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夜蕭蕭,天驟寒,空氣之中,充斥着陰冷的殺氣。
蕭蕭暮夜之下,獨眼少年與衆人對峙,荒漠的風呼嘯而過,捲起漫天沙土,迷離了衆人的雙眼。
然而,獨眼少年的左眼,卻並沒被迷離,他的眼睛,似是比劍閣內的燈火還要輝煌明亮,永遠都不可被磨滅。
獨眼少年盯着眼前面色鐵青,衣着華貴的中年男子,忽然沉聲道:
“閣下莫不是蜀中唐門中人?”
中年男子目光陰冷,聲音亦是陰冷,他道:
“你認得我?”
獨眼少年道:
“天下間,能發出這細雨遊絲針的,怕也只有唐門了。”
中年男子笑道:
“你倒是有些見識,像你這樣的人,本可以活的長一些,死在這裡,真是可惜了。”
“唐掌門,少跟他廢話,讓我來宰了這小子!”
唐掌門,這中年男子竟是唐門的現任掌門,唐衍。
獨眼少年的心中不禁暗暗吃了一驚,名震蜀中的唐門掌門唐衍,居然也會來到這劍閣,看來這地方,自己還真是沒有來錯。
說話的,卻是武元修,武元修的聲音很大,似乎是生怕別人聽不到似的。
話音剛落,武元修便已經衝到了獨眼少年的面前,他拳風虎虎,直朝着獨眼少年的面部襲來。
他的拳頭忽然包裹上了石頭一般的物質,任何人都知道,那是山艮系法力具化而形成的,任何人也都知道,被武元修這一拳打中,是絕對不會平安無事的。
然而,獨眼少年卻沒有動,一動也沒有動。
衆人看着站在原地彷彿已經放棄希望的獨眼少年,紛紛以爲他很快便要死了,衆人都在懊惱爲什麼剛剛衝上去的人不是自己,爲什麼這樣的風頭卻要讓武元修搶了去。
很快,一個人便倒下了,倒下的人卻不是獨眼少年,武元修倒在地上,眼神之中盡是不可思議,甚至有一絲崇拜之意。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就連武元修也不知道。
他的身上沒有任何傷痕,他感覺的到自己也沒有受任何的內傷,他甚至可以確定獨眼少年絕沒有出手,可自己的的確確就是倒下了,就好像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
但眼前,腳下,獨眼少年的手上,的的確確什麼東西都沒有。
獨眼少年凝視衆人,他的眼神平靜,沒有絲毫的殺氣,但衆人卻感覺自己隨時都有可能被殺,很多人都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小步。
獨眼少年道:
“你們儘管一起上吧,我還行。”
很久,沒有一個人動。
獨眼少年道:
“你們不上,我可要走了。”
很久,還是沒有一個人動。
獨眼少年慢慢背過身,唐衍的細雨針已然執在手上,但是他卻遲遲沒有發出,因爲武元修不知何時站了起來,龐大擋在來他和獨眼少年之間。
他的針,很快,很利,很毒,但,卻是沒法拐彎的。
唐衍道:
“此人今天坐了天位,犯下死罪,大家不必顧及江湖道義,一起拿下此人。”
唐衍的聲音很是深沉堅決,不容辯駁。
大家都知道,這獨眼少年,馬上就要成爲一個死人了。
天位,天位是什麼?難道剛剛那張桌子就是唐衍口中的天位嗎?那又爲什麼,坐了天位的人就都要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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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眼少年的心中滿是疑惑,但眼前的形勢已經容不得他疑惑,一羣人手持各式兵器朝着獨眼少年衝了過來。
獨眼少年正欲出手,但他發現他的手不知何時已經被另一隻強有力的手抓住。
獨眼少年愕然,他很自信,憑他的身手,斷不至於被人抓住還渾然不覺,但片刻後,他看到武元修的臉,便忽然明白了些什麼。
武元修的神情滿是緊張,甚至是擔憂,他的手毫無殺氣。
獨眼少年可以躲過世界上最快的刀,但卻躲不過一隻毫無敵意的手。
沒有人知道獨眼少年和那個小乞丐是怎麼離開的,只是當他們衝到武元修所站的地方時,那兩個人就已經消失了,他們想往前去追,武元修卻搶着道:
“各位英雄莫要驚慌,我定將那二人擒來。”
話語剛出,武元修已經縱身而起,他那龐大的身軀踏在地面上,身後生出勁風,將剛欲追上前的一幫人擊退數步。
衆人望着武元修的身影漸漸遠去,直至消失在黑夜之中。
唐衍站在原地,表情十分複雜,嘴角卻是帶着微微笑意,他手上的細雨銀針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