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巷道某條蒼荒古巷中的某間草木茅屋裡:越羅衫袂迎春風,玉刻麒麟腰帶紅。樓頭曲宴仙人語,賬底吹笙香霧濃。人間酒暖春茫茫,花枝入簾白日長。飛窗複道傳籌飲,午夜銅盤膩燭黃。禿衿小袖調鸚鵡,紫繡麻霞踏孝虎。折桂銷金待曉筵,白鹿青蘇半夜煮。桐英永巷騎新馬,內屋涼屏生色畫。開門爛用水衡線,捲起黃河向身瀉。皇天厄運猶繒裂,春宮一生花底活。鸞篦奪得不還人,醉睡氍毹滿堂月。
此時的天機大戰已然讓人們失去了生活的樂趣,卻沒想這裡居然還有人在這縱情詩酒趁年華,茅屋曲宴仙人娛!
透過一指狹縫漏窗,終於見到屋內何如。恰有兩人身長八尺,風姿特秀,蕭蕭肅肅,爽朗清舉,龍章鳳姿,天質自然。兩人雖是仙姿卓約,卻也千秋不同。只見一人身穿鶴氅賢裳,玉刻麒麟腰帶紅,手持長雲薰簫,面如敷粉,脣若施脂,轉盼多情,語言常笑。天然一段風韻,全在眉梢;平生萬種情思,悉堆眼角。特別是他那抹淺淡素雅的笑容,恰如沐水春風,溫潤中帶着一絲絲清涼。而另外一人則身着篆衣長袍,腰纏龍玉賢章,手舉青月仙瓊,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波。雖怒時而若笑,即嗔視而有情。
如此貌賽仙人的男子,這不禁讓人遙想昔日繁華子,安陵與龍陽。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輝光。悅懌若九春,罄折似秋霜。流盼發姿媚,言笑吐芬芳,攜手等歡愛,宿昔同衾裳。不過不要誤會,這兩位男子並沒有什麼不良嗜好。只是他們如此站在一起的時候,總會讓人浮想聯翩。
南宮徵羽一曲肝腸笙簫斷,舉杯同邀軒轅仙道:“人生能識一知己,萬事皆休莫再求!此行能與軒轅兄仗劍天機戰羣英,詩酒笙簫紅塵笑……徵羽此生無憾不悔夢歸處了!”
“南宮兄似乎有些意外的感慨懷傷呀!”軒轅仙舉杯回敬,卻也是恬然一笑奈何說道:“不過君之所言,正是吾之所願!”
酒過飛三巡,曲過飄三百,詩情話三千……
少頃,南宮徵羽置酒一旁,怡然自得倚靠在一株欄杆,神情嚴肅卻也坦然地看着軒轅仙問道:“天機決戰就要開啓,不知軒轅兄可否準備好了!”
“準備倒是永遠無法準備充足的!”軒轅仙卻是颯然一笑說道:“此次的天機大戰,哪個至尊少年天才不是自以爲萬事俱備而來,然後把一身驕傲投進這場生死漩渦,卻也只是永遠湮滅於漩渦之中!”遂即他飲下一口濁酒,凝眸置氣:“沒有被殺的覺悟,就沒有殺戮的資格!我只是一開始就做好了被殺的覺悟!”
“軒轅兄,何故如此妄自菲薄呢……”南宮徵羽雖然很想勸慰什麼,卻也只是自顧一口火酒下肚,頷首贊同了他的觀點:“不戰到最後,誰又會知道將倒在哪裡!必死的覺悟,視死忽如歸。”說着他直接扔掉手中玉樽,一壺老酒一飲而盡之後,暢意昂熱問道:“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君可否一戰到底?”
“君既相邀,那自然是恭敬不如從命了!”軒轅仙也是放下酒樽,豪飲應道。
霎時之間,茅屋一破沖天飛出兩道玄異神姿。而這兩道身姿也逐漸泛起玄妙璀璨的光芒。
“千龍陣,百虎籠!”
只見南宮徵羽玄印一啓,萬千蒼龍、雷虎瞬間從四面八方洶涌交織變化奔襲向了軒轅仙。此情此景宛若一葉孤舟在滄海狂風驟雨中搖曳漂浮不定,彷彿孤舟在每一個一個瞬間都可能被巨浪滔滔吞入腹中一般。
“南宮兄,你在天陣山不會只學到了這麼一點皮毛陣道吧!”
