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和九逃一般跑到隔壁換下汗溼的裡衣又飛一般跑回來。
瞧着康熙端坐在燒烤架前,手裡拿着竹籤,哥倆睜大眼試圖讓自個看得清楚點,現在什麼情況?汗阿瑪的腦袋又抽了?
康熙扭過頭望着他們,“想什麼呢?朕過來一定得揍小四啊?”
“就是!你們把汗阿瑪想成什麼人啦。”胤禛斜睨着他倆說。
“不是朕,是你素行不良。”康熙擡眼瞟他一下,“還不快點烤紅薯。”
四阿哥氣焰全無,蔫蔫坐回去,把紅薯放在烤架上,依舊不明白,“您今天不忙嗎?汗阿瑪。”
“朕要你管。”康熙瞪他。
對於無肉不歡的草原兒女來講,三月不聞肉腥簡直要了康熙老命,聽到小太監稟告,“東南角冒青煙。”
康熙直覺着火了,出門一看着火的地兒,瞬間確定小四搞的鬼,想起多年前御膳房那次,康熙肚子裡的饞蟲叫了。
初春時節可以吃的青菜極少,即便皇莊上有暖房種蔬菜,又沒有雞魚肉蛋可選擇,康熙很好奇胤禛還能烤什麼,當他看到白菜豆腐饅頭片上了烤架,再一次刷新了三觀。
八和九吃了康熙烤的麪筋,爬上牀準備睡覺了,還有點飄飄然。
他倆身體裡住了個成年靈魂,天氣冷有湯婆子也捂不熱被窩咋辦呢?不好讓照顧他們的姑姑暖牀,哥倆乾脆擠在一塊睡。
小九扭臉看小八,猶如做夢一樣,“汗阿瑪對咱們真好!”
胤禩盯着牀帳,揉着圓滾滾的肚子,深有同感,“是呀,汗阿瑪變得快不認識啦。”
在胤禩前世印象裡,康熙是威嚴的,猶如神邸,向他稟告事情總要思前想後,偶爾流露出的父愛全給了太子,何時見過康熙大馬金刀地坐在院裡燒烤。
以前胤禩怨過康熙,怨他眼裡只有太子,怨他厚此薄彼,重活一世,再回想起他前世兒時發生的事,三藩未平定,臺灣生事,施琅還沒把臺灣收回來,沙俄搗亂,派去沙俄的軍隊又遭到準噶爾一部阻擾......胤禩不敢想象,他怎麼還能擠出時間來教育國之儲君。
而今生,一切都變了,邊疆安定,內有能臣幹吏,短時間內幾乎沒有什麼事困擾到康熙,也難怪他每天閒得逮着老四數落一頓。
以後這樣的機會說不定還有很多,胤禩頓時覺得自己太大驚小怪了,瞧着胤禟好像睡不着,哥倆披上厚厚的斗篷,坐在牀上玩起牌九。
轉眼間離太皇太后逝去三個月了,除服第二天,四阿哥擱他屋裡大擺火鍋宴。
天上飛的地上走的水裡遊的,見過沒見過吃過沒吃過,只要御膳房搞得到的,四阿哥都要人家給他留一份。
御膳房總管期期艾艾地說,“四阿哥,這隻鹿是下面敬獻給皇上的。”
“汗阿瑪一人能吃多少,給我一半。”小四阿哥揹着手指揮廚子,“趕緊殺了,我待會兒就要用。”
御膳房總管怕了胤禛,眼睜睜看着南三所的廚子把宰殺乾淨的一頭鹿抗走大半。
阿哥們每天的飯菜有明文規定,如果想吃別的那就得自個掏錢置辦,自從四阿哥會走路,這條規定便形同虛設。
但凡四阿哥想吃什麼,到御膳房拿了就走。你說那是給皇上備的,四阿哥一堆勤儉節約好美德的理由告到康熙跟前,康熙那時還不知道小四的兇殘,直誇四阿哥是個好孩子,一丁點大就知道“粒粒皆辛苦”。
上任御膳房總管被削一頓提前退休回家,如今的總管可沒膽往康熙跟前湊,正如四阿哥所言,皇上每頓幾十個菜,一個菜也就吃一筷子,大不了分量少點唄。
胤禩聽說胤禛帶人去御膳房搬食材,還當他開玩笑。
因爲他每天食用的蔬菜都是御膳房送來的,何時輪到他親自過去拿,那也太丟粉了吧。
當他看到胤禛左手一隻煨好的熊掌,右手一隻天鵝......八阿哥的眼睛突起,不年不節的,阿哥們的生活水平何時變得這麼高了?
