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夜夏目光倏然一凜。
他快步走出房間,擡手招來傭人:“有誰進過我房間?!”
傭人一頭霧水:“二少爺,我沒有見到有人過來。”
祁夜夏垂下眸子,他冷靜思考了片刻,轉身回了臥室,拿起那枚存儲卡。
這個存儲卡里藏着他不想知道的東西,他詭異的有這樣的想法。
幾經掙扎,他閉了閉眼睛,將存儲卡放進讀卡器讀進電腦。
存儲卡里只有一條視頻。
艱難的吞嚥了一下,他沉着眉點開視頻。
視頻開頭是一片黑屏,而後鏡頭搖了搖漸漸遠離,祁夜夏認出那是一扇門的夾角,鏡頭裡的走廊矇昧而悠長,看起來帶着某種暗示,像是KTV或者會所的格局。
鏡頭輕輕抖了抖對準了旁邊的房間靜止不動,祁夜夏皺起眉,看着剛剛過去半分鐘,還剩餘三分鐘的進度條,擡手想要拖到後面,卻聽見視頻裡傳來吱呀一聲響,鏡頭斜對着的門被打開了。
錄視頻的人像是有些激動,鏡頭狠狠地抖了抖往裡藏了一下,隨後從那扇打開的門裡走出來一個人,探出頭來左右看了看。
祁夜夏一眼就認出,那是楚汐妍,更準確的說法是,六年前的楚汐妍。
她身上的衣物皺皺巴巴的,扶着牆一步步走着,看上去像是渾身都沒了力氣,走路還有些跛。
楚汐妍那時候還是垂墜的長髮被束成馬尾,有些寬鬆的衣服領口在後頸處被撕出一道口子,在她行動間露出一個深深的紅痕。
祁夜夏猛然攥緊手指,那是,吻痕?!
他陡然間明白了這條視頻的用意。
他雙眼赤紅,面色微微扭曲,不受控制的繼續看下去。
楚汐妍的身影消失在拐角,鏡頭移動到屋內,徑直走向牀榻。
悶響聲在實木的桌子上傳來,祁夜夏緊緊攥着拳頭,額頭青筋暴起,一眼就看見牀單上那斑駁的血跡。
鏡頭繼續移動,而後猛然停滯,錄視頻的人像是蹲了下去,從地上撿起了什麼東西。
鏡頭狠狠地晃了晃,祁夜夏聽見一個女聲帶着驚訝與不可置信的語氣唸了一個稱謂:qi先生。
他心頭微震,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下一秒鏡頭定格,一隻塗着亮色甲油的手指拿着一張燙金名片,名片上三個字:祁先生。
他陡然失去了力氣,所有的一切串連成結,在他腦海中如驚雷炸起。
他終於知道,爲什麼汐妍的兩個孩子那麼像他的哥哥祁凌寒,爲什麼自己在看到祁凌寒與汐妍接觸的時候那麼恐懼。
跟汐妍六年前共度一晚的人是大哥?他自虐似的將視頻拖回到方纔的位置。
祁先生是他之前鬧着玩親手給祁凌寒設計的名片,大哥那段時間一直在用,他絕對不會錯認。
爲什麼?!大哥騙了他還是汐妍騙了他?
他們兩個竟然早在六年前就有了交集?!那會不會自己一直都被矇在鼓裡?
不會的,大哥說以前不認識汐妍,大哥不會騙他!可是,那兩個孩子......
那兩個孩子跟大哥長得太像了,每每不經意看到都讓他心悸,更別提那兩個孩子對大哥表現出的異於常人的親暱和依賴。
證據明晃晃的擺在他面前,他要怎麼辦?直接衝去質問大哥?六年前汐妍都已經接受了他的求婚,如果沒有這件事,只怕她現在已經是他祁夜夏的妻子!
會不會是有人故意僞造?一定是的!視頻是假的!絕對是假的!
擡起手牢牢捂住臉,他頹然的蹲下去。
其實很好證明,只要拿到大哥和那兩個孩子的親子鑑定結果。
他雙目充血赤紅,抖着手看向鏡子裡狼狽不堪的自己,抓起桌上的水杯砸了過去。
祁夜夏在第二天上午,帶着一大袋玩具和零食敲響了楚汐妍的房門。
糖糖噠噠噠跑來開門,從門縫裡探出腦袋。
“糖糖,不要自己一個人跑去開門!”
楚汐妍緊跟其後,將糖糖拉回去,打開了門。
“夜夏?”
“汐妍,這是我給孩子買的玩具和零食,最近三天我得去要入職的醫院幫忙,所以提前跟你告個罪,不能帶你和孩子們玩了。”
祁夜夏笑容溫柔平和,毫無破綻。
楚汐妍撓了撓耳朵,有些不自在:“夜夏,昨晚你爺爺有沒有刁難你?”
“沒有,我跟爺爺說了,爺爺生了氣沒理我,就是一個老小孩。”
祁夜夏垂下眸子,扯了扯嘴角,將一瓶牛奶放入吸管在糖糖眼前晃了晃。
“糖糖,叔叔請你喝牛奶啊!甜的哦!”
糖糖眼睛跟着他手中的牛奶轉動,接過了牛奶,咬住吸管。
祁夜夏垂眸看她喝着牛奶,笑着問楚汐妍:“豆豆呢?”
“豆豆在刷牙呢,糖糖,你去叫哥哥出來。”她指了指半掩的洗手間。
糖糖放下牛奶,跑去洗手間,祁夜夏站起身。
“不用叫他了,我就是來看看他們,醫院催得急,我就先走了!”
他疾步走到玄關,突然轉頭目光深邃的看着楚汐妍。
“汐妍,你信我,我一定會對你們很好。”
楚汐妍原本還在奇怪他怎麼來去匆匆,卻被他這句話的深意定在原地,她看着被他關上的門,咬緊了脣。
“媽媽。”
糖糖拉住了她的手,她低頭一看,糖糖舉着牛奶瓶,吸管卻不見了。
“吸管不見了?”豆豆拿着小毛巾擦着臉走出來。
“對啊,明明剛纔還在,算啦!媽媽給你們煮牛奶喝好不好?”
找不到吸管究竟掉在了哪,楚汐妍將這事拋在腦後。
豆豆看着地上幾滴灑落的奶漬,突然意識到什麼,目光深沉的看向緊閉的房門,而後垂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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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清醫院,祁凌夏坐在椅子上,臉色蒼白的看着手中的幾樣小東西。
一根吸管,一隻菸頭,和幾根頭髮。
菸頭屬於祁凌寒,是溜進他房間找到的,而頭髮則是他自己的。
“祁醫生,麻煩您將要鑑定的樣品給我,我這邊給您加急做。”
有些禿頂的中年醫生站在他面前,他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交給了醫生。
“麻煩您了,徐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