接,府臺賈延波雖然是從四品官職,官階已經不低,但是在威遠侯府卻是絲毫官架子也沒有,他快步走來,先是對歐陽銳奇行禮,道:“卑職見過王爺!”
“免禮!”
“夫人,小姐安好!”
“賈大人,請問汐語有消息了嗎?”孫芳玥一臉急切,似乎連禮儀都忽略了,直接上前兩步,就開始詢問,那情殷殷,意切切的樣子,讓在一邊看着的顧妙珠明白,薑還是老的辣,在這點上,她這個母親能教她的實在太多了。
賈延波不說不敢去挑威遠侯管事夫人的理,此時也是情況特殊,更加不會在意,他拱手道:“夫人,應天府的捕快已經搜尋了幾個時辰,至今,仍是沒有大小姐的消息啊。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大小姐沒有出城,還在城裡。但是京城實在太大,而此事又不能太過擾民,所以要尋找,難度還是很大!”
孫芳玥一臉悲切地道:“大人,您一定要找到汐語啊,這孩子才十五歲,又是未出閣的姑娘,時間耽得越久,於她的名聲就越不利,於我威遠侯府的名聲也越不利。”
賈延波一聽這話,立刻道:“夫人放心,我已經嚴令交代下去,所有捕快衙役,絕對不會亂說話。”
孫芳玥感激地道:“謝謝賈大人,謝謝賈大人!”
賈延波嘴脣抽了兩抽,終是沒說什麼,整個應天府的捕快衙役,四百多人,滿城尋找,還需要人說嗎?這消息還能不滿城皆知?威遠侯府這個大小姐的名聲還想好,怕是不可能了。一個未出閣的大家閨秀,失蹤一夜,可能發生的事情太多了。
但是這是在他的治下,若是顧汐語真有事,那也是他的責任,他內心之中,還是不希望事情發展到難以控制的地步的。
歐陽銳奇冷冷道:“賈大人,天子腳下,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若是顧大小姐有個三長兩短,你自己準備着具表向皇上解釋吧!”
賈延波嘴歪眼斜,心裡暗暗把那刁蠻跋扈的顧大小姐罵了好幾遍,你作死就作死,竟然連累老子的官位前途,口中卻不得不吶吶連聲:“王爺息怒,下官難辭其咎,只盼顧大小姐吉人天相!”
“哼!”歐陽銳奇裝模作樣地發着脾氣,對於顧汐語的死活,他是毫不在意的。
賈延波直擦汗,暗呼倒黴。
看賈延波唯唯諾諾的樣子,歐陽銳奇揮揮手,故作大度地道:“賈大人,畢竟是天子腳下,發生這樣的事,你難辭其咎。但本王也能理解,本王知你平日事忙,這事也怪你不得。”
“多謝王爺體恤,多謝王爺體恤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