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北鬆開了捏着付雅婷下巴的手,優雅的從胸口的袋子裡抽出了絹帕,一根一根的擦着自己的手指,好似摸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一般。
認認真真的擦完手上每一寸角落,翼北眼眸中厭惡的神色不減,將手帕扔到了地上,伸腳上去在上邊踩了踩,攆轉的樣子好似踩着的是付雅婷一般。
這一幕被付雅婷看在眼裡,無疑是最大的刺激,她嘴脣劇烈的抖動了起來。
什麼時候也沒人這麼對待過她!“翼北你不要太過分了!”
“哦?”翼北歪着脣角笑了笑,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我這就過分了,不知道付雅婷小姐覺得殺人過不過分。”
“你不是沒死嗎?!”這個時候付雅婷已經顧及不到在他臉上維護自己的形象了,活像一個被拋棄的怨婦一般轉頭惡狠狠看向翼北。
翼北作出恍然大悟的樣子:“這麼說,沒死我倒該感謝你了?”
“你這個……”
“你給我閉嘴!”付元趕在她說出更多錯話之前截止了她。
翼北淡淡睨了他一眼,擡起腳朝着唐烽走了過去,走至他跟前居然悠閒的坐到了沙發上,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支起了下巴。
唐烽看也沒看他,手依舊握着付文忠的脖子。
他手上有分寸,知道怎麼掐着付文忠能讓他既不舒服又沒有生命危險。
付文忠張大了嘴想喊叫什麼,但是喉嚨發出的聲音卻像一個瀕死的野獸一般嘶嘶啞啞。
付元嘴脣抿緊,也跟着走到了唐烽的跟前,“唐爺,有什麼事衝着我來便是,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見識。”
“小孩子?”坐在沙發上的翼北率先笑了,撐着下巴的手轉到了嘴上,低低笑了起來。
翼北發笑的聲音無疑是一個巴掌扇到了付元的臉上,但是他深呼了一口氣,無視翼北接着說道:“以後,我們付家就是唐爺最忠實的夥伴。”
“喲,真是一個天大的好處呢。”翼北在邊上又插嘴了,轉頭看向唐烽,“你不如答應了好了,反正你家那個小人兒也沒有受傷不是嗎?”
直到翼北說出這句話,付元才知道問題出在哪了,原來是因爲差點殃及到唐烽的人了,所以惹得他發怒了。
付元眼珠子轉了一圈便已經猜準了對方是個女人。
唐烽眉心微擰,冷然睨了翼北一眼,眸子中帶着的神情翼北看的清清楚楚。
他聳了聳肩,“別怪我多話,我不過是想着提醒提醒付老兄罷了,也免得你們這麼僵持不下啊。”
說完這句話,他撐着臉閉上了嘴,好似在看他會做什麼決定一般。
“希望唐爺能好好想想,畢竟機會難得,我付家從不跟人合作的。”一面說,一面把手伸到了唐烽的手腕上拉住了,但是他手上不敢用力,就怕惹得唐烽一怒,直接掐死了付文忠。
付雅婷在地上坐了半天,已經緩過神來了,她咬牙站了起來,整理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用手梳理了自己頭上的頭髮。
她是M國名媛中的名媛,不可以在衆人面前丟臉。
憑着這一點執念,她揚高了下巴昂首挺胸維持着自己的形象。
黑芒站在一邊,實則是有點擔心的。
付元這次傾盡家族之力來,勢必是要把付文忠帶回去的,但是唐爺肯定不會妥協,到時候難免會衝突,別的倒也罷了,他就怕傷到了先生。
翼北卻好整以暇坐在沙發上,一點也不擔心的樣子。
付元的手心一點點浸出汗來,因爲他感覺到了,唐烽一點退讓的意思都沒有。
到底是什麼人,在唐烽心裡位置居然這麼高,他心裡擔心兒子但是同時又怪他沒有一點擔當和能力。
“……烽?”
就在一樓的氣氛僵持不下的時候,從衆人背後的樓梯傳來了一句輕柔的呼喚聲。
便是這麼一句輕喚,唐烽倏然就收回了自己的胳膊,轉頭看了過去,“醒了?”
他鬆開手的一剎那,付文忠就朝後退去,扶着自己的脖子一陣劇烈的咳嗽,付元忙上前扶住了他。
別人倒也還罷,付元和付文忠是看得清清楚楚。
剛纔唐烽的臉上還猶帶着地獄的惡寒,但是這句輕喚出口他轉頭的時候,臉上便瀰漫上了柔意。
一樓衆人臉色各異都轉頭看了過去。
只見蘇顏諾披着唐烽的風衣站在樓梯口,身上裹的一絲不漏,她手撫在樓梯上,指尖白的好似珍珠一般,神情還有些茫然:“我,我驚醒了,沒有看到你……”
蘇顏諾猶猶豫豫的沒有說哇,她不想告訴唐烽她做噩夢醒來後沒有看到他嚇壞了。
“過來。”
儘管她不說,唐烽還是從她圓睜的杏眸裡看到了脆弱,他知道先前的事情讓她很害怕,現在很需要他,遂朝着她伸出了手。
蘇顏諾猶豫的看了看一樓的一羣人,最終還是朝着唐烽走了過去,把自己的手放到了唐烽的掌心。
唐烽朝着黑芒使了個眼色,攬着蘇顏諾坐到了沙發上。
“各位請坐吧。”黑芒走到付元跟前,背對着蘇顏諾警告的看着付元。
付元恍然大悟,知道唐烽這是不想蘇顏諾看到這種事,一個眨眼間臉上便露出了笑意,“唐爺這招擒拿手是厲害,文忠要好好學啊。”
付文忠一愣,沒明白付元在說什麼。
但是付元也不會跟他解釋那麼多,而是拉着他的胳膊坐到了離唐烽最遠的沙發上,又朝着付雅婷招了招手,“雅婷,別站着了,過來坐吧。”
雖然付雅婷很想拒絕,但是付元眼中的冷光卻讓她下意識的走了過去,
蘇顏諾當然看得出來他們故意裝出來的和諧,她剛纔可看得清清楚楚,被唐烽抓在手裡的那個男人臉色漲紅的好似快窒息了一般。
但是,作爲一個演員,她還是很有職業道德的,配合的裝出懵懂的樣子坐下,既然唐烽不想讓她知道,那她就‘不知道’好了。
“真是沒想到,唐爺這樣的人有朝一日,也會有醉臥美人膝的情趣啊。”翼北眨了眨眼睛,一嘴角勾出了一抹揶揄的弧度。
他睫毛濃密纖長,微微垂眸的時候有種羸弱脆弱的美感,讓那張雌雄莫辯的臉龐更加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