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霧已經逐漸消散,流動的血河也已經乾涸。地牀內一片狼藉,安靜異常,洞穴內偶爾也會掉落幾顆鬆散的碎石。啷啷蕩蕩……反若滾動的輒輪。
人們帶着僅存的那點財富和那唯一的生命來到這個點燃激情的寶地 他們孤注一擲地追求和熱愛着這個充滿誘惑的聖地。就像是被一個美麗溫柔似水的女子勾引,他們的理智被慾望淹沒,當然還有他們絕無僅有的生命同樣被淹沒消散。
瑾言咯吱咯吱地踩踏在這荒葬的廢墟之中,淡漠是他的神情衍射了他的動容。成千上萬的人在死,他也會成爲這其中的一個。他的喉嚨裡拤着一些話,想要吐卻吐不出來。生命是這樣不值一提的東西,他甚是有些乏累。那個不切實際的補救,爲的是他汪洋似海的悔恨。悲劇每天都在上演,他的經歷過往在慘妄的世界裡,翻不起半點波瀾。也唯有自己對着自己的執着執迷不悟地堅持不懈。
人們身上帶來的那些僅有的身家最後反而變成了他們的珍貴的殉葬品。能這麼孤注一擲地瘋狂踊躍下來的人,身上並沒有多少的身家財富。是貧困和貪念驅使他們用生命去博得一個光明偉大的未來。當然這其中也有一些身家不菲的人,他們的生活安逸富足,但他們還是沒有滿足此時所擁有的一切,但遇到更加具有誘惑力的東西的時候。他們反而比那些貧困潦倒的人羣更加瘋狂踊躍。
瑾言反覆輾轉在這堆廢墟中,搜尋一些有價值的東西。此時此刻的他也是一個貧困潦倒的人而已,以前他使用的財富都是來自谷幽蘭那裡的。雖然對於這些財富他並沒有多大的在意,但是現在他已經又回到了一個人,而他要走的路還很遠,必需的準備是很有必要的。或許現在用不着,但是總會有需要的那一刻。如果現在有機會不去摘取豐碩的果實,待到秋寒易冷之後,纔是真正愚蠢。
經過多次地反覆仔細翻找,瑾言已經找到了幾百只家當還算不錯的虛靈戒指。什麼靈石、玄石、甚至還有那麼一兩顆道石。至於那些靈器寶器和草本藥材就是舉不勝數了。一開始的時候他還慢慢地進行分類歸納堆聚,不過東西太過於繁多,他也就懶得糾結,一股腦的全部收到了幻葉鈴的內域世界裡了。
“這幾天都在翻整這些東西,看來得找到出路出去纔是關鍵。還有那所謂的鐵線金蓮到底藏匿在了什麼地方呢?”瑾言擡起頭,望向洞穴之上的出口。只留下一片更深的黑暗。
他曾經嘗試過附着在巖壁上,然後就此攀爬上去。不過纔不過十丈距離,他就像是被一隻兇悍強勁的巨爪狠狠地拽落了下來。由此他也發現這條通洞似乎其中都有一股強大的壓力膜層。就像是一層層的重力加速器,只要觸碰到這個器碼,它就會觸發,使觸發者得到應有的懲戒。而這個代價是慘重的,所以瑾言也就只能知難而退了。留着性命,尋找其它的機會了。
在天坑之外來了一羣姍姍來遲的人,他們衣衫歪倒、襤褸飄飄灑灑。雖然是懶散般地成羣結隊可卻形成了一個在地面上蠕動的鐵三角。觀這陣型架勢,應該是一羣等級森嚴的強盜匪徒。而最特別的莫過於那個站在最頂尖三角的那個人。一件寬大冗長的大紅裘袍,包裹了他/她全部的身軀,特別是那張鬼怪般的面具。而且此人身材不高不矮,亦不胖不瘦。很難猜出是男是女,不過他/她往那一站。所有不言而喻的威嚴散佈開來,就連他/她身邊那幾個看似桀驁不馴的人也都低下了頭,退跟在他/她的後旁。
“想不到這次居然是紅魁大人親自前來,實在是我們毒龍幫受寵……那個啥來着……還有那個蓬蓽……什麼來着……?”一個最靠近紅袍人右邊的男子用着粗礦蠻野的聲音前言不搭後語地說着。這男子身型高大魁梧,身着一件梟獍獸皮,肯能有意或是無意地他還把他的一隻粗壯的臂膀露了出來,扛上一把血色金刀。如此架勢,實在是好生威猛。特別是左臉上,一條猙獰的兇疤貫穿着左眼延伸到左下角顎,眼罩也無法遮住它的兇悍。這副凶神惡煞的面容,加上粗獷蠻野的聲音。這確實就讓他成了一隻令萬獸顫微的萬獸之王。那隻沒有瞎掉的右眼,似乎泛着一縷精明的幽光,所過之處,總會讓人心瘮。
“大哥是想說受寵若驚和蓬蓽生輝吧!”這是一個身材矮小的男子,衣着並不算華貴,但也不似剛纔那個粗獷男子那般野怪,是一件粗布裘服。看起來倒像是一個老是巴交的佃戶,不過那副賊眉鼠眼的模樣實在是讓人不願去相信他的衣着映人。顴骨高高的,兩顆門牙突兀般跑出了禁錮它們的嘴脣,嘴脣上兩綹的長鬚,還有那雙發光似的雙眼。倒也像是一隻雞賊雞賊的老鼠!
