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將是一場大劫難!”瑾言不用看那巨大的血濁天罰之眼,就能感受到那股強大無比的衰死之氣。
那之天罰之眼,終於睜開了,緩緩之中地猛然睜開。那隻眼睛是那樣的詭異、神秘、神怒、冷漠、衰祭……不過這樣複雜的情緒,人們是無法從那隻眼睛閱讀而得的,因爲人們根本就無法用眼直視它。哪怕是用神識去窺探一絲也是不行的!它就像是一隻不可侵犯的禁忌之眼,相信只要有人見到它的話,也會躲得遠遠的,甚至會咒罵着自己是不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因爲要是遇到這天罰之眼,那可是比倒了八輩子血黴還要恐怖得多了不知多少倍。或許是這已經不是用恐怖來形容了。
這天罰之眼可是連聖人都不太願意沾的因果,至於一般修神練氣者,那就更不用說了。況且這種東西也不是他們想遇到就能遇到的。雖說天災人禍如流水,不是孫錢必趙李!但當一種災厄超出了災厄的範疇之後,那就不僅僅是災厄了。而這種超越了桎梏的災厄,當然也不是一般人能夠遇到或承受的了。這種災厄唯有那種天地難容之妖孽才能夠引來這樣的東西!
瑾言其實也不太明白,自己應該還不至於妖孽到天地不容的地步,雖說他所窺悟的東西有些恐怖,但也沒有到天誅地滅的程度的吧。在奇域之中,關於天罰之眼的記錄極其稀奇隱略。瑾言也是因爲博覽羣書,才偶然間發現一本古經上關於天罰之眼的記載。那本古經沒有名字,而且也很殘缺,那是在仙醫谷家的書山學海的時候。他依舊清晰記得那本殘缺古經記錄下這樣一句簡略話:“世出妖孽,災眼厄窮。”至於這句話延伸出的許多東西,現在的他還沒有察覺到。他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渡過這一關——必死一關。
當天罰之眼降臨的時候,上萬裡的所有生命體——無論是動物植物全部上瞬間喪失生機。這種湮滅之力,完全不比當初瑾言在煞靈枯井時見到的時間吞噬之力弱到哪裡,甚至可以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兩者之間乃是異曲同工之妙效:前者是通過時間之力吞噬,後者乃是災厄吞食!而身爲罪魁禍首之人,瑾言自然是首當其衝!
當那無盡的災厄之力直接貫穿到瑾言的身上,他才深刻的意識到自己面對的到底是什麼樣的恐怖東西。他不敢再有任何地保留,直接就是打開乾坤星瞳和亡者之印,極力運轉體內的陰陽玄丹,放出全部神魂心力,統御所有一切,就連那幅還沒有完全悟透的璇璣心圖也成了他保命的救命稻草。
所謂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而天罰之眼降臨的災禍可不只是殃及池魚那般簡單了,只要是與受此災之人有關之人通通都會染上這場悲絕宿苦!這也是瑾言後來才知道的事情了!眼下他所有的精力全部都用來應對這場莫名的浩劫了!
此時似乎在無垠宇宙之中的某一處無盡幽冥黑暗死氣沉沉的古色棺槨裡響起了一絲異動。然而也僅僅只是一聲異動而已,但就是這樣一絲異動,卻仿若洞穿了恆古,碎滅了蒼穹!那是蒼穹之主的嘆息嗎?如果有宇宙之主宰,那麼那副古色棺槨裡或許真的藏有那麼一個宇宙之主吧!然而所有的生靈是無法察覺到它的存在的,哪怕是天地本身也無法探查到它的任何蹤跡了!
雖然瑾言已經把全身的所有一切都使用上去了,然而他瞬間還是被天罰之眼那無盡的災厄之力涌滅全身,一切都來得太過悄然,他是瞬間就被湮滅。就像一隻螞蟻,面對襲上身來的無盡水火,所有的掙扎都是徒勞!對於這場災禍,他感到實在是太過於莫名其妙了!他覺得自己所經歷的一切都太過於莫名其妙了,彷彿一切都是被人刻意安排好了一般!他感到莫名的心懼,這是有生以來最深的一次恐懼!本來他對於自己身體的抗性以及那恐怖的自我修復能力還是相當自信的。特別是經過了上一次他在闇天九靈秘境中得到了長生泉的洗禮之後,那種能力更是得到了更極致地延變!
躲避在遙遠之巔的墨靈韻早已經敏銳地察覺到了她所追索之人所發生的一切,然而她還是爲此付出了一些代價。雖然她已經及時地切斷了所有東西,但是她始終還是沒有斬斷所有因果輪迴。一絲災厄之氣融入她體內,然後悄悄地潛藏了起來!不過對於這些她是沒有任何察覺的,她徑直地就離開了她所追蹤的那個人!一切都是那樣不露聲色,然而一切盡在不言之中演繹。就如同天空不曾留下飛鳥跡,飛鳥已然真實飄過!
“冥姬!”
一路風塵荏苒尋覓而來的黑三、白四終於找到了他們的寶貝疙瘩一般。可是來不及感嘆他們的欣喜若狂,墨靈韻直接又是把他們扔在了後面,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有意與他們(她們)照了一個面,然後又是突然地消失不了!
