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柏楊看了他一眼，道：“什麼庶子嫡女的？你是長兄，教導弟妹，關心弟妹也是你的本份，誰敢說你是庶子？”
顧卓陽一次次把話題拉到庶與嫡這個名份上面，便是想爲自己的娘爭取到一個名份，這個孫芳玥努力過這麼多年，一直沒有達到的願望，他想幫她達到。
因爲他無比清楚，孃親的地位越穩固，他的身份也越穩固。
他略低了頭，一副受教又有些自卑的神色：“爹爹，雖然你對我一直疼愛有加，可是在別人眼裡並不這麼看，孩兒的確是庶子啊！”
大年中午那頓飯，死丫頭就因爲這嫡與庶的區別，硬生生地塞了一張空椅子放在他的上首，那於他來說，便是奇恥大辱。
而爹爹的態度，一直很奇怪，變化多端，他不借着現在爹爹看重他爲娘爭取，什麼時候爭取？
顧柏楊道：“卓陽，這點你不用擔心，等過了正月初十，我便將你娘擡爲平妻，那時候，誰還敢笑話你的身份？”
顧卓陽大喜，道：“卓陽代娘謝謝爹爹！”
顧柏楊道：“你娘爲侯府也付出不少心血，這個名份，我早晚都是會給她的。”
顧卓陽道：“爹爹對娘這麼好，娘以後會對侯府更盡心盡力的！”
顧柏楊看着他，道：“卓陽，我知道你對汐語不是很親厚，也不是很滿意，汐語也的確沒辦法和妙珠比較。你對妹妹教導和關心固然重要，但是很多時候，你要知道平衡。”
顧卓陽眼珠一轉，道：“爹爹的意思是……”
顧柏楊似有似無地瞟了顧汐語離開的方向一眼，道：“你的妹妹，終歸會成爲你的助力，便算你對她再是不滿冷漠，但再不能這麼箭拔弩張了，要讓一個人幫你，你得讓她心甘情願。你這個妹妹，長得漂亮，以後，於你有大用！”
顧卓陽心中一動，立刻道：“多謝爹爹指點！”
顧柏楊口中雖然是叫他對顧汐語好一點，但是提到顧汐語時，不過說是他的助力，於他有大用，也就是說，爹爹的主要重心還是放在他身上，以他爲主，別人都只能成爲他的輔助。
前景一片大好，唯一的隱患只是楊一誠而已。
顧卓陽想一想覺得有些不放心，便道：“爹爹，你教訓的是，但是，春霖閣裡有些奸狡的下人卻不得不除。那個楊一誠……”
顧柏楊淡淡地道：“我已經處理了！”他還沒得到暗衛的回報，但是想來應該楊一誠應該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顧卓陽結合早上顧汐語闖進院門的事，心中更是吃了一顆定心丸，終於完完全全地放下了心。
他要急着把這個好消息和孫芳玥分享，這時候也無心理會顧汐語和歐陽宇凌是什麼關係了。
顧柏楊正好也在考慮顧汐語的事情，準備回書房裡給某個人寫一封信，父子便在前廳分開。
歐陽宇凌送了顧汐語回到春霖閣，突然道：“小汐汐，你再去找顧柏楊要人吧？”
“要誰？”
“楊一誠啊！”歐陽宇凌眨了眨眼睛。
顧汐語心中一動，道：“我明白了！”
歐陽宇凌笑着點點她的鼻尖，道：“聰明！”心裡卻想，小汐汐怕是還不太明白，他和她離去之後，顧柏楊那算計的眼神，怎麼看都透着一股子危險的意味，他擔心小汐汐會吃虧。
叫小汐汐去找顧柏楊要人，不過是試探一下顧柏楊的態度而已，他自己也有些事情要安排，所以沒在春霖閣多待，便回府去了。
顧汐語在閣中喝了一杯茶，施施然地叫了幾個下人，又往闔雲院而去。
春霖閣的下人昨天被闔雲院的人欺負得慘，見大小姐這是要扳回一局兩局的，大是振奮，跟在她身後雄糾糾氣昂昂的。
顧宏派的人剛把闔雲院的院門做好，正在安裝，一見顧汐語又來了，幾個下人嚇得手一鬆，那寬大的院門就倒在地上，發出嘩地一聲重響，倒好像被踢翻了一樣。
一個下人更是飛速跑去向顧宏報告去了。
看到一雙雙受驚的眼神，顧汐語不禁撫額，原來做惡人就是這麼簡單，院門倒了，那幾個下人也不敢扶，就那麼眼睜睜地看着顧汐語。
顧汐語不理他們，踏着倒在地上的院門，走進院中，揚聲道：“顧卓陽，你給我出來！”
顧卓陽這時候還在孫芳玥的院子裡呢，闔雲院的管事迎了出來，這是個更精滑人，知道自己和大小姐對上，既然被打了也白打，他知道顧卓陽在夫人的院子裡，便立刻叫人去請他去了。
顧汐語道：“顧卓陽，你要再不出來，我就把你院子拆了！”
管事道：“大小姐啊，大少爺不在院子裡，你看你是不是換個時間再來？”
顧汐語道：“不想讓我把這院子拆了，你最好趕緊叫顧卓陽來！”
管事眼珠一轉，道：“大小姐，你不能拆院子！”
“輪到你對我說不許嗎？”顧汐語斜眼看他。
管事傲慢地道：“這是大少爺的院子，大小姐你雖然身份尊貴，那也不能拆！”
“如果我非要拆呢？”
管事道：“大少爺也不在，你要拆院子，小人也攔不住，但是大少爺回來，一定會很生氣的！大少爺很生氣，後果會很嚴重！到時候大小姐你別害怕！”
“我怕顧卓陽？哼！”
管事的眼裡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得色，卻苦着一張臉道：“大少爺最得侯爺喜愛了，只怕大小姐拆了院子，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顧汐語看着那管事眼中的算計，哼了一聲，這是要故意激怒她拆了闔雲院，到時候鬧到顧柏楊面前去，終歸是她的不是，她可就處於下風了。
真是什麼人有什麼樣的奴才，這管事的就不是好東西，這管事的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她若不拆這院子，不免叫這麼多下人看了笑話，可她若拆了院子，立刻讓自己變得被動。
顧汐語突地一笑，道：“你的意思是說，大少爺最得我爹喜愛，所以你們就不把我放在眼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