“難道太子要來?”胤禟嘀咕一句。
“二哥隨汗阿瑪去永定河視察新建的碼頭,午時不一定趕得回來。”說着話把熊掌和天鵝遞給小太監,“趕緊去做,爺晌午要吃到。”
瞧着小太監一點也不意外,八和九覺得他倆是鄉下來的,還是有多遠滾多遠,閉上嘴巴留着晌午吃飯吧。
康熙回到宮中,聞着滿室肉香,樂呵呵的說,“保成,快來嚐嚐早幾天送來的熊掌,燉了大半天該酥了。”說着話掀開蓋子給太子夾一塊,然後自個夾一塊,再往裡面夾,康熙夾了塊豬肉,再夾又是塊豬肉........
康熙怒了,伸手端過砂鍋,筷子使勁擱裡面挑揀,一塊兩塊三四塊,沒了?沒了?
“樑九功,傳御膳房總管速來見朕!”康熙扔下筷子也不吃了。
樑九功小心翼翼撿起地上的筷子,又令小宮女去拿一把,“皇上,裡面只有一隻熊掌,另外一隻,現在,恐怕,已經進了四阿哥的肚子。”
太子一拍腦門,“汗阿瑪,您吃,兒子吃豬肉即可。”
康熙氣得胸口起伏不定,“該死的!該死的!朕的東西就沒他不惦記的!”
“您的位子他不惦記。”太子偷偷接一句。
康熙掃他一眼,“閉嘴!”
“好吃吧?”胤禛命廚子把熊掌撕成小塊,儘可能兄弟們一人分一塊,“聽說熊瞎子越來越難獵,改天得建議汗阿瑪擱‘壩上草原’多養一些,免得被貪吃的汗阿瑪吃絕種了。”
八和九相視一眼,汗阿瑪貪吃?那也沒老四會享受,不用整治,拿來就食,放眼大清朝也就四阿哥獨一份,別無分號。
包括大阿哥在內,下到十一阿哥胤禌,都知道熊掌不是他們能吃的,除非木蘭秋獮或者跟聖駕巡視塞外,八旗子弟獵到很多頭,他們有幸分到一點。
所以,對於胤禛的提議,哥幾個只點頭不發表任何意見,看起來像是認真品嚐美味,其實也是在品嚐難得的美味。
胤禛這個‘文盲’,只記得黑瞎子在前世是國家保護動物,卻不知清朝王公大臣獵到黑瞎子也得把最好的那隻熊掌獻給皇上,其後才輪到他們。
再說御膳房得的兩隻熊掌,那就是兩頭黑瞎子啊。此時火器被火器營控制着,下面的人不知廢了多少人力物力才搞到這兩隻。至於擔心康熙吃絕種,讓他吃他也不捨得,有時候好幾個弓箭好手也換不來一隻熊掌,康熙的生活沒那麼奢靡。
胤禛誤以爲兄弟們同意了,吃飽喝足後還真晃悠到了乾清宮,太子眼尖,瞧見他,趕忙快一步走出來把他弄走。跟他科普一番,四阿哥老實了,好幾天沒敢到康熙跟前晃悠,直到欽天鑑告訴他研究有眉目了。
四阿哥再次逃課,每天蹲在欽天鑑充當半吊子總工程師,鄂倫岱得了父命找他也得去欽天鑑捉人。
“你說什麼?洋人不知道香水配方?”胤禛不信,不信,“他們的香水哪來的?別告訴爺他們遠渡而來還帶着一箱子香水?”