軒轅仙卻是灑脫一笑而過,周身凝聚起無數黃金劍芒,而這些劍芒以不同的排列方式,聚合成無數個小型劍陣,劍陣與劍陣又着新的組合排列形成新的劍陣之陣,以此類推,變化無常,玄妙無窮。
當金光劍陣與龍虎法陣交纏一觸的時候,一朵朵巨大無比的電光火雲在無際的蒼荒古巷中盛開綻放,遙遠相望美麗如夜空煙花,實在豔麗無比。只是這種豔麗繽紛中閃過的都是毀山滅海的威量!
兩股力量,一陣糾纏過後,很顯然是金光劍陣佔了上風,隨着最後一聲虎嘯龍吟,南宮徵羽的龍虎牢陣也是宣告之陣破崩離。
眼看着已經陣破,可是南宮徵羽卻沒有太多擔憂。只是神秘一笑,喃喃細語道:“沒想道軒轅兄對陣法還有如此高深研究領悟,實在是難能可貴呀!不過想和我比陣法,這莫不是以短碰長了!人類心中存有兩種相互衝突的原始衝動——一個是要將事物簡化到其基本要素,另一個則要透過這些基本要素看出其更重要的意義。陣法可不是這麼簡單容易的,它是玄奧極致的淺白!”
就在那些金光劍陣快要飛向南宮徵羽的身上的時候,這些金光劍陣卻突然停住了。不僅如此,這些金光劍陣卻變得更加璀璨玄妙起來。然而這些金光閃閃發光的無數玄妙劍陣卻變換了方向,直接一瞬間就奔殺向軒轅仙去!
“不好……借力打力!”軒轅仙也知道南宮徵羽的陣道無雙,卻也想到對方居然可以重新轉換定義他劍陣。
“果然術業有專攻,既然如此我還是做自己擅長的吧!”軒轅仙突然閉目,喃喃自語:“解封!”
霎時,軒轅仙天靈蓋出緩緩地撕開,間或地有泠泠鴻光從中迸射出來。而泠泠鴻光之中韻裹着一把灰色的石劍,只是這灰色石劍上有這玄妙的印章,其中還有一些裂縫,泛溢出金色本源。當這把灰色石劍被軒轅仙一握則灰石印章裂開,一舉金光沖天,一劈瞬間天地黯然失色,僅有此劍!此劍一出,所有金光劍陣瞬間分崩離析,分崩的光子也直接被此劍吸收!
“軒轅劍!”南宮徵羽聞狀,不由眼睛一跳,可是手上的動作卻沒有絲毫緊張。他的虛靈戒指,飛出萬千陣器,在同一時刻,他的額頭也瞬間打開,飛出一道白芒古印。白芒古印出來,所有陣器皆是被這神秘莫測的白芒古印吸納歸於玄奧極致的虛空位面。那臨天長虹貫日天地一劍也被這白芒古印干擾,不僅如此軒轅仙手中的軒轅劍似乎也開始發出滄鳴,漸漸地手中之劍也開始掙脫他的掌握。
“這到底是什麼陣法,還有那白芒古印到底是什麼東西……?”軒轅劍還在心裡頓時升起種種疑惑,不過就在他還在帶着疑惑在努力掙扎抗爭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在他心識響起:“軒轅兄,助我一臂之力!我們被人盯上了,對方是——神霸、天權!”
“神識傳音……!還有神霸、天權居然就在身邊……看來此戰是我敗了!”軒轅仙心領神會,震驚之後也是鎮靜起來。
“快逃吧,天權!”某一個虛空位面裡,響起了淡然無味的虛音!
“逃……?”天權有些意外,不過看到神霸這臉色升起了從未有過的嚴肅神色。只是遲疑一會兒,也不敢再有任何反駁,直接打開天使光翼就要遁空而逃。然而他卻只能僵硬地停在在了那裡,而他們所在的虛空位面也是緩衝支離——突然到達極點破碎!懸空之中出現了兩個陌生身影!
