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後,趙劍靈出院,蘇平做東,大家一起請唐淵吃飯。
趙劍靈喝了很多酒,感謝着他的救命之恩。
蘇鑫也來了,挨着肖晴坐着。
向小園偷眼觀察,沒有發現他的神色有什麼異常,這才鬆了口氣。
這陣子她和劍靈擔心的要死,就怕他去報復,看來一切還好。
因爲隔着肖晴,劍靈很多事都不好問。
她怕肖晴多心,也怕她傷心,所以只能自己擔心。
大家說起了接下來該怎麼辦,唐淵不由問道:
“你們真的不報警嗎?只要你們報警,我保證這些人不會這麼容易出來!”
鍾原還是搖搖頭:
“謝謝唐先生的好意,這事如果報了警,外面就會傳的亂求八糟。我們這裡跟別的地方不一樣,大家都很忌諱這些。劍靈的意思,也是希望儘量將事情壓下去,她也不想讓她父母知道。而且報了警,這些人充其量不過是*奸未遂,判不了多少年,可是傳出去就什麼說法都有了!”
唐淵知道,鍾原說的是有道理的,他兒時生活的環境他很清楚。
記得父親廠裡有個漂亮的女工,有天夜班被幾個流氓騷擾了一下,結果流氓只是被治安拘留了半個月,而外面傳言的卻十分難聽,好事者還會添油加醋。
那個女工不堪其擾,差點自殺。
“不過這事不會不了了之的!”樂意突然插嘴道:“我們會有解決的辦法的!”
唐淵心裡一緊,慌忙擺手:“你們不要做傻事!以暴制暴不行的!”
樂意笑笑,沒有說話。
事情好像就這樣過去了,大家都不再提及。
不過林振洋出院後就辭職了,人也不知去向。
雖然他做了錯事,但還不是徹頭徹尾的混蛋。只是希望將來他無論在哪裡,無論做什麼,都能記得這次的教訓,把賭徹底戒了。
其實最難過的還是翟玉,這是第一次談戀愛,卻以這樣的結尾收場。
她該恨他,可是卻還是無法恨,只是偶爾回憶起來,心底還有個地方隱隱作痛。
大家都擔心着着翟玉,怕她做傻事,每天都有人輪流看着她。
至於劍靈的事情,大家瞞的很好,把消息封鎖在單身宿舍,外界誰都不知道。
過完元旦,武思濃的調令下來了,她去了塑州。趙劍靈的宿舍裡就剩下她一個人,於是她就搬到向小園的宿舍。
小園和樂意將牀拼在一起,她們三個人擠在一起睡。
趙劍靈還是大大咧咧的樣子,好像這事對她沒啥影響。
只是很多次她都在夢裡驚醒,然後哭一陣才能再次入睡。她這個狀態一直持續了幾個月,纔有所好轉。
小園知道,這種傷痕不是你想抹去就能抹去的,這就像一個烙印,烙在了心裡。
趙劍靈能做的只是儘量不要讓別人發現罷了。
日子又恢復往日的繁忙與平淡。
遇見婁傑的事,向小園沒有告訴樑靖濤,而樑靖濤也沒有問過她那天晚上究竟幹什麼去了。
這是一種默契,一種相愛就要隱忍的默契。
不想讓對方擔心,於是所有的擔心都自己扛下來。
有些事樑靖濤也沒有告訴小園,其實他也在矛盾中掙扎了許久,其實他已經做出了選擇。
就在他找藉口說,過年不能去看望小園的父母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會失去什麼……
獵頭公司的傳真和邀請函,正如樑靖濤猜測的那樣,並不簡單。
雖然這次國際比賽獲獎之後,很多公司都發來信箋,希望他跳槽,但是條件這麼優越的,並不多見。
他一直有所懷疑,直到那天,證實了他的猜測。
那是向小園肺炎住院後的一天,探視時間過了,他一個人坐在醫院的門口抽着煙。
從來沒有學會抽菸,那是第一次將煙點燃。
很嗆,想象着肺葉裡也跟小園一樣的疼痛,心就能好受一點。
一個人來到他面前,自我介紹說,是程浩的助理。
樑靖濤知道會有這樣的一天,知道會有一天直接跟那個叫程浩的人面對面。
可是,他還是高估了自己。
那樣一個人,永遠仰着頭,他的身份,他的地位都決定了他根本無需自己出面。
王秘書說明了來意,樑靖濤還是沉默不語。
王秘書不愧是首席助理,言語就算是咄咄逼人,也一樣得體,他說:
“想必樑先生已經收到奧洛德公司的邀請函了。不知道條件您是否滿意?您是怎樣考慮的?”
樑靖濤看看他,冷冷道:“這家公司是你那個程總的對嗎?是他讓你來的對嗎?”
王秘書笑着搖搖頭:“你不要誤會,程總只是覺得你是個人才,你是技術人才中的佼佼者,應該得到相應的工資待遇,和更好的生活。憑藉你的技術,就算不去奧洛德,去哪裡都會是搶手的。”
“你的程總就這麼想讓我移民離開嗎?”樑靖濤當然知道對方的目的,不想繞彎子。
王秘書還是笑着:“恐怕是你誤會了,我只是說憑藉你的技術,你去哪家公司都會比在鐵路上掙的多得多。難道你對自己的技術沒有信心嗎?”
樑靖濤看看對方一臉真誠的微笑,突然明白了,什麼叫做人生的差距。
明知道對方要做什麼,可是對方就是不提,不說,一切都是那樣冠冕堂皇,好像就是順理成章。
樑靖濤只能沉默着,一言不發。
王秘書站起身,將一張名片放在他面前:
“如果你想好了,可以打這個電話。程總是這家船廠的股東之一,他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你真的是個難得的人才,你的技術有更大的施展空間。去了澳洲之後,保證兩年就可以拿到綠卡,希望你考慮一下。”
樑靖濤看看名片,卻沒有動。
王秘書穿上大衣,然後回頭說道:
“樑先生,其實這句話是我想對你說的。向小姐一直這樣跑來跑去的工作、學習,我看着都覺得很辛苦。這次她又得了肺炎,程總雖然不說什麼,但是我知道他很着急。其實程總能給她的,你一樣都給不了,你又何苦跟他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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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這是樑靖濤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做“人生的差距”。那樣的敵人他的可怕就在於,你根本連與他交鋒的機會都沒有。就像一個狙擊手,你都沒有見到他的樣子,你的一切就結束了。
可是真正讓他放棄的,可能還是王秘書的最後一句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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