鄂倫岱一想,“也對啊。按照四爺您的說法,他們幾個月就得用一瓶那什麼香水,有人在京城十來年了還天天噴香水,總不能擱這邊買的?”
胤禛連連搖頭:“不可能!欽天鑑的洋人說他們那兒賣十個銅板一小壺的香水到這裡要賣到一兩,碰到人傻錢多的賣十兩,他們既然知道這個行情,咋可能擱這邊買香水。”
“我的老天呀!十個銅板,十兩?乖乖,他們怎麼不去搶?”鄂倫岱驚得張大嘴,“如果我們搞出香水,那得賺多少錢?天上下銅板也沒這速度快。”
“所以爺才讓你阿媽親自去做這件看似不起眼的小事。”胤禛道,“暴利知道麼,暴利啊!”
“我回去告訴阿瑪,務必從洋人嘴裡敲出配方!他們如果回西洋運香水,來回一次至少得一年半載,那多耽誤賺錢!我覺得他們一定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偷偷製作香水。”
“對!我也是這樣想的。”胤禛雙眼一亮,他以前怎麼就沒想到,“還有香胰子,玻璃鏡子的方子,反正能敲出多少敲多少,多多益善。”
“知道,知道,都是銀子,四阿哥您放心。”鄂倫岱說着就要走,胤禛趕忙喊住他,“配方拿到後聽我吩咐,別瞎整!”
“行!聽你的。”鄂倫岱跳上馬背,“噠噠噠......”就這麼把胤禛扔在了大街上。
魏珠兒衝着他的背影直瞪眼,“這個佟大人,怎麼一點也不懂禮。”
“就這樣的人才好用。”胤禛笑笑不在意,“去告訴欽天鑑那些洋人,其他的事不要管,專心給爺研究懷錶,爺再給他們三個月,研究不出來都給爺滾蛋!”
“是!”魏珠兒先行一步,胤禛擱街上晃晃悠悠,不想這時候回宮,想去見見“前妻”,太子的警告驟然浮現耳邊,想一下,“走,去納蘭明珠家坐坐。”
“爺去誰家?納蘭大人?”小安子忙問。
胤禛:“對啊。聽說明珠前兩年建了一院子,風廓水榭間,用白玉鑿爲花貼在牆壁上,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爺打算把那幾個研究懷錶的洋人從汗阿瑪那裡要過來,可爺每月幾十兩銀子還不夠吃飯逛街的,拿什麼養他們,納蘭大人如果這麼有錢,應該不介意贊助爺兩個,畢竟爺也是他外甥的親弟弟。”
小安子苦笑:“爺,您這是去敲/詐?還是勒/索?”
“真不會說話,難怪你沒魏珠兒混得開,如果是魏珠兒,他一準讓爺少要點,以免惹得惠母妃不開心。”胤禛倚在馬車上,轉向旁邊的侍衛,“你們覺得我該去看望納蘭大人麼?”
侍衛心想,四爺吃肉他們就有湯喝,“該!白玉爲牆算什麼,奴才聽說覺羅氏視金如鐵、珍珠如土,爺您是主子,那拉大人既然這麼富有就該孝敬你。”
小安子想哭,都是什麼人啊!哪有這樣的道理!
胤禛兀自點頭,“對的,甚合我意。小安子,走快點,天黑不能趕回南三所,爺把你賣去宜春院!”
小安公公揚起馬鞭,“駕!”
胤禛從馬車上下來站在大學士府門前,瞧着兩側高大的石獅子,突然想到《紅樓夢》中柳湘蓮說過的一段話,換成現在,明珠家除了門前的兩個獅子是石頭做的,只怕貓兒狗兒都是金子銀子雕刻而成。
被納蘭揆敘迎進大學士府,胤禛瞧着五步一亭,十步一閣,廊腰縵回,檐牙高啄,富麗堂皇的景象,神情未變。
納蘭明珠很貪,不過他不敢用禁物,所以比起低奢簡約的暢春園,大學士府給胤禛的感覺有點像暴發戶,無端變得俗氣,也不知誰設計的。
胤禛來的時候接近晌午了,納蘭明珠已經從部裡出來了在外面會友,聽家人來報四阿哥駕到,明珠平白出了一身冷汗。
胤禛坐在正堂中央,瞧他進來一動未動,“那拉大人,你家有吃的麼,你兒子只給我水喝,爺快變成水缸啦。”
納蘭明珠心中一凜,趕忙揮手,“還不快去準備飯菜!”下意識放輕腳步,走到胤禛跟前,“四爺,您有何吩咐?”
