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羅斯柴爾德這次是真的死了。
脖子被穿透,氣管一刀下去兩個孔空氣滲漏進去改變了體內的壓強,而且在所有人都被驚呆了的時候,根本沒人能對他做出有意義的急救——除非這時候,能給他一針“寶石”或者是“寶石”,能讓他憑藉着寶石注射時對身體的強大改造和細胞激活纔有可能性活下來。
可是現在,這艘船上沒有“寶石”,而“寶石”也在五分鐘路程外的競拍大廳後準備着進行競拍,所以這個男人真的是——
死的不能再死了。
在意識到這點的時候蘇顏諾下意識看向了伊麗莎白。她以爲自己會在那張臉上看到類似於驚慌失措的眼神,不過在眼底絕對能發現一絲竊喜的。可是實際呢?
的確她看到了伊麗莎白這樣的眼神,可是眼底卻沒有任何的驚喜,而是更偏向於驚恐。
爲什麼?
蘇顏諾微微下移了自己的視線,女人那雙纖細的手裡握着一支精巧的手槍,看得出來是最近纔出現的一款女士便攜槍,因爲造型精美便於攜帶在美國高層那邊流行,者現在這支槍的槍口還在冒着嫋嫋的青煙,那當胸一槍很明顯就是從這支槍裡發出來的。
即便自己見過很多的鮮血而生命因爲自己的一個決定而消逝,但是那雙乾淨素白不沾陽春水的手從未親自了結過任何一條生命,所以造成的震撼更大嗎?
砰地一聲,女人近乎是在跳起來的同時丟開了手裡的那把槍,整個人完全就是處於一個無法言喻的手足無措的狀態裡。
“蘇……蘇顏諾我,我不是,不是我……!”
蘇顏諾有些木然地看着女人的臉剛想說什麼,自己一直攙扶着的男人突然似乎顫抖了一下,蘇顏諾一驚,這纔想到自己扶着的這個人其實已經身受重傷,雖然在“寶石”的幫助下目前應該是死不了,不過這也是多虧了這槍射得並不準,似乎沒有波及到心臟,而這就是讓蘇顏諾有些安心的原因。
只要沒傷到心臟大腦這些要害部位的話,無論怎樣男人是死不了的。
這槍是不是女人發出的不重要,現在的重點是,自己究竟能不能將男人救回來。
“救護……醫護人員呢?”蘇顏諾這句話似乎也是喚回了女人的理智,她呆愣了一會兒後立刻拿起自己的電話叫自己專門帶來的醫生起牀來進行急救,而那些侍應生也很快就拿着急救箱匆匆走了過來準備給人進行緊急包紮。
當然,他們也有順便給安德烈·羅斯柴爾德進行一次檢查,確定了人已經死涼了後纔不得不遺憾地告訴伊麗莎白這個消息,不過現在她的注意力完全都不在這件事情上面——
“不用管他,氣管被扎出兩個洞來還能活纔是上帝顯靈,你們先來救救他。”
安然最終還是被醫護人員帶走了去進行急救,同時要取出那個卡在他的肌肉裡的那個子彈。
說到這個,已經有些冷靜下來的伊麗莎白有些咬牙切齒。
“你和我一起出來的,也是和我一起穿衣服的,我身上有沒有那支手槍你應該是最清楚了不是嗎?”在房間外面的沙發上,伊麗莎白有些歇斯底里。
這時候蘇顏諾纔有精力分神來關注伊麗莎白究竟說了什麼,而在意識到這個後,她心底對身邊女人的芥蒂才消掉一點。
“安德烈那傢伙一開始的時候只是和我在一起說一些天氣啊物價啊之類的話題,誰知道到後面他說要送我一個禮物,接着就拿了方纔那把手槍給我。”伊麗莎白氣極舉起那把手槍。這是剛纔那把被她扔到地上的手槍,後來還是侍應生撿起來將手槍給了她,她下意識地接過來的結果。
女人爲了給自己的好友演示,還以一個不甚熟練的方式打開了手槍,向她展示槍管裡其實並沒有子彈。
“這是我剛學的,從安德烈那裡。”女人有些尷尬又有些得意地說道。
“他向我解釋了這個手槍其實也只是一個玩具而已,還說這個手槍頂多就是防身用的,然後爲了給我演示,他握住了我的手,上膛,然後讓手槍的槍口對準了你。”
“我?”蘇顏諾愣了愣,立刻明白了過來。
自己對安德烈·羅斯柴爾德來說的確是一個阻礙,如果能早點除掉自己的話伊麗莎白那邊的天平就會一下子被傾斜到劣勢的地方。
而“擦槍走火”這個理由,似乎是可以接受的。
她當時背對着這兩個人自然是什麼都沒看到,可是安然怎麼能不注意到呢?
於是這個男人微微彎下自己的身子來說了一句話,藉此機會就擋在了她的面前,然後反擊擲出了自己的匕首,給了男人一個對穿。
“可以說,安德烈一切的想法都是好的,我估計他甚至連你死後要做什麼都能大致猜到了,而你的死似乎能成爲他歸來的最好禮物。但是他忽略了安然的反應速度和戰鬥力,所以原本是一個必贏的局面,沒想到居然會變成這樣——他死了,而擋了子彈還給了他致命一擊的安然卻還活着。”
蘇顏諾全程都沒有反應,直到聽到了“還活着”這三個字,纔想起來擡頭看向女人。而就是那雙眼睛,讓伊麗莎白意識到了,如果自己剛纔那一槍稍微再歪斜一點點的話,自己可能就要有了一個生死大敵了,下一刻,蘇顏諾說的話證實了她的想法——
“伊麗莎白,你知道他在我心中的地位嗎?”
女人手上的血已經在剛纔洗去了,可是就算是這樣,在那隻手放在了它主人的前胸,那個心臟所在的地方上時,她依舊感覺自己看到了累累的鮮血。
“在我的心中第一位永遠都是我的父母,而在我的父母之後,就是他。”
伊麗莎白倒吸一口涼氣,隨後點頭。
“我知道了,對不起蘇顏諾……不會有以後的。”
安然這個人在蘇顏諾心中的地位無法否認,而女人可以說將自己的一個弱點放在了她手上,心甘情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