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出去。”
祁凌寒眯起眼睛,看大堂經理將門牢牢關上。
他輕輕解開西裝鈕釦,將沾上酒漬的外套脫掉,擡步走向祁夜夏,用腳將歪歪扭扭的空酒瓶踢開。
“大白天的喝這麼多酒,你在發什麼瘋?”
他靠近祁夜夏,卻被祁夜夏抓住領帶,一拳裹着風砸過來,祁凌寒瞬間眯起眼睛側身躲過。
“祁凌寒!你到底跟汐妍什麼關係?!”
祁凌寒呼吸一滯,原本躲開的身體停頓,臉側硬生生捱了祁夜夏一拳。
嘴角滲出血絲,祁凌寒用舌尖抵了抵嘴角,壓下喉間的哼聲。
夜夏知道了什麼?也罷,他確實不該對楚汐妍動心,這一拳確實是他欠夜夏的。
“我說過多少次!她是我的女人!你能不能離她遠點!”
祁夜夏眼底泛着淚光,他實在是喝了太多酒,醉得厲害,打在祁凌寒身上的力道時輕時重。
“夜夏,我很抱歉,但是感情的事我沒有辦法控制。”
祁凌寒垂下眼睛,按捺心中涌起的歉意。
“什麼叫沒有辦法控制?!六年前的事只是個意外,你們兩個沒有任何關係!你跟孩子也沒有任何關係!
楚汐妍,她和她的一切都是我祁夜夏的!六年前是,現在是,以後永遠都是!”
祁夜夏聲音嘶啞,帶着滿滿的痛。
難道他就不配得到一點屬於自己的東西?
從小他以爲祁凌寒擁有的,他也同樣擁有,一樣的爸爸媽媽,一樣的身份,一樣的人生。
可總有人不斷地提醒他,你是一個不應該存在的人,你擁有的一切都是祁凌寒的,你半點都不要肖想。
於是他逃避,不去接觸公司相關的東西去學了醫。他以爲終於能夠離開祁凌寒的光環。
好不容易,他遇到了生命中的光,他以爲這束光會永遠只屬於他一個人,可是他因爲自己的軟弱失去過六年;
而現在,他回來了,這束光也回到了他身邊,可誰又能想到,這束光竟然早在六年前就跟祁凌寒糾葛在一起,有了密不可分的羈絆!現在祁凌寒又告訴他,他沒辦法控制?!
那還要他怎麼辦?像以前一樣,將一切拱手讓人?!
祁凌寒眉頭緊緊地攏着,仔細看着癱倒在地一絲形象也無的祁夜夏。
不對!夜夏不是意識到他對楚汐妍的心思纔對他大打出手,他一定是遇到了什麼打擊。
他說的什麼?什麼叫孩子跟自己沒有關係?什麼叫六年前的事是個意外?六年前的事......
祁凌寒想起兩個孩子的臉和楚汐妍一臉驚恐的問起那張名片,心底升起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
他閉了閉眼睛,輕輕碰了碰醉倒在一旁的祁夜夏。
“夜夏,那兩個孩子......”
祁夜夏像是被戳中什麼傷口,他猛地彈起來,醉眼朦朧:“跟你沒關係!”
祁凌寒扶住他,卻被他狠狠推開:“放開我!”
他腳底發軟,身子站立不住的向後跌去,祁凌寒一把拉住他,看他臉上帶着細密的汗,臉色蒼白,身子輕輕顫抖,下一秒就吐了一地,再看他人,已經沒了意識。
來不及梳理心底的謎團,祁凌寒當機立斷將祁夜夏扶起來,夜夏的反應不對,當務之急是送他到醫院。
“先生!”黎昉打開車門將祁夜夏接過去。
“去醫院,快點。”祁凌寒握緊了拳頭,夜夏從來都不是能喝酒的人,看他房間裡堆了一地的酒瓶,誰知道他喝了多少?!
“哥,我求你,我不跟你搶媽媽了,孩子我讓給你,你不要搶走汐妍好嗎?”祁夜夏突然囈語出聲,祁凌寒微微一驚。
“夜夏?”
“汐妍,別離開我,我帶你走好不好?誰也不知道我們去哪。”
祁凌寒輕輕推了推祁夜夏,祁夜夏眉頭緊緊皺着,身上還在輕輕抽搐。
“先生,夜夏少爺很有可能是酒精中毒。”
祁凌寒眯起眼睛:“快走!”
黎昉僵着頭開車,默默加大了碼速,一點都不敢向後看。
車子一路開進醫院,祁夜夏被扶到病牀。
“祁先生,夜夏少爺是喝了太多的酒導致酒精中毒,我們得馬上爲他治療!”
祁凌寒點了點頭,看着醫生關上手術室的門。
伸手按了按眉頭,祁凌寒閉上眼睛坐在椅子上,臉上帶出一絲疲倦。
“黎昉。”“先生?”
祁凌寒緊緊閉着眼睛,眼珠在眼瞼下快速滾動,清雋深邃的五官看起來越發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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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寧山收集兩個孩子用過的東西,最好是入口的,或者頭髮,不要讓人發現。”
他頓了頓,猶豫的神色越發明顯。
“找到之後,帶來跟我的血樣做,血緣關係鑑定。”
黎昉屏住了呼吸,嚥了咽口水。
“是。”
黎昉實在是不敢再待下去,轉身想要離開,祁凌寒卻叫住他,睜開了那雙緊閉着的眸子。
那雙向來閃着自信與睿智的眸子此刻帶着血絲,他再次開口,聲音壓得極低。
“另外,叫戈遠重新調查楚汐妍,我要她所有的經歷,從出生一直到回國,重點是兩個孩子。”
祁凌寒眯起眼睛,心中有一個越來越篤定的念頭。
從夜夏對他忽冷忽熱莫名敵視的態度,和不斷提起的孩子的事,再到總像是有人暗中煽風點火,將楚汐妍跟他扯上關係的謠言來看,六年前,他跟楚汐妍絕對有什麼交集。
他必須查的清清楚楚。
手術室的燈滅了,祁夜夏睡眼沉靜的被推出來。
祁凌寒快步走過去:“怎麼樣?”
“我們簡單給夜夏少爺洗了胃,他可能需要幾個小時纔會醒,我們建議是住院觀察一天。”
祁凌寒點了點頭,看他們將祁夜夏推進病房。
嘴角有一絲刺痛,他轉身走進洗手間,用水洗了洗嘴角的血跡。
夜夏喝醉了酒,手勁並沒有多大,他只嘴角有一道擦傷。
皺眉點開手機,是黎昉發來的消息:“先生,小少爺和小小姐的頭髮已經蒐集完畢,出結果需要一天的時間;戈遠正在着手調查,時間比較久遠,他同樣需要一天時間。”
祁凌寒關掉手機,蜷緊手指,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十分像無稽之談,但是與其百般糾結前因後果,不如用實證說話。
希望,他的判斷是錯的。
因爲一旦他的判斷被確定,他一定不會將楚汐妍讓給任何人,哪怕是自己的親弟弟。
袁科打來電話,語氣焦急無比。
“總裁,您要不要回趟公司?小楚這邊出了點事情。”
祁凌寒眯起眼睛,擡步往外走:“你慢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