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壑樹參天,千山響杜鵑。山中一夜雨,樹杪百重泉。這裡杜鵑花樹盤旋而生,軀幹宛若蛟龍騰衝,昨夜一場大雨傾盆而下,地下樹上滿是落紅流殤。
一朵白雲悠悠然地挪動了一下輕盈的懶腰,這才發現她身後的一座孤峰蒼崖上有一個洞穴,稍微吹了幾縷清風之後,才驚奇地發現,懸崖洞穴前面是一片寬敞的空地。或許是因爲這懸崖的空地有些空曠單調,所以空地之上的石頭縫裡闖出一顆蠻橫的蒼松大廈,把這片空地遮得嚴嚴實實的。哪怕是昨夜傾盆大雨滂沱,那片茂密蒼松大廈下的空地也幾乎沒有一處溼漉。
這時,蒼崖洞穴內悠閒逍遙地走出了一個獨臂樵夫。獨臂樵夫今天起得比平日裡晚了許多。可也僅是朝陽初升不久,這時這棵蒼松大廈見獨臂樵夫走了出來,仿若通靈似地展開了密密麻麻的樹葉,把握着最恰當適宜的明媚陽光灑落下來。
獨臂樵夫今天頭上戴着箬笠,乃是新筍初脫之澤,身上穿布衣,乃是木棉捻就之紗。腰間繫環滌,乃是老蠶口吐之絲。看他這副模樣,好似把他壓箱底的衣服都在今天穿上了。
獨臂樵夫微微擡起他那張黑黃夾紅的堆滿歲月擱淺皺紋的蒼容,透過稀稀疏疏的蒼松葉子,看到他咧着嘴巴,露出一口黑黃的牙齒,樂呵呵地笑了。這笑沒有聲音響起,卻是深藏着太多無法讀懂的情感。
最後他用着僅有的一隻手,整理了好幾遍他身上的衣服,但似乎都有些不太滿意,不過他還是伸手壓低了一下頭上的箬笠,也就大步地向一片殷紅深山杜鵑走去了。
在萬里之下的地底天堂裡,彩雲追月,山鳥飛魚競逐,春夏秋冬四季美景也在互相嬉戲打鬧着。
而就在一朵五色斑斕蒲雲團上,一個絕色傾城酮體少女正躺在一個衣裳襤褸的靜臥打坐的少年男子腿上。
少年男子緊閉着雙眼,那張精緻陽剛的面容倒是安然自若,只是兩道蒼穹眉宇卻時而舒坦時而緊蹙……
絕色傾城少女只是顯得那麼開心愉悅,還時不時地在少年男子的腿上打轉轉,或是好奇地盯着少年男子那張精緻白皙陽剛的臉,偶爾也會小心翼翼地伸出雙手去觸摸着少年男子的耳朵,然後滑到他的鼻子、再落到他的嘴巴。她的每一個動作都是那樣細膩而溫柔,但她雙迷人的琥珀雙眸裡卻是不含有一絲邪念。
“南無、喝羅怛那、哆羅夜耶,南無、阿唎耶,婆盧羯帝。菩提薩埵婆耶,摩訶薩埵婆耶。摩訶、迦盧尼迦。唵,薩皤羅罰曳……”
瑾言的思維意識裡一直縈繞佛家經典裡的靜心咒,可是他還是無法阻止心中的邪欲。他又不死心地再次讓自己的思維意識沉入道家清心咒裡:心若冰清,天塌不驚。萬變猶定,神怡氣靜。塵垢不沾,俗相不染。虛空甯宓,混然無物。無有相生,難易相成。份與物忘,同乎渾涅。天地無涯,萬物齊一。飛花落葉,虛懷若谷。千般煩憂,才下心頭。即展眉頭,靈臺清悠。心無罣礙,意無所執。解心釋神,莫然無魂。水流心不驚,雲在意俱遲。一心不贅物,古今自逍遙。”這是道家清心咒中冰心訣。
這佛道兩種咒印在瑾言的思維意識中,互爲表裡,相互相成……這是一種精神波動變化,能夠由心及體地控制住他身上的躁動DNA因子。
生存是生物的最高法則,而繁衍生息是服從於這個至高法則的最基礎方式方法。這個世界裡的許多現象正在顛覆着瑾言原本里的認知。他以爲生命體基本上就是有機化合物組成,所以像是繁衍這種情況只是有機生命體的行爲。