另外站在遠一點另一個男子,身形倒是高高的,只是人也顯色有些稀瘦。一件本來已經修小的白色長衫,穿裹在他的身上倒顯得有些寬鬆了。此番期間他倒寡言少語,慘白的臉色讓人有種說不的陰森森,像是一條蟄伏的毒蛇。
這三人便是這冥龍谷中第一匪幫——毒龍幫的當家。似虎嘯龍吟者爲大當家——毒龍;如鼠賊眉者是二當家——鬼鼠;像蛇吐信者是三當家——鷹蛇。這毒龍幫能夠成爲這冥龍谷中的一大凶幫,不是沒有道理的。答案就在這個讓他們三個惡匪都點頭哈腰的紅袍面罩人——紅魁。不然僅憑他們這真神、虛神境界的當家領頭之人,似乎也很難讓這一片大家氏族信服。
“別說那麼多廢話,我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沒有!”紅袍人斥言呵道。這是一個如少年男子般的聲音。沒有成熟男子的粗糙,也不似女子那般陰柔。咋聽之下,還以爲斗篷面具之下是一個少年郞呢?
不過這毒龍幫的衆人卻不敢對他有絲毫的怠慢,更多的懼憚。因爲這位紅袍之人已經神王九階隱約就要一舉突破到神王大圓滿之境了。如若至此,那麼成爲至尊強者也是最後水到渠成的事了。“至尊呀!這幾大勢力裡就唯有至尊最強了。據說上一次的創世之爭,使這完整的奇域破碎分成了這幾大常域。強大的力量,帶來慘重代價。聖賢大量隕落,創世之主也不知其蹤,最主要是大戰之後,滿目瘡痍,天命殘缺,聖賢難破……所以至尊真的就成了這片天地的至尊!”想到這些毒龍他們更是膽戰心了。
於是他們幾個當家的不得即刻唯諾答道:“一切都準備就緒了,紅袍大人就放心了!”
“如此就好,那天坑洞口就在那不遠處了。把我這張圖分發下去,一定要按照我上面的所有要求來佈置,不得有絲毫懈怠將就!”紅袍人說着就探出一張羊皮紙,遞給了毒龍。
毒龍一看這羊皮紙上密密麻麻玄妙莫測的圖文,一時之間腦袋就漿糊似的,還略微有些犯疼。然後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紅袍人,見他比作任何反應。於是便把羊皮紙遞給了比較精明能幹的鬼鼠。
鬼鼠一看這羊皮紙,頓時被那玄妙莫測的圖文所震懾到了。
“這……這難道是……失傳了的鎖龍大陣!堪稱是聖賢級別的玄靈陣法,傳說完整的鎖龍大陣能夠鎖住真龍……?”鬼鼠突兀的兩顆門牙顫巍巍地拍打着他的下脣,就連嘴角兩邊的鬍鬚也跟着跳嗦,聲音夾雜複雜的情緒——震驚、欣喜、懷疑、讚歎……
“看來這毒龍幫倒也不盡是些蠢貨,不錯這的確是鎖龍大陣,只可惜不是完整的,而是殘缺的。況且完整的鎖龍大陣本座也佈置不出來,恐怕也只有天魁大人才有這個本事了!不過雖說是殘缺的,但是困住初階至尊倒也綽綽有餘了。”紅袍人說道。
鬼鼠看着紅袍人,又看看手上的羊皮紙。模樣有些爲難,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直說!”紅袍人見鬼鼠如此不耐煩呵斥道。
“這……鎖龍大陣,在下也是偶然在一本古籍中粗微涉獵,不甚其解……還有紅魁大人我們這般大費周章的,會不會……”鬼鼠看着羊皮紙背後密麻驚心觸目的要求,然後小心地略微擡首繼續說道:“會不會太不值得了!”說完像是完成了一件偉大的事情,鬆了一口大氣。
“無需多言多語,只管按照我說的去做就行了。”紅袍人強勢般毋庸置疑地說道!說完徑直地瞬間出現在了天坑之上。
毒龍一行人也緊忙地追了上去。
很快衆人就被紅袍人點兵點將地吆喝着,他們也就按照紅袍人的要求有序匆急地忙碌了起來。
一張巨大的暗網正在背後慢慢地編織,獵人殷切的眼神裸露着熾熱的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