黑三、白四一臉不知所以地盯着對方,無可奈何地苦嘆道:“做鬼都不放過!”說完,兩兩道鬼魅影子也跟着消失不見了。
這次瑾言終於覺得自己應該沒有任何人跟蹤了,周圍所有的一切生靈,全都遭遇塗炭厄災!就連之前那噴涌着的血色瀑布,也就是瞬息乾涸。這裡所有的一切土地都染上了一層災厄,這纔是真正的死寂深淵!這是一種帶着詛咒的死亡。這股亙古深重的死亡災禍詛咒,就連他的亡者之印也無法抵禦吸納。不過多少還是有一些作用的!而這絲作用也是他抓住躲避必死之境的一息機會。
當時天罰之眼那無盡的災厄詛咒降滅他的身體的時候,他明白一切都爲時已晚了。那是披了僞裝的死境詛咒,他極力地使出空間跳躍,甚至是時間回溯!然而一切災厄詛咒都是如約而至他的身上。亡者之印稀釋掉了那散發的死氣,卻無法作用於那本質的災厄詛咒!那股詭異的東西,彷彿不受空間與時間的禁錮一般。躲進了那塊石碑內域裡,身體幾乎全部湮滅,千鈞一髮之際,他直接就把自己的慧識聚集到了他的那雙乾坤星瞳之上!本來那股災厄詛咒之力還要繼續蔓延吞噬湮滅他那僅存的雙瞳的。然而一切就在那一刻——停滯了!那是真實的停滯了,超越了空間與時間地桎梏!這隻天罰之眼來得突然,消失得更突然!
瑾言現在的身體確實消失不見了,此時在石碑內域的一寸天地裡。僅存着三樣東西,兩顆眼珠大小的星辰琉璃,一枚花鈿大小的黑色蓮花!而那兩顆眼睛大小的星辰琉璃裡似乎也隱藏着更多的星辰琉璃,那朵黑色蓮花依舊死氣沉沉,更是多了更深重的詛咒氣息。
殘留在兩顆乾坤星瞳裡的一絲慧識也開始變得有些搖曳幻滅起來。那麼現在的他是否還真的是瑾言,或者僅是一口執念而已!
石碑內域的一寸天地中僅存的那兩顆星辰琉璃,以及那朵黑色死厄蓮花,飛出了石碑內域,飛向了天際,飛向浩翰無盡的深宇。
只見那兩顆星辰琉璃不斷地旋轉,幻若陰陽兩極,實在是玄妙莫測!起初那朵黑死蓮花也是與這兩顆星辰琉璃一起旋轉着的,只是到了半空之後,那朵黑色蓮花就彈開了。像是被那兩顆星辰琉璃彈開,也似那朵黑色蓮花自行飛離。兩者之間背道而馳,那兩顆星辰琉璃涌向九天之下,而那朵黑色蓮花則是沉於九地之下。
這一上一下,永無止境。兩者之間,不再相見。
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
黑色蓮花已經不知道沉入到了何處,只是之前這片被那突然出現的天罰之眼衍射的厄道死地,漸漸地好似所有的死氣也是涌入地底死淵!至於那兩顆星辰琉璃仿若變得更加璀璨地繼續飛向浩翰無垠的宇宙。
遠在汾陽酒都的谷幽蘭、有琴若雪此時卻也感到了莫名的心悸,一種油然而生的恐懼突然在心間彳亍蔓延!
哪怕是那早已離開的墨靈韻也感到有些異樣,而她把這絲異樣歸宿於那個她追蹤的那個男子。她此行並沒有到達她的目的——伺機奪得那幅璇璣圖!這是她出世以來第一次以失敗告終,然而她卻沒有任何失落情緒,她依舊是當初那個樣子。仿若毀天滅地也不會激起她那雙玄異眼眸裡的一絲漣漪。她是那樣的純碎簡單,好似一眼就能夠看透。但也只是好似而已,她就立落在那裡,離得那麼近,卻遙遠永不可及。對,就是永不可及!她那隻漩渦緋紅之眼瞳,好似蘊藏了無盡輪迴滅詛,無論多少輪迴也無法觸及她的一絲。至於另外一隻蔚藍深海般的眼瞳,那是一隻深邃、神秘、無際的坤海市蜃!幻滅之中反若洞穿一切!
那個身穿着粗麻布衣,頭戴遮陽鬥帽的男子,就這樣的出現過,可又那樣的消失去!
雞冠莊裡一棟新修的樓宇窗亭,一個雙眼靈淨的少女,一隻玉手撐着那張不顯山不露水的純淨天然容顏,嘴裡隱約喃喃細語唸叨:“師傅你到底在何處,柔兒真的好想你……好想你……好想……好想……!”
隱在角落裡的一個殺色少年男子,遙望着那個靈淨少女。那雙握緊的拳頭,鬆開又握緊,如此反覆,只是最後他也是終於握緊了拳頭,安靜地凝眸遠望。
那隱沒在更深處的可愛梅花少女,自然是膽怯了許多,只是悄悄地探首匆匆一瞥那個殺色少年男子,也就心猿意亂情迷地躲開了。
……
他不知她在思念着他,她亦不知道另一他在思念着她,而他也不知道另一個她亦在思念成疾!然而他們都是那樣心知肚明的各自知足執着追求此刻的心情!
雞冠莊、北山白雲此時又恢復了一片盎然生機。他們心裡清晰地知道那離別的鐘聲已然敲響……
最後那兩顆飛向蒼穹宇宙的兩顆旋轉變化無窮的星辰琉璃也終於不見了任何蹤影,不過卻又多了一絲錯覺——彷彿那飄蕩在宇宙之中的無窮無盡的星辰中的某一顆就是那兩顆星辰琉璃中的某一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