不過事實上,這裡的一切並非如此。這裡的修神練氣者通過修煉突破改變的原來的細胞核子的成分屬性,但是這卻不是去消滅這些細胞核子中攜帶的基因編碼信息。這裡的各種血脈體質其實更像是一種新的有機細胞核子。這是一種更加高級的有機細胞核子,不像普通細胞核子。比如有些人的體質屬於火系,其實是他的細胞核子裡攜帶有火屬性的DNA,但是要想保留這樣的火系基因屬性,那麼屬於這個核子的細胞壁膜也要有相應的儲存基礎硬件。
那麼既然還處在生物鏈條中,那麼屬於生物本能的基因信息依舊驅動着他去作出繁衍生息的行爲。
如果按照瑾言他的時空能量公式:
由於mc²=hv
得m=hv/c²
代入m=m°/(1-v²/c²)½式得hv/c²=m°/(1-v²/c²)½
即v=m°c²/h(1-v²/c²)½=v°/(1-v²/c²)½
由於入v=c 週期T=1/v
則有T=1/v=(1-v²/c²)½/v°=T°(1-v²/c²)½
即T=T°(1-v²/c²)½
……
從這個公式中,可以得到一個結論:即是在相同的時空中,能量越高壽命越長,能量越低壽命越短。相同的能量體,進入快的時空中將吸收能量,因此衰老變慢壽命延長。
這也就不難理解爲何太陽的壽命比地球的長,而銀河系的壽命比太陽的,整個宇宙的壽命比銀河系的長……
因此瑾言他覺得隨着實力境界的提升,他的本身上攜帶的能量也會越來越龐大。其中對於外物信息的接受也變得更加的敏感,但是由於本身對於這些超強能量的控制的閥門也會變得更加堅固起來。也就是說大多數的修神練氣者的自制力,要比普通人的要強。但是也有一些修魔的,就不會刻意地抑制自己的本能慾望,這就顯得那些修煉採陰補陽之術的魔修的慾望需求要比其他人要強烈許多。
瑾言不知道是該慶幸他還是一個正常需求的男子,還是該絕望傷心自己的控制閥門被人強行打開,而且還讓一個如此美麗動人的傾城少女在他懷裡扭來轉去。不過他就是無法邁出那一步的。
瑾言腦海中依舊深刻地記得這個傾城少女迷人琥珀雙眸中溢出來的那滴晶瑩透亮的淚珠,那不是魅惑、更沒有邪念,那只是、僅是純潔無邪、天真爛漫的喜極而泣。
瑾言他害怕、更是恐懼自己的獸性惡念就那樣莫名其妙地去奪走一個女子的貞潔。谷幽蘭的死亡,就是一場惡痛慘遭。
時間過了許久,瑾言還依舊沒有從靜坐中醒來。然而傾城少女卻是那般一如既往地圍繞在瑾言的身旁,時不時又小心翼翼地觸摸着他身上的頭髮、耳朵、鼻子、嘴巴……但是當她的玉手好奇地往瑾言那個地方探去的時候,他再也無法忍受地跳了了起來。
“你……你……”瑾言耳紅面赤,吞吞唔唔說不出話來,卻是連忙從他的虛靈戒指中探出一件衣服穿在了身上。他本來還想把一件衣服遞給眼前的傾城少女,但是一想到對方顯然無法接觸到現實的衣服,伸出去的手也僵在半空,收回來也不是,遞過去也不行。
“姑娘……你……你快點把衣服穿上吧!”
瑾言轉過了身,揹着傾城少女無奈勸說道。
“穿衣服?”傾城不知何時卻是直接出現到了瑾言的面前,興奮不已地盯着他問道:“什麼是穿衣服呀?”
“額……”瑾言不由一怔,不過一看這傾城少女又光着身突然就出現到了他的面前,他又急忙地轉過身揹着她。其實這也僅是一種行爲上的心理閃過而已,但以他現在的實力境界,壓根不需要用眼睛去看周圍的事物,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只是長期的本能行動習慣,卻能在一定程度上獲得一些心理安慰,從而讓他好受一點而已。
“這到底是什麼生物呀?”瑾言鬱悶好奇,卻是故作矜持生氣道:“姑娘……你難道就沒有一絲絲羞恥心呀!我一個大***在你面前,你就不能矜持避諱一點?”
