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帶着弘昱早上出發,中午便到天津衛,如果不是怕弘昱受不了顛簸,他們一行人還可以再快一點。
大福晉命下人擺飯,聽門房報,“四爺來啦,大阿哥來啦。”
四爺?弘昱!
“弘昱——”大福晉邊喊邊往外跑,小丫鬟慌忙跟上去扶着她,嘴裡唸叨,“福晉慢點,弘昱阿哥不會跑。”
胤禛抱着小弘昱走到門口,看到大福晉淚眼汪汪……才幾天沒見啊。放下弘昱拍拍他的小腦袋,“快去吧。”
弘昱像個小炮彈,直衝大福晉,丫鬟上前攔住,“大阿哥不可!”
弘昱嚇一跳,胤禛眉頭一挑,見大福晉常穿的花盆底換成千層底,受到驚嚇,“大嫂又有了?”
“四叔說啥?額娘肚子又有個小娃娃?”弘昱瞪大眼,簡直不敢相信,半晌,幽幽道,“額娘好厲害。”
胤禛忍不住問,“大嫂不累?”去年生了今年又來,每天都在生孩子,也是沒誰了。
大福晉幸福地笑道,“孩子是孃的心頭寶,再多也不累。”說着話攬過弘昱,問他有沒有調皮,又學多少新知識等等。
胤禛不禁打量她的肚子,打心裡佩服,“聽聞生孩子非常傷身體,大嫂你這不間斷生如同慢性自殺,大哥也不攔着你,他怎麼想的,是不是跟你有仇啊。”
“啊?”大福晉嚇一跳,“四弟聽誰說的?”
“他自己杜撰的。”大阿哥回來家用飯,聽說胤禛來了非常高興,臉上的笑容沒下去又聽到他背後使壞,真想一腳踢他回京城。
四阿哥扭臉嘿嘿傻笑,絲毫不見被戳穿的尷尬,“你們吃飯了沒,我和弘昱還沒吃。”
“正好。”大福晉失笑,令下人添兩副碗筷。
大阿哥坐下便說,“以後好好在戶部做事別來回跑,我們想弘昱就派人去接他過來住幾天,反正離得也近。”
“不用了。”胤禛道。
胤褆:“什麼意思?”
把康熙調他去豐臺大營的打算一說,胤褆傻眼,“汗阿瑪春節的時候說讓我先回京,怎麼突然去豐臺大營?對了,這邊的海軍呢?”
“海軍由這邊的海軍將領接管。”胤禛道,“大哥先去那邊待一段時間。”然後說起福壽/膏和八旗風氣,“待五叔從西洋回來,國庫充盈,我便向汗阿瑪提議在江浙一帶組建海軍。”
“江浙不是有福建水師?”胤褆道,“爲何再建?”
“南海一帶兵力薄弱,偏偏那邊洋人衆多,西班牙、葡萄牙和英吉利的海軍都盤踞在那邊,一旦他們眼饞咱們的火器,從南海登錄,咱們只能眼看着火器被奪。你回京後向汗阿瑪提議,把福建的精銳海軍移一半去南海。屆時江浙一帶的海軍會嚴重不足,那時五叔也該快回來了,你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再次出京。”
“豐臺大營是你提議的吧?”胤褆非常肯定的問。
胤禛笑而不答,夾一隻大蝦放在嘴裡,手指菜,“吃飯,吃飯。”
“這是我家,需要你招呼?”胤褆好氣又好笑。
胤禛跟着胤褆見了這邊的海軍將領,通過幾天交流,胤禛發現他們像胤褆說的一樣,都有真才實學,便帶着弘昱回京了。
弘昱聽說阿瑪和額娘再過些日子就回來了,惠妃接他去宮裡小住,小弘昱一高興,非常給面子的去了。
胤禛回到家見着尼楚赫便問,“有沒有不舒服?胃口怎麼樣?”
“爺,你只去五天,五天啊。”尼楚赫心累,“我只是懷孕,不是生病。”
四阿哥前世今生第一次當阿瑪,緊張啊。不過他纔不會承認,“聽說懷孕很辛苦,爺怕福晉難受還硬撐着。”
“我沒覺得辛苦,一點也沒有。”尼楚赫拍拍自己的臉,“你看,我像累着的樣子麼?”