胤禛把玩着腰間的玉佩,“沒啥啊。聽說你家在附近,你又是大哥的舅舅,我替大哥來瞧瞧你最近咋樣,可還好?”
納蘭明珠算是瞧着胤禛長大的,這位主兒打小就不知道客氣爲何物,胤禛越是這樣說,納蘭明珠心裡越發不安。
康熙對外下了封口令,納蘭明珠不敢給他夫人絮叨四阿哥這些年幹得彪悍事。以致於納蘭明珠的夫人愛新覺羅氏見着稚氣未脫的四阿哥,一心想在小阿哥面前好好表現表現,哄個四阿哥開心,於是親自去廚房吩咐,皇貴妃涼涼的兒子親至,把府裡最好最貴的食材拿出來,務必讓四阿哥用得滿意。
胤禛瞧着一碗又一碗,一碟又一碟,鮑魚、海蔘、魚翅、魚肚等等,琳琅滿目,滿滿擺了一桌子,不禁驚呼,“好多!”
覺羅氏得意笑道,“四阿哥別嫌棄,粗茶淡飯而已。”
寸步不離守在胤禛身邊的小安子瞬間變了,臥槽,這是粗茶淡飯?我家爺平常吃得不是糟糠!?
後悔攔着四阿哥,好想給自己一巴掌。
論輩分,胤禛得喊覺羅氏姑太太,而胤禛並沒有給她面子,捻起筷子,指指點點,“你家的飯菜夠淡啊,明相,來,坐下一塊用吧。”
納蘭明珠聽到他的稱呼,心臟驟然一停,“不,不,奴才用過了。”回頭道,“夫人,你先去忙別的,我陪四爺說會兒話。”邊說邊使勁衝她使眼色。
愛新覺羅氏柳眉微蹙,想要問爲什麼,納蘭揆敘伸手把他額娘出去。
她走了,胤禛撂下筷子,似笑非笑睨着明珠,“鮑魚,單頭鮑,爺在宮中也沒得吃,那拉大人家的伙食真不錯,小安子,去,把爺的洗漱用品衣物拿來,順便告訴汗阿瑪一聲,爺以後就住納蘭大人家裡啦。”
納蘭明珠“撲通”跪在地上,臉色煞白,“四爺您折煞奴才了,四爺您,您饒了奴才啊!”
胤禛慢悠悠拿起筷子,慢悠悠挑快魚肉,“嘖,難爲廚子這麼一會兒還能做入味,你家廚子也不錯啊。”
四月的天,明珠滿頭大汗,“四爺您瞧着好,回頭您帶走。”
“那可不成,君子不奪人所愛啊。”胤禛進門之前料到明珠家的生活極盡奢侈,只是沒想到他們這麼不遮掩,滿桌子民脂民膏,小四爺吃得膈應,如果不吃吧,等他走了,這些東西恐怕會倒掉,想想也是心疼。
明珠看向小安子,無聲地問,“四爺來幹麼?”
小安子之前可不會“助紂爲虐”,現在麼,笑了笑,從懷裡掏出個銅板。
明珠眼前一黑,土匪!
明晃晃敲/詐,納蘭大學士一刻不敢耽擱,慌忙起身,“四爺你慢用,奴才失陪一會兒,去去就來。”
“去吧,不用跟爺客氣。”四阿哥擺擺手,什麼好吃挑什麼,等明珠出去,衝身邊的八大金剛招手,“你們餓嗎?”沒等人家開口,指着鮑魚盤子,“填填肚子,也給爺省點銀子。”
八大金剛沒少跟胤禛出來,每次碰到晌午來不及回宮,胤禛都會帶他們到酒樓裡搓一頓,以致於飄香樓的老闆見着胤禛像看到了財神。他們知道主子啥意思,小安子甩甩手,不吃白不吃!