“羞恥心是什麼呀?”傾城少女卻是非常認真地思考着眼見這個可以看到她的生命體拋出來的奇怪問題。
她從小就是在這片幻界中成長,壓根沒有一個人可以看到她的存在,更加無法觸碰到她的存在。
漫長無盡的歲月裡,她只能自言自語,連一個影子都沒有。她只想有一個生命體能夠發現她,證明自己是真實存在的,僅此而已。其實如果不曾體會過陪伴的滋味,自然也就無法理解到寂寞的滋味。她生命中唯一聽過的一句話,就是一個非常久遠的聲音響起過的一句話:“你是我唯一的親人!”
然而就是這樣一句話,勾勒着傾城少女無限地期待願望!可是這個原始的期待終於實現了,出現的這個人不僅可以看到她,還可以觸碰到她,這一切都是那樣的真實而又美妙絕倫。
瑾言感覺眼前的傾城少女壓根就是一個比原始人還要原始的原始人,只是他奇怪她都可以把話語說得那麼清晰,居然不理解話語所代表的含義。
可就在瑾言納悶着該如何向她解釋這些詞句概念的時候,傾城少女的身上卻是多出一件紅色長衣,不過這長衣也是模擬着他身上的樣式變化出來的。
“好美……!”
這是瑾言真正堂堂正正地看這個傾城少女,只見她一襲紅衣男裝,恰好裹住她輕盈完美的身軀,那張美得讓人窒息的傾城容顏隱約可見一絲英氣,那雙深邃迷人的琥珀雙眸中依舊漣漪着天真爛漫的靈動,還有她那一絲隱沒得最深的幽寂也逐漸地消逝不見了。
“是這樣嗎?”
傾城少女恬然一笑,又是湊近了瑾言的身邊,然後緊緊地抱住了他。深怕這個好不容易出現的人,就這樣莫名地消失不見。
“是這樣……”瑾言沒想到這傾城少女卻突然出現在他的身邊,輕吐柔聲細語嫣然!他急忙抽開身躲開了傾城少女地纏抱,解釋道:“不是剛纔那樣……應該是這樣!”
“不要!”傾城少女卻是有些賭氣幽怨地再次抱住了抱住了瑾言。
這種纏抱只是孩子向父母那樣的索抱。瑾言似乎對於眼前的傾城少女的這種行爲也多少有了一絲明悟。只是這樣的明悟還是無法解開他心裡的一大堆心結疑惑。
“這是幻體?”瑾言的腦海中不由閃出了一個奇怪的詞句。
關於幻體這個概念,瑾言也不是特別瞭解。如果按照虛空體質是信息生命的最高級形態,而幻體卻是一種升維了,直接融入宇宙的那種感覺。它沒有具體的形態,就彷彿那種“無”的概念。
“只是如果是幻體的話,我又怎麼可以看到她呢?還有那個獨臂樵夫和這個傾城少女到底是什麼關係,他就篤定我可以看到這個幻體少女?還有……”一個個疑惑接踵而來,瑾言也是感到更加迷惑了。
“算了還是想辦法離開這裡纔是關鍵!可是這個幻體傾城少女該怎麼辦……”瑾言只能無奈地任由這個心形如孩子一般的傾城少女纏抱着他。反正這個女子也完全沒有一絲重量,也不影響他的行動。
“就當身上穿了一件衣服吧!”
只是這件衣服卻是一個傾城絕代的少女而已,多少還是讓他有些意亂情迷的。
“我叫瑾言!你叫什麼名字呀?”
瑾言一邊尋找着出路,一邊對着纏抱在他身上的傾城少女問道。
“什麼是名字?”傾城少女先是疑惑問道,可又即刻地說出說道:“我叫孤獨傾城!”
“孤獨……還有這個姓氏?”瑾言不由疑惑道:“我只聽說過獨孤這個姓氏,孤獨這個姓?”他沉吟片刻後,“不過傾城這個名字倒是挺適合你的!”
就這樣瑾言的懷裡就纏抱着這個叫孤獨傾城的神秘少女,然後流轉於這萬里之下的地獄天堂裡,像極了樹袋熊媽媽抱着它的孩子一樣,溫馨又甜蜜!
而遠在萬里之上的萬里杜鵑山中,獨臂樵夫,對着一塊巨大的無字石碑,釋懷又欣悅地含淚唸叨不斷:“傾城她終於等到那個人了!等到她命運裡的那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