“不像!”紅光滿面,氣色可好了。胤禛還記得丫鬟攙扶着大福晉走路,自家福晉別說讓人扶着,身邊連個丫鬟都沒有。木蓮和木槿?被她攆出去了,房間裡就他兩個。
尼楚赫還彎腰鋪牀,“爺躺下歇會兒。”
胤禛洗好臉出來就看到他往牀上爬,嚇得慌忙跑過去,“你慢點。”
惹來一頓白眼,四阿哥真服了她。
康熙親政之初,清政權稱不上穩定,康熙的皇位可以說在風雨中飄搖。初期太艱難,以致於康熙極其重視火器,重視人才。加上前朝覆滅彷彿還在昨日,康熙對旗人的教育從他給皇子們請各種師傅,恨不得他們一夕間文武俱全可見一斑。
太子勸說康熙時不像胤禛直來直去,絕口不提胤褆有多出色,只分析大阿哥加入豐臺大營後,身先士卒會給軍營帶來什麼影響。康熙聽太子講驕奢淫逸之風吹到軍中,當即就派人前去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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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是暗查,結果查到有人聚衆賭博,胤褆回到京城便擔任新兵教官,同時康熙令他在營中挑出一百人,組建豐臺大營的特種突擊隊。
胤褆天天往返內城和豐臺大營時,胤禛每天三點一線,皇宮、戶部和四阿哥府。轉眼間又過月餘,四福晉翻開舊曆一看,五月端午,他肚子裡的孩子已快三個月。
御醫對四阿哥說,福晉身體健康,胎兒很好,可以出去走動走動,四阿哥就帶着四福晉前往永定河看賽龍舟。
然而,他前腳走,大阿哥後腳來到他府上。
找到胤禛時,胤禛和尼楚赫兩人坐在船心,躺在搖椅上欣賞兩岸風景。那愜意的神情看的大阿哥冒火,“真會享受!”
胤禛扭臉,大阿哥從旁邊小船上跳上來。
“大哥找我有事?”胤禛問。
胤褆:“快跟我去天津衛,五叔他們回來了,汗阿瑪下午就會收到消息。”
“這麼快?他們才走多久?”胤禛霍然站起來。
胤褆:“整整十四個月。”
胤禛抓住胤褆的胳膊就往外走,突然腳步一頓,“福晉你自個回去沒事吧?”
“那麼多下人是死的?”大阿哥瞪他一眼,“快點!”
尼楚赫好笑,大皇子還真是急性子,“有木蓮是侍衛們跟着,爺放心吧。”
胤禛不放心,想了想從靴筒裡拿出一把鳥銃,遞給尼楚赫,“誰要是惹你直接崩了他,出了事有爺負責。”
“你夠了!”胤褆把胤禛拽的踉蹌一下,鳥銃掉在地上,木蓮忙撿起來遞給福晉,尼楚赫對着手裡的東西哭笑不得。
“今天什麼日子啊,爺還帶着這個。”尼楚赫嘀咕一句,木蓮也沒法替她主子辯解。而主僕兩人卻不知道,不遠處的一個非常不起眼的烏篷船中,一人看到把玩着鳥銃的四福晉差點嚇尿,趕忙讓同伴撤。
哥倆帶着十多名侍衛,從永定河口直奔天津衛。速遞極快,十一點便到了。
恭親王見着兩人的第一反應就是揉眼,望着長高許多的胤禛,和健碩許多的大阿哥,“你們,怎麼這麼快?”他派去送信的人才走多久.....
“汗阿瑪的人等一會兒就會過來,五叔快說說你們怎麼那麼快。”胤禛提醒他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
恭親王道,“我們穿過南海......到你說的那個埃及才讓所有人下船修整。我、廷玉和幾個洋人帶着太子的信件和絲綢、瓷器前去拜見當地官員,他們大概聽說過咱們,對我們非常熱情,還派士兵幫我們保護船上的物資
“聽我們說要去西班牙,他們說借船給我們,當時我們都傻了,拿出你給的地圖才發現上面不對,胤禛,沒想到你也有搞錯的時候。”
胤禛突然想到,蘇伊士運河此時可能還沒通航,揉揉鼻子,心虛道,“我又沒去過西洋,道聽途說繪出的地圖難保出錯。後來怎樣?”
“他們問我們去幹啥,此路不通當然跟他們講實話了,又不能把剩下的一半貨物運回來。誰知那邊官員給他們國王去信,國王看到咱們的貨物直說他們承包,給的價格你想也想不到。”恭親王咂咂嘴,“一個青花瓷的碗,你猜對方出多少?就是街上最普通的那種。”
“一兩?”胤禛道。
以往被四阿哥鄙視的恭親王鄙視他,“就這點出息?”
“十個銅板一個,你還想怎樣?”胤禛白他。
恭親王捋一下鬍子,笑得好不得意,“十兩啊四阿哥,咱們家用的,一金一套。”看到大阿哥震驚的雙眼突起,“你沒聽錯,就是一斤黃金。人家國王知道我是王爺,賣給他的東西是貢品,還覺得便宜呢。”
“五叔你是不是遇到個昏庸的皇帝?”胤禛連自己國家的歷史都不清楚,更不瞭解埃及的過去。
恭親王撇嘴,“人家精明着呢。嘴裡說全包了,就只給一成定錢,然後讓我們去驛站歇息。我記得你說的話,讓那些學生多看看多逛逛,便答應下來。
“誰知道他們拉一批東西回他們都城,轉手賣給在那邊的外國商販。這還是跟去的洋人從對方運貨的士兵口中套出來的。最少的賺兩倍,多了四五倍差價,早知道爺也去當二道販子了。”
胤禛失笑,“你們在那邊住多久?”
“三四個月,具體不記得了,反正大城市被我們逛了一遍。還剩一點那邊的王公大臣說留着他們自個用,我們把東西卸下來就回來了。對了,小四,回來時我把你送我的那把小巧的鳥銃送給那邊的國王,他們才相信我是親王。”
胤禛無語,相信信的是不是有點晚,“後來呢,你們回來的比我預計的快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