趕明珠回來,好幾個碟子已經空了,瞧着滿嘴流油的一等侍衛,明珠眉頭緊皺,虧得一個個是上三旗的子弟,就這點出息?真真什麼樣的主子養什麼樣的奴才!
明珠拿出一疊銀票放到胤禛面前,胤禛擡眼看一下,“多少?”
納蘭明珠已經揮退了所以丫鬟小廝,直言道,“一萬!”
“你逗爺玩呢?這一桌子菜也不止一萬兩吧?”胤禛眼皮不擡道。
納蘭明珠身子一顫,他給大阿哥送錢,多過一萬大阿哥都不好意思收.......不得已又從懷裡掏出一萬。
這次胤禛看都不看,明相無法,再次看向小安子,小安子伸出油光蹭亮的手指比劃出個十,納蘭明珠腦門嗡一下,苦着臉道,“奴才家裡沒這麼多現銀啊。”
“有金子麼?珍珠也行,聽說你夫人拿珍珠當彈珠玩兒,家中常備吧?”胤禛打個飽嗝,優雅地擦擦嘴巴,站起來伸個懶腰,“爺待會兒還要忙大事,你可別耽誤爺的時間。”
碰着這個打不能打罵不能罵,威脅不敢威脅,只能好生供奉的佛爺,明珠不認也得認。四阿哥如果在他府上掉根汗毛,回頭到皇上面前胡亂說一通,他就得脫下一層皮!
小安子懷揣着五萬兩銀票,抱着一匣子珍珠和一盒子金子坐上馬車就說,“爺,奴才錯了,奴才該多說點。”
“行了,不少了,別把人給逼急啦。”胤禛從中拿出兩萬兩,“去,給花姐兒送去。”
“花姐的鋪面盤好了,用不着爺的錢。”這些可是他家主子舍下臉皮要的,小安子不樂意給別人。
胤禛:“年前年後幾場大雪,聽二哥說凍死不少人。你沒瞧見,一路上多了好多小乞丐。跟花姐兒說,待爺過幾天拿到配方,她們得自個做香水做香胰子,屆時需要不少人手,也別去人牙子那裡買,從街上撿。”
“主子您真善良,是奴才誤會您啦。”小安子擡手給自己一巴掌,“早知道就該多勒/索點。”
兩旁的侍衛暗樂,胤禛滿頭黑線,“胡咧咧什麼,明明是納蘭大人孝敬爺的。”
“是,是,奴才錯了。”小安子跪在車轅上給他磕頭。
胤禛無語,“爺沒你們想象的那麼善良。整治餘國柱那會兒就打算連明珠一塊收拾,只是礙於大哥的面子沒好意思衝明珠出手。剛纔在明珠家吃飯,看到滿桌子佳餚和汗阿瑪的膳食有一拼,突然想到那句‘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才讓你給花姐兒送銀票,能幫一個是一個吧。”
胤禛瞧着兩個盒子,“這要是拿回宮中,爺會不會被汗阿瑪揍啊?”
“盒子在馬車裡,皇上看不見。”小安子道。
胤禛搖頭,“你不懂,爺周圍都是汗阿瑪安排的細作,說不定,爺在明珠府上大吃二喝的消息已經飛到了乾清宮。”
“不會吧?”小安子道,“奴才們都在,沒人偷溜啊。”
胤禛看向領頭的侍衛,“說實話!”
侍衛嚥了咽口水,艱澀道:“您、太子,或者別的阿哥出宮,皇上都會派人暗中跟隨,以防不測。京城治安良好,但四阿哥,您要體諒皇上的拳拳愛子心啊。”
“噗!”一口熱茶噴在了郭琇遞來的奏摺上。
康熙顧不得抹掉嘴邊的茶水,“你說什麼?四阿哥走後納蘭——納蘭明珠哭了?”
一身再平常不過的打扮一張最最普通的臉,身高挺拔的年輕男子抱拳道,“是的,四阿哥現已回到南三所,具體細節奴才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