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淵吼罷鬆開手,平靜一下,然後幽幽說道:
“豐楚流,如果你念在跟婁傑是鐵桿哥們的份上,你就幫我保密!婁傑必須要走出來,否則他這輩子就完了!而且這個丫頭跟程浩的關係太密切。我算不出,將來一旦被婁傑知道,事情會亂成什麼樣子!”
豐楚流點點頭:“我知道。”
說罷他突然眼神恍惚,眼淚順着眼角滑下來:
“如果這世上真的有兩個人一模一樣的話,那我的敏敏,有一天會不會回來?”
唐淵深深嘆息。
冤孽啊,冤孽,所有的一切,真是冤孽。
老天爺,你到底想怎麼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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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少祺看着電腦屏幕,目瞪口呆。
要不是無意間瀏覽到了這個頁面,他根本不敢相信向小園竟然跟那個女孩認識。
她們相視而笑的樣子,美得讓人不敢逼視。
在午後的陽光下,那個一頭亞麻色長髮的女孩,笑的那麼純真。
雪白的手臂,纖長的身姿,一條波西米亞長裙也讓她穿得如午後的清風一般。
那種純淨的美麗,像一隻手不斷地撓着他的心尖。
不斷的擦肩而過,一次又一次;不斷的出現在夢裡,一回又一回。
他按捺不住,抓起電話,想打給向小園。
撥了幾個號碼,他突然停住,然後放下電話。
就算知道向小園跟她那麼熟絡,兩個人站在一起就像百合與波斯菊那樣美麗,可是他還是情願放棄。
那是永遠不可能屬於他的美好,那是他的嚮往,可是他願意留在心裡。
那個陌生的女孩子永遠不必知道。
等多年後回憶起來,他寧願心裡有着這樣的影子。
如果是註定的有緣無份,那就不要強求“緣”這個字了……
他將這張圖片設成桌面。
照片裡的向小園像個精靈,那個女孩像個仙子。
笑得那麼燦爛。
然後頁刷新一下,小園的身影就沒有了。
藍少祺愣了一下,然後澀澀的笑起來。
這是不是就是老天爺的提示:
你們中間的橋樑,本就不該存在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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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小園翻着存摺,直咬牙。
這麼點錢,也就夠賠一半的費用。而且這還是自己省下來想將來讀研的。
她突然想到那句“爲醫眼前瘡,剜去心頭肉”的古語。
這是她一點點攢下來的,忍受着酷暑與嚴寒,忍受着工作的壓力,這些都是自己的血汗錢,想起來她的心都是絞痛的。
就算自己活該。這是自己做事衝動,不記後果的懲罰。
小園咬咬牙,將存摺收好。
然後她打開文具盒準備開始做習題。
文具盒裡那顆黑色的扣子被她的筆帶了出來,在桌子上滾了幾圈才停住。
看着那顆釦子,小園的心一下像被烙鐵燙了般傳來“呲啦”一聲。
她趴在桌子上,哭起來。
到底刀剜和火燙哪種更痛,她已經分不清了。
……
週三的晚上,向小園去上課,樑靖濤依舊在外面等着她。
天下起了小雨,絲絲縷縷更顯出了秋季的寒涼。
他緊了緊衣領,四下張望。
那個人今天卻沒有來。
每一次他都會站在馬路對面,用一種冷傲的目光望着這邊,可是今天卻沒有來。
按說他沒有來,樑靖濤應該覺得鬆了口氣,可是不知爲什麼,他心裡的卻更加不安起來。
小園下了課,依舊像只小鳥一樣跑過來,然後挽着他的手臂。
她笑着,仰着小臉,明眸皓齒就是這樣的吧。
“靖濤哥,你在想什麼呢?”
樑靖濤笑笑,突然吻了一下她的臉頰。
小園的臉瞬間紅透了。
這種感覺是不是就是幸福?淡淡的,很欣喜的感覺,連雨落在身上都是暖暖的。
小園緊緊攥住樑靖濤的手,心裡做了決定,一定要從程家出來!
就用錢將自己的生命來一次買斷,就用錢買回原本就該屬於自己的平淡生活。
可是,卻做不到兩不相欠,這一點,她可能永遠都做不到……
週五晚上回到別墅,一進門,小園就被已經等候在那裡的一個人嚇了一跳。
這個人感覺很熟悉又有幾分陌生。
向小園愣了一下,腦子裡突然“嗡”了一聲。
這不是自己的英語老師嗎?他怎麼會在這裡啊?
“老師好!”小園誠惶誠恐,趕忙鞠躬問好。
沒想到這位老師比小園還拘謹,他趕忙還禮。
小園更糊塗了,她還沒有開口問,就看見程浩走出來,衝那位老師點點頭:“麻煩你了,去上課吧!”
他的臉在不笑的時候永遠都是冷冷的冰山狀。
小園滿心疑問,但又不敢問,只好帶着老師來到二樓自己住的房間。
“那我們開始吧。”老師很和藹的笑道。
小園點點頭。
還是一個半小時的課程,可是小園覺得老師很緊張,每次自己聽不太懂的時候,他好像比自己還慌亂。
小園的心裡也是一團亂麻,老師明明是上大課的,怎麼就被請來做家教了?
程浩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啊?
這一個半小時的課程顯得漫長無比,老師和學生都有點心不在焉。
最終還是把時間熬過去了,雙方都鬆了口氣。
送走老師,向小園這才能問問程浩,到底是怎麼回事。
程浩窩在沙發上,用一種冷傲與不屑的目光瞅瞅她。
“明天我要出去,你必須陪我去!”
向小園氣得幾乎要吐血,這叫什麼要求啊?他竟然還說的理直氣壯,根本不和自己商量,完全是一種高高在上的命令口氣。
“程先生,您搞錯了吧?我們合同裡頭可沒有我做全陪這一項!”
向小園吼起來,簡直是忍無可忍。
程浩冷笑一聲:“是嗎?我怎麼記得有呢?”
小園上樓將合同副本拿過來,剛要和他理論,突然間看見其中的一條:
在乙方的空餘時間內,需跟隨甲。
小園幾乎傻了,什麼時候加的這一條,她怎麼根本沒有注意到?
難道那天自己光顧着哭了?這行小字根本沒看見啊!
她還想說什麼,程浩斜眼瞅瞅她,皮笑肉不笑道:
“你別說你明天上午要上課,老師我都給你請來了,你明天一天都是空餘時間。”
小園已經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了。
這個人太可怕了,每一步都是在挖坑讓自己跳,自己什麼時候掉進坑裡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