“看來已經遲了!”神霸只是無奈一笑而過!
“這就傳說中的五域九州中第一人——神霸!”
南宮徵羽和軒轅仙的目光從這個聖輝光芒萬丈的盛氣凌天的男子一劃而過,然後怔怔地盯着這另外一個身上穿着一件不華不貴灰衣的奇怪普通男子,他身材也不高不矮,樣貌也是不醜不俊。說是平凡,卻也不是。但要說非凡,卻依舊不是。反正就是一種不顯眼、不亮眼的感覺!然而他卻一直是衆多天才記憶中的傳奇,因爲他叫——神霸!
“額,居然被無視了!”天權心裡惱怒至極,然而他努力掙扎了片刻,還是依舊無法掙脫身上那種無形的神秘束縛,不僅如此他隱約錯覺地感受到身上好像有某種東西正在逐漸消失。
“我就不信了,不就上古神器嗎?”天權獰笑非笑,突然他身上現出兩件神秘古奇的古器——其中一件是一把玄古撼宇的神秘青色玲瓏古琴,另外一件是一柄五色斑斕藏繞的巨大弓弩。
果不其然,這兩件上古神器被天權艱難曲折祭出來後,他瞬間也覺得身上的束縛感也變輕了許多。然而只是,瞬間地掙脫束縛而已,片刻之後一股更強的束縛壓力再次強按拴住了他的身上!就像是被一個小孩子,被一個大力壯士按在地上,當小孩使出了一個小伎倆,稍微地掙脫大力壯士的束縛,然而小孩子這樣的舉動也惹怒了大力壯士,反而激起了更強的、甚至是毀滅性的碾壓報復!
“青帝琴、蒼穹弓!難道……?”
軒轅仙和南宮徵羽羽也是被天權這突然祭出來的兩件上古神器震驚到了,因爲這兩件上古神器傳言是藏於皇甫家族和蒼穹家族!那麼擁有這兩件上古神器的人,也是被人滅殺了。軒轅仙想到這裡的時候,臉色也是更加嚴峻起來。反觀於南宮徵羽卻是一驚之後,卻是莫名的笑了起來。那股溫潤中閃過一絲絲清涼笑意,宛若驚鴻一現。
“有意思……!”神霸也是安靜地盯着南宮徵羽身上的每一處細節,他也是被那股帶着流失一切的無形神秘之力束縛住了!可是看他的面容卻沒有一絲擔憂,反而像是在欣賞美妙絕倫的工藝一般,心裡不由連連讚歎不已:“原來上古神器還可以這樣使用出來,還真的是讓人歎爲觀止!”轉而他更是遲凝一笑,“就讓我來看一下,這場精彩的演出到底能夠持續到何時吧!”
也在這時神霸的眼前也突然多出了一個詭異無比的虛浮葫蘆,這個虛浮葫蘆一出現,那種莫名的失卻感也是隨之逐漸削薄了。
“神霸……這是什麼寶貝呀!怎麼不早點拿出來,害我被這兩隻螻蟻吊掛了許久!實在是……有趣得很呀!”
天權收掉身上的羽翼,嘴角露出了久違的殺笑,顯然是要大殺一場!不過還等不及他一展拳腳,他再次被禁錮了起來,身上依舊莫名地流失着什麼東西!
“哦……原來還可以這樣,受教了!”神霸心神再次升起一陣驚喜,轉而笑意再次隱沒,期待又浮然出現,“不過這顯然還不是它的的極致吧!看來還以繼續……”
神霸的眼前又再次出現了一個詭異虛浮葫蘆,霎時再次多出另外一個……再次多出另另外外……瞬間已然不知道多出了多少個虛浮葫蘆!
也在同一瞬間,天機巷道的全部草木茅屋轟然倒下,然而現在這些能夠瞬間更快再生重塑的草木茅屋卻再也沒有恢復原樣。所有一切都被不斷膨脹多出來的無數件玄妙排列組合的上古神器摧毀失卻。
“不好……”某個角落裡一個孩童稚氣未脫的奶聲驚呼一叫,一張虛空大口,瞬間吞嚥了擠壓膨脹起來的無數件上古神器!
“阿彌陀佛……!”
虛鏡之中,就有一